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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九十九章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
    景姐姐真没工夫跟娃儿爸打架。
    人家忙。
    关荫回到剧组里,还没进屋就看到娃儿妈依着窗户正读书。
    外头有蒙蒙细雨,剧组所在的山脚平原寂静无声。
    但有山外村庄里犬吠,雨中也竟有几声惊讶。
    这真是一个好去处。
    只是此时虽深秋,也有不是特别妖异的花儿开在山头。
    关荫想了下,连忙带着伞又上山去了。
    干嘛?
    不片刻,这人手里拿着一大捧山花儿下来了。
    唐夕去厕所,路上看到这人回来了。
    这是?
    “架打完了啊。”关荫以为人家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唐夕道:“仇云多大能耐啊,她挨打就行,我是说,你好歹也进城了啊,没买两束玫瑰啊?”
    关荫道:“那个太贵了。”
    我……
    天后们对这厮是真的宽容啊,你听他说的什么话嘛。
    太贵?
    所以你就没买?
    关荫道:“我觉着山花儿特美!”
    是吧?
    唐夕也这么认为,可惜给女朋友送过一次煲汤专用的电饭锅之后就再也没打过玫瑰之外的东西的主意。
    就挨打,很有内涵的东西刚送过去人家就把他给打了。
    所以说,给女人送礼你最好别学关大。
    景姐姐隔着窗台看了一眼。
    就知道这人得闹点幺蛾子。
    没空。
    不过没空管。
    她忙。
    关荫进屋来,就看到姐姐妹妹们该睡觉的都在睡觉,娃儿妈坐在窗下正读书。
    什么书?
    是一本新编纂的仿古历代诗词。
    哦,我买的还是。
    关荫连忙把山花儿献上,本想着至少要被嫌弃一下。
    景姐姐眼睛一亮,稍稍有些怅惘的脸上竟有一点惊喜。
    招招手,过来。
    关荫很有骨气,你先说为啥。
    景姐姐跳下地,跳起来一个木嘛。
    这……
    关荫自己都奇怪了。
    可见这厮心里还是有点最大公约数的。
    景姐姐一个木嘛然后收花。
    找一个花瓶,把一大捧山花插在瓶中。
    这时,景姐姐才跟错愕的娃儿爸说起今天的怅惘。
    “读千秋之文章,发怀古之幽思,茫然了,哎。”景姐姐感叹。
    关荫就觉着很奇怪。
    这要没现实中的原因,他这媳妇儿可不是悲春伤秋的人!
    咋啦都?
    关荫没直接问,拉着娃儿妈过去,往床沿上一坐,拍拍小手儿,理理发丝儿,先细心观察,再用心揣摩,觉着可能是读诗给影响了。
    这不是胡闹么,你古诗不好好呆在书里跑出来影响我老婆心情你欠打!
    “这啥破书竟敢如此大胆且容我烧了去!”关荫一边关注着老婆的表情一边作势大怒了。
    景姐姐连忙拦挡,幽幽地叹了口气多番欲言又止了。
    这……
    今天的题还没有超纲呢!
    关荫往打开的书里一瞅,南宋词。
    嗯,了然。
    “其实吧,相对于北宋,我反倒更欣赏南宋。”关荫先开了个头儿。
    景姐姐忙请教娃儿爸说:“就是说南宋有你特别欣赏的人啊?”
    嗯。
    景姐姐大怒:“哪个名垂青史的美女……”
    “不不不,你说错了,这一点你说错了。”关荫摩挲着娃儿妈的小手儿,感慨,主要是感慨,道,“南宋好歹有岳爷爷的怒发冲冠,有韩世忠的放荡任性,赵九妹虽然是个王八蛋,但好歹也算是前面男人过几次。更别说,辛稼轩千军易辟,文天祥清白忠节。你想啊,李易安多婉约的一个女人,愣在南宋修炼成‘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那样的壮烈,那么的壮怀激烈,对不对?这说明,比起北宋那帮花钱买和平的垃圾,南宋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群高唱大风歌的好汉子的。”
    “嗯,南宋也出了个朱熹,王八蛋就因为理念不同,把好端端一个严蕊逼得差点被打死了,要不是岳爷爷的儿子,都被打死了,那帮王八蛋。”景姐姐立马附和。
    娃儿爸一喜,娃儿妈已经把小手儿完全放在他手里了。
    这就是不跟他闹别扭的节奏。
    好啊!
    关荫赞同道:“所以说古代的文人哪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还有的,还是有的,这个,”景姐姐连忙翻开书本说,“这个唐仲友……”
    说到这,景姐姐眨巴着眼睛看着娃儿爸。
    露怯了。在文学历史方面景姐姐知道她肯定要露怯了。
    关荫想了一下,明白娃儿妈的多愁善感从何而来了。
    一是他又跑出去掐架,娃儿妈觉着这世道连她老公这样慷慨正直的人都逼得成这样。
    还有一方面,就是的确对古代诗词里透露出来的隐约朦胧的似是而非的故事传说颇好奇。
    只是,今日不适合阅读严蕊啊。
    天气这么好,不如咱们休息会!
    “嗯——”景姐姐一扭表示人家还不困啦。
    要听你讲历史。
    关荫挠挠头,这玩意儿有啥好讲的。
    “要听。”赵姐姐醒来连忙从后面爬上来。
    她说:“人家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大小姐念叨着什么‘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悲悲切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邪呢还。”
    别这么说,咱们要一团和气。
    “那你讲历史。”景姐姐要求。
    得讲。
    这个严蕊怎么搞的,你都千年之前的人了还惹现在的人生气算咋回事啊。
    “严蕊和唐仲友的故事,应该说是故事,不能当历史看,”关荫拿起那本书看了一下,这书还是他去一家网红书店看到才买的呢,都还没来得及看,这一看,他明白了,“又是一群所谓的网红的学者,把故事里的东西拿出来堂而皇之地放进了诗词书,还当成了历史,这是不对的。”
    哦?
    景姐姐就问:“那历史里的严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难说,但确有其人。”关荫道,“传统文人有一个情怀,就是对歌姬之类的追捧与追逐,所以这些历朝历代的女人里边儿,正史中提起这些女人和她们的恩主的次数,超过正经人家的次数,野史里就更别说了。严蕊,最出名的就是这首‘待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以及那首‘红红与白白’,其次,就是《二刻拍案惊奇》里的和唐仲友,谢元卿的花边故事,还把辛弃疾的好友陈亮拉了进来,塞了个什么赵娟,实际上,这个故事是以国朝中期,崇祯五年左右的社会人情,以宋人的素材编写的,实际上到底有没有那么回事,是不是那么回事,还需要两说。”
    这下景姐姐稍微高兴了一点儿。
    二小姐醒来,闻言反驳了一句。
    她认为:“没这事儿哪有这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