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关荫到底也还是没给一个明确的意见。
    表妹的婚姻，还是要看……就算看两家对峙的结果吧。
    “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走，不过要是谈不来，要送人家一下，最起码到城里，现在的一些年轻人这个心态很脆弱……”关荫要展开长篇大论。
    亲戚看着就笑，你是不是把你那官威收一收啊？
    “一句话，安全第一。”关荫也只能这么明示了。
    表妹点点头。
    话是记住了，事情还没办。
    “赶紧回，路上开慢着。”二姨心里有了底气。
    车队一离开，塬头上的风竟也停止了。
    “也不知道在家里能待上几天，好好的当个侍郎就行，把自己弄的那么累，”二姨抱怨说，这么下去是要忙的忘了生活的，整个变成了工作狂人么，“你看你大表哥人家那日子，会打扮，把自己收拾的跟皇上似的，人家那悠闲的。”
    二表姐劝道：“那还是本事不如老四，人家这辈子就算是人上人了。”
    那倒是。
    往那一坐就没人敢忽略人家，啥时候都是所有人当中的中心。
    “就是太忙了。”二姨念叨着算时间准备去一趟城里。
    景姐姐也在说这件事儿。
    去年到帝都时候，关荫想办法带着老一辈都去体检了。
    二姨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今年一见老的更厉害。
    还是要想办法帮忙保养一下才好啊。
    “对了，这次回到帝都，咱们还要去见几个亲戚，景家的亲戚不少，我估计你不爱见，要真见了你，第一句话就是赞美，你想都别想跟你说句贴心的话，就好像所有人在人家眼里都要过称约一下子一般，你那脾气见了这种人，吃个饭的面子都不会给的。”景姐姐提醒。
    关荫知道说的是哪一家。
    老丈人还是有几个堂兄弟堂姐妹的，大多数都生活在帝都周边的小城。
    他还见过一个为人比较高傲的堂叔。
    怎么说他呢，就有点傲慢。
    那种老觉着自己灵魂就比别人高贵的傲慢。
    关荫还记着? 第一次见面人家就很不给他好脸色。
    “找来找去就找了个这？”人家当时就这么说的。
    关荫没在意，不妨碍回头找了双小鞋扔了过去。
    再后来，在大马路上碰到? 人家似乎是出差的? 寒暄了两句? 那人就不敢说怪话了，关荫也很不给面子地竟没邀请人家去家里喝茶。
    “爸还说，人家在背后抱怨老景家的傻女婿不会做人来着。”二小姐撇嘴儿道? “这也是这两年? 爷爷就听你说话，这帮人说啥都要质疑一下，要在前两年? 你以为觊觎你小娇妻的就钱家那帮混蛋？要不是你下手贼快? 我估计这辈子你后悔的事儿多了去了。”
    仙儿：“呵呵。”
    二小姐怒问：“你以为就你才会呵呵吗？”
    “没事? 我嘲笑那帮人呢? 乖? 吃糖。”仙儿顺手塞了个糖过去? 又问道，“那老李家那帮亲戚你就没意见？”
    没意见才怪。
    赵姐姐讽刺地批评：“你看看那帮老打着把你卖高价的想法的那帮人现在有几个好过的吧。”
    “是吧？”仙儿就觉着大师哥对她还是很在乎的。
    话说到这里，二小姐就不满意了啊。
    景家那帮怂人你怎么就没给灭了呢？
    不知道胆敢打令小娇妻的主意的人都该灭了吗？
    “我说，还让不让我开车了？”小姐姐大怒。
    二小姐眨眼：“你开，你开车。”
    ……
    这魔头嘴里的开车跟心里的开车完 全是两码事儿了呢。
    黄土高原的路很滑? 开车必须倍加留心。
    平安回到家? 家里灯火很温暖。
    院子里的积雪? 在灯光下染成熏黄的。
    屋里老人笑声不断响起来? 几个小宝贝在雪地里来回跑几圈留下欢快的脚印。
    邻居家的孙子又挨揍了，老两口追着打孙子的儿子打。
    人间的烟火。
    过年的味道。
    不知哪里忽然响起鞭炮声音，在空中回荡着渲染人间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 不知谁家年夜饭的香味传来。
    关荫深深呼吸一口气，这富裕的味道让他莫名有一种心安。
    景姐姐挽着娃儿爸，站在院子里，俏脸儿紧贴着娃儿爸的胳膊，笑呵呵扬起笑脸看着天空的焰火，不知想到什么事，小嘴儿一抿，哼唱起一首欢快的歌谣，一摇一摆地和娃儿爸同个节奏地晃动。
    二小姐大呼小叫：“大冷天站外头挡风呢？”
    回头时，姐姐妹妹们站在屋檐下，笑吟吟看着，孩子们支着门，冲他们招手示意赶紧进来呀。
    这真是让人沉醉的味道。
    也是让人觉着再苦再累奋斗着都值得的幸福。
    关荫若有所感，偏过头在景姐姐头发上亲一下。
    景姐姐一笑，抱着娃儿爸的胳膊同步回头不急不慢地向门口走去。
    知夫莫如妻，娃儿妈知道自家的男人能享受的安静生活也只有这么屈指可数的日子了。
    他接下来恐怕要提前好多天投入到工作中，“谁让他心里装的世界那么大群众那么多呢。”
    景姐姐既无奈又荣耀，她的老公在家就是她的男人出门就是很多人的天空。
    “跟了你，我也只好当一个经受住提心吊胆，盼望着来日方长的大女人了。”景姐姐笑称，“你老婆想当个小女人，这辈子是没戏咯，下辈子。”
    关荫纠正道：“下辈子说不好，万一你当了男人呢？所以抓紧这辈子，咱们就相互这么依偎，我当你的人间烟火，你当我的岁月悠长。”
    景姐姐垫脚，嗯木嘛。
    “爱你。”景姐姐表白。
    关荫再表白：“爱你。”
    咿——
    赵姐姐笑道：“怎么还感慨上啦？赶紧进屋来吧，趁着今天没电话找你，安稳享受咱们的日子吧，一生那么短，谁能来得及浪费，来吧。”
    那三只压根就没搭理。
    什么就来日方长？
    我们就贪婪今天的都在一起！
    “饿了，跑了一路饿了，吃点饭，喝酒看电视吧。”二小姐立马往厨房跑。
    这就让家人担心了。
    这才初二吧？怎么就做好又要奔波得准备了！
    “不会，忙了一整年，过年休息几天，人家还是能允许的。”关妈觉着儿子在家至少能待到十五。
    哪来那么多事儿，连一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都要打扰呢。
    是吧？
    刚这么想着，儿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还真有事情又来找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