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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两个月的身孕(加更)
    赶尸八千里,对于凤乘鸾和阮君庭来说,虽然历尽无数艰辛,却也是两人前世今生的二十多年的岁月中,最为难得的朝夕相对、耳鬓厮磨的亲密时光。
    黑沙暴起,凤乘鸾为防止尸煞四散,一个人在狂沙中怒吼,与天对抗,硬生生镇住了尸潮。
    风沙过后,尸煞一个没少,凤乘鸾却丢了。
    阮君庭又找了她三天三夜,硬生生将人从黄沙堆里给挖了出来。
    他以为她死了,抱着她失声痛哭。
    可她却喷出一口沙子,又缓了过来。
    ;多亏我是半个死人,哈哈哈哈!阮君庭,吓死你!她没心没肺地笑。
    她既然淘气,他就拿那只;遛鸟专用的哨子收拾她。
    只要滴一声,她就只能乖乖地立在原地,给他调戏。
    再滴一声,她就主动靠他更近。
    他只需笔直地立在原地等着,她就算这会儿再恼他,再暴脾气,也要乖乖踮起脚尖,捧了他的脸,嘟着唇去寻他的滋味。
    每到这个时候,左右黑骑自动转身回避,只有那森罗如海的三百万尸煞,都在歪着脑袋,张着一双双生了血色红点的空茫眼睛,整整齐齐地大型围观。
    他衣裳破了,随手丢掉,她就偷偷捡回来,学人家良家妇女,一面骑马,一面缝衣裳。
    ;玉郎,看我贤不贤惠?快夸我!她喜滋滋把战果丢给他。
    阮君庭:;hellip;hellip;,袖子呢?
    凤乘鸾:;hellip;hellip;。
    缝丢了hellip;hellip;
    她吃了太久干粮,馋他煮的白水面,可这一路,鲜少停留,又是在西荒中,不要说一碗面,就连口热汤都是难得。
    他就在马上牵她的手哄她,用手指在空中画,;这个是碗,这个是锅,这个是我hellip;hellip;
    之后手指就停住了。
    ;然后呢?凤乘鸾眼巴巴等着。
    他有些尴尬道:;额hellip;hellip;,凤姮啊,其实,每次你吃的面,真的是我煮的,但要如何从面粉变成面条,得问焚风hellip;hellip;
    凤乘鸾:;hellip;hellip;
    hellip;hellip;
    当尸潮靠近摩天雪岭时,北方的边境已是隆冬。
    冰天雪地间,那十万黑骑一路行军,半年来从未停歇,加上不适应严寒的环境,开始陆续出现水土不服。
    而沿途州府和西荒诸部的补给也有限,可一时之间很难凑齐十万兵马的棉衣。
    开始有人生出抱怨的情绪,那一点点苗头,就如火星,落地便着,在军中悄悄漫延开去。
    九御那边也频频传来消息,说的都是皇上时日无多,催促梅兰竹尽快将太子殿下请回去云云。
    一切变得举步维艰。
    凤乘鸾自从得了秋雨影从名剑山庄请来的药,渐渐压制了体内的相思忘,却终究还是在额角留下一抹妖娆的暗红色花纹,无论如何也不能褪去。
    而且,随着药力的消减,她对尸群的控制力也急转直下。经常无论凤乘鸾如何在前面咆哮,始终会有小股掉队。
    这天,她骑在马上,用了三天,将尸潮又圈了三圈,整个庞大的队伍才勉强前进了不到十里路。
    等奔回来时,远远看到阮君庭,眼睛就有些模糊,人也有点晃。
    ;再这样下去,不如就炸了尸群,直接将它们引到山上去算了。
    她赌气抱怨,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口烈酒暖身。
    阮君庭回望远处高耸入云的摩天雪岭,;还是太远了,在这里动手,我们坚持不到爬上雪线,就会被尸潮啃个精光,不行。
    ;我就是说说。又不是没上去过。凤乘鸾嘀咕。
    阮君庭的眉间就是习惯性的一凝。
    当年,他与她,就是在这里,用最血腥、最绝望的方式分别,再见时,已是人事全非。
    而如今,她人在他身边,又与他并肩来到这里。
    命运,有时候真是讽刺。
    不知此行,到底是祸是福。
    阮君庭有些出神,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对劲,回头见,见凤乘鸾正歪歪斜斜从马上跌下去。
    他眼疾手快,横身出去,伸手在半空将人捞住,才没让她一头扎在地上。
    ;怎么了?凤姮?怎么了?快传医官!他抱着她,从未如此紧张。
    凤姮不是个娇弱的女子,他认识她这么久,连她打喷嚏都没见过,就算是相思忘那么霸道的药,那般折磨摧残,她都硬生生挺过来了。
    可如今,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难道是吃错了东西?
