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在林场转了一圈，春季的太阳晒的人暖洋洋懒洋洋。
    “咱们这已经实现了一定程度的机械灌溉，现在缺乏的就是信息化支持了。”新换来的负责人告诉他说，而比这个更迫在眉睫的则是扩大规模。
    难点呢？难点在什么地方？
    “一是需要财政物资的支持，另一方面需要跟当地打交道，这地方穷啊，如果这林场不能带来经济利益的话很多人并不愿意把林场扩大。”负责人说道。
    这一点可以理解。
    网上那么多人喊着要防沙治沙，可真正让大家一起上谁会出力气？
    这还是个人的觉悟。
    说到地方的发展那矛盾就更大了。
    发达地方的群体，享受着发展带来的便利，是不明白穷的叮当响的地方为了挣钱要复出多大努力。
    “环境必须治理好，这是不可能打折扣的东西，关系子孙后代的生活和生存，我们没有跟他们讲价钱的权利。”关荫问，“如果要发展经济，除了现在他们发展起来的东西，你们还能找到多少比较适合当地的方式？”
    陪同着一起来视察的同知苦笑着道：“地方环境局限了咱们搞别的东西。”
    关荫也理解。
    这其实是对别的地方负责的，当然也是为当地负责的做法。
    可没有产生经济利益，当地的发展就需要各地方支援。
    有几个发达地区会“从大局考虑”哪怕稍微负担一点本地发展的代价了呢？！
    至今只怕是一个都没有。
    各地有自己的利益小算盘，有些事喊一下语气助词没有问题。
    可喊几句话济得甚事？还是要把经济发展起来才能对各方都有一个共同交代。
    “咱们这要发展工业，那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比现在还严重。要发展服务业，这每年就只能接待那么几个游客。要想发展农业，水是第一个巨大的拦路的问题。”同知说，“有时候真的委屈，我们这么做的确是为了当地，可比起天然优势突出的发达地区，我们既要照顾当地经济发展，又要保证生态安全，压力实在太大了。发展吧，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尤其网上的说法。可要是不搞，当地老百姓咋办呢嘛。都是人，不能让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就这么穷下去。当然，这里头出现的许多问题包括富了的人未必就是老百姓，这些事也是要在发展中解决的问题。”
    那你们的意思呢？
    “现在纯粹是没有办法，我们刚过来，光抓资料档案建设就牵扯了一大部分精力了，不看这些数据是没办法了解当地的，另一方面，给我们的压力的确有些太大，现在是谁也不敢放开手建设，都害怕出点问题，这也包括我。但有时候想一想要是这么等下去，那这不全完了不是。”同知道，“目前我们盯上的也只有特色旅游，这是破坏最小的东西。”
    瞎说。
    “其实你们现在最缺的，是你们想过但没仔细想其本质的问题，钱。”关荫道，“水资源日渐枯竭是不争的事实，在水资源利用方面，我们的确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也培养了一部分相关的人才，这些是可以发挥作用的。但你们这边的经济太差，要发展这个研究以及相关产业，连起步资金都拿不出来对吧？要是有足够的钱，沙漠地带能研究精准滴灌技术和沙漠水使用技术，我们比他们差什么了？只不过人家有钱搞我们现在没钱投入这方面去。”
    这才是实话，同知一听眼睛也亮起来。
    那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要是连这个都给你们解决了，那还要你们干啥？自己想办法，我只能跟你们透露这里面的机会可多得很，就看你们能不能找到一条合适的路了。”关荫道。
    同知挠头发，这怎么找啊。
    “要建设还得依靠当地群众，你们光想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解决面前的问题，到时候成绩好看了，你们也有资历了，可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们等于是把问题留给了当地老百姓解决。不扎下根去，我是不会帮你们办这些事的，有本事你们找皇帝闹，抱着大腿哭。你看他会在意你们不。”关荫批评道，“道路那么多，你们就想着走捷径，建设有捷径走？踏踏实实往沙子里头钻才是正道理。”
    一圈子转完，关荫也没收获多少令人振奋的资料。
    太难了。
    这个地方任何建设都太难了。
    农业太脆弱，工业几乎等于没有。
    “旅游业看着是有点，可大头是被外地的公司获得了，当地只提供了一部分就业的岗位，还是离开人家旅游集团就没活路的依赖性很强的随时可取代的岗位，更重要的是当地的思想观念还有些问题，等靠要太重。”这就是今天的收获。
    先寻找问题，至于解决的办法不都已经写好了吗？
    在林场简单吃了一点饭，关荫谢绝了同知邀请去讲几句的热忱。
    他还要再去里头转一转走访下。
    得问清楚真正的主人在想什么，然后才能拿出因地制宜的新办法。
    他这个习惯显然是人家早知道的。
    “现在已经没有比这更差的现状了，我们也不怕谁来看，谁要看，我们敞开了给人家看，只要能看出问题来，想出办法去，我们就应该听从人家的。”知府也着急。
    睡完午觉后，关荫一个人在林场再次转了一圈。
    人很少。
    工人们现在大部分时间也没在林场区，倒是有一些当地的妇女们吃过午饭之后才拿着锄头铁锹之类的过来了。
    关荫先没问，他又把附近的几家企业看了一下。
    有些事是真的，有些事是渲染的。
    “得过去看下。”关荫正这么想呢，有电话过来了。
    经过一天的发酵，著名女导演的作品俨然有继续占据头条的架势。
    可这没什么用，该讨论的你就算不给头条那也有许多人一直在关注。
    事关每个人的利益，谁敢在这些问题上漠然对待啊。
    但文化界好像完全不管这件事了。
    对。
    那么关注什么了？
    关荫接到的电话就很有代表性，张谋在电话里询问关于那部电影的看法。
    他说：“我也不是很后悔，主要是觉着现在的标注好像降低了，很多年轻人在这个舞台上似乎要占据绝对的优势，这对我们而言是好是还是坏事呢？”
    坏事。
    “他们的整体实力和影响力的下降，必然会让我们失去这么一个几十年追赶的目标，我估计文化界的人心会出现一些浮动。”关荫忧虑道，“我现在就怕他们快速的掉下神坛。”
    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