    她最近经常干呕,每每问起,都说肚子不舒服,他当她是个皮猴,一定是一路上又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肚子吃坏了。
    阮君庭此时开始恨自己为何不懂些许医术,关键时刻无所作为。
    又有些不安,在他心里,摩天雪岭,始终是个不祥之地。
    ;医官来了!
    秋雨影引着军医上前诊脉。
    阮君庭那双眼睛,就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医官不放,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就被他给蒙了。
    谁知医官先是皱眉,接着又舒展开,再接着,眉头又拧紧,脉摸了半天,最后扑通一声跪下叩头,;殿下,小人无能,实在hellip;hellip;,实在是诊不出凤小姐生的是什么病?
    阮君庭怒道:;混账,那她体内气血如何,可有中毒迹象,亦或者五脏六腑受伤有损等等,难道你半点看不出来?孤要你何用?
    ;回殿下,就是因为既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内伤受损,所以小人诊不出来。但是hellip;hellip;
    ;但是什么,快说!
    医官豁出去了,鼓起勇气道:;启禀殿下,小人服役军中,向来只诊男人,偶尔医马,恕小人直言,凤小姐此时脉象,不像受伤或者毒发,倒是与军马有孕时颇为类似hellip;hellip;
    阮君庭有些懵,眼睛愣愣地眨了两下,;hellip;hellip;,什么?什么意思?
    ;啊,这个hellip;hellip;秋雨影却是心思快如闪电,第一个反应过来,按捺住狂喜道:;殿下,附近有座村庄,村民刚刚撤离,应该可以暂时供凤小姐休息,我再去远点的市镇找找,看看能否抓个大夫过来。至于大队人马,不如就暂且在这里休整,也可顺便详细商量一下进山的对策。
    阮君庭瞪眼,;还不快去!
    等秋雨影骑马飞奔而去,他将身上的裘皮大氅替躺到肩舆上的凤乘鸾小心盖上,盯着她使劲儿看,想从她脸上,将她到底生了什么病看个明白。
    脉象跟军马有孕时类似,是什么意思?
    最近一直干呕,是什么意思?
    凤姮啊凤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侧的眉峰轻轻一挑,嘴角刻意下绷,强忍着没笑出声儿。
    在正经大夫没来之前,这事儿不算确定。
    他领着十万大军,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好像个傻子一样,把凤姮抱起来转三圈,就只好忍着,先进村,生点火,让她暖和起来再说。
    hellip;hellip;
    凤乘鸾醒来时,看见自己躺在农舍的炕上,身下铺了厚厚的棉褥,身上也盖了厚厚的花棉被。
    阮君庭正像只大傻狗一样,抓着她的手傻笑。
    ;你干什么?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没事,你刚刚晕倒了,我带你来这里休息。他强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站起来时,就盯着那门,恨不得秋雨影生了八条腿,立刻将大夫给抓来。
    ;我晕了你这么高兴?你干什么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坏事没少干!
    可就是没见过这样蹲在床边傻乐的!
    ;没什么,只是看着你高兴。他捧着她的手,在掌中揉了揉,那张绝世风华的脸上仿佛开出了花来。
    凤乘鸾探头,用唇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不热啊,怎么好像傻了呢?
    这样一说,她忽然吓了一跳,是她傻了!
    他们都在这里,谁在赶尸?
    ;尸群呢?停了?我怎么在这儿,不能停啊!会出事的!她爬起来就要出去。
    ;什么事都没有,你老老实实躺着。阮君庭一巴掌把她按倒,可一出手又后悔了,赶紧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接住,然后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摆平。
    他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姮儿,你放心,那边有战铮峰看着,若是有骚动,我就立刻抱着你过去,好不好?
    ;hellip;hellip;凤乘鸾躺的笔直,不敢动了。
    连凤姮都不喊了,还姮儿,还抱着去!
    凤乘鸾警惕地盯着他,这个人,要么发情,要么放大招,不然从来不会这样腻腻歪歪跟她说话!
    可阮君庭依然无比温柔体贴,;你呢,尽管在这里安心休息,我们就这样休养整顿几日,也正好顺便商量一下上山的对策,容将士们稍作修整,也好为决战做准备。总之,外面的事,你不用再想,只需知道一切有我就好。
    ;你hellip;hellip;凤乘鸾忐忑,;真的没事?
    ;没事。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笑。
    笑得凤乘鸾全身像是长毛了一样不自在。
    这个一定不是阮君庭,是鬼上身了!
    终于,外面响起敲门声,秋雨影带了个老头进来,;殿下,大夫被我给请来了。
    阮君庭立刻起身,;大夫,我夫人身子不适,方才晕倒,这才醒转过来,麻烦你帮忙诊治一番。
    凤乘鸾挖了挖耳朵,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阮君庭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小民说话这么客气?
    还夫人?
    呕!肉麻!
    这四下温暖的茅舍,彬彬有礼,笑容可掬的阮君庭。
    完了!一定是鬼上身了!
    老大夫在床前坐下,要了凤乘鸾的手腕,之后眯着眼搭脉。
    阮君庭和秋雨影屏住呼吸等着,大气都不敢出。
    凤乘鸾就更紧张。
    还要诊脉?
    难道是她体内的相思忘又闹了什么幺蛾子,她刚才失去意识的时候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阮君庭他们不肯说?
    正在心里掰扯着,老大夫松开了她手腕,笑呵呵问道:;请问夫人,最近身体可有异样?
    ;没什么啊。凤乘鸾一脸懵逼。
    阮君庭却抢着道:;有的,最近她时常干呕,吃不下东西。
    ;呵呵呵,如此说来,就该是没错了。恭喜这位hellip;hellip;额hellip;hellip;大夫起身对着阮君庭一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殿下,;尊夫人并非生病,而是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加之劳累过度,才会晕倒的,只要稍加休息调养,便没事了。
    ;哈?怎么可能?没等阮君庭开口,床上的凤乘鸾,嗓门比谁都大,;我早就不能生了啊!
    不要说多少个女医都断定她再也不能生了,就说害喜这种事,她怀上一个孩子的时候,是的确没有的。
    老头儿捋着胡子笑眯眯道:;呵呵呵,子孙福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况且,妇人的体质,也会随心境和饮食起居习惯而改变,彼时不孕,未必此时不孕,夫人不必太纠结过往。
    秋雨影却始终不放心,毕竟女医曾说,凤乘鸾体内的尸毒至寒,即便侥幸有孕,也极难坐怀安胎。
    ;大夫,这种事可大可小,你可看准了?我家夫人她可有动了胎气,或是需要补养之类的?
    说到这个,老头儿本是喜气洋洋的脸上眉头一皱,;这位先生说得正在点子上,夫人她大概长途奔波之故,气血有些入不敷出,再加上此地天寒地冻,体质似乎极为寒凉,对胎儿十分不利,今后还需多加保暖养胎。待会儿老夫再开个养身的方子,让夫人按时服用。你们打此过了摩天岭,入了北辰,当尽快前往西南重镇,寻个好大夫再诊治调养一番。
    看来这个大夫也不过是个普通郎中,看得出一,却看不出二。
    秋雨影有些忧虑地看了眼凤乘鸾,又呵呵陪笑,;那么就有劳老大夫了,我们去外间开方子。
    屋里,重新剩下阮君庭和凤乘鸾两个人。
    ;额,内个hellip;hellip;凤乘鸾见阮君庭得知她有了身孕后一直没吭声,又不知秋雨影出去会再跟那老头儿两个说些什么,心中也担心腹中这个刚刚萌芽的新生命,到底能不能撑得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君庭站得笔直,好像刚缓过神来,看向她时,那双眼中的目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你hellip;hellip;,你想吃什么,我去想办法hellip;hellip;,吃什么都行!
    他这副模样,也看不出到底是喜还是怎么了,凤乘鸾坐在床上,有些心里没底,;我只想吃你做的白水煮面条。
    ;啊,好!
    他掉头出去,脚底下居然会有些不稳。
    然后,砰!
    一头撞在茅屋的门框上。
    凤乘鸾咧嘴,好疼!
    阮君庭捂着额头,慌乱中回头看了她一眼。
    刚好她也在看他。
    噗!
    凤乘鸾还是没忍住,笑了,;傻瓜!
    阮君庭脸上,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狂喜的笑,那嘴角就要上扬到耳朵根去了。
    ;去去就来,等我。
    ;嗯。
    他一脚迈出去,停了一下,又退了回来,郑重道:;要马上想个名字!
    凤乘鸾:;hellip;hellip;
    ;嗯,先想个名字!他又重复了一遍,扭头要走。
    砰!
    又撞在门框上了。
    凤乘鸾心疼得闭了一只眼,好疼hellip;hellip;
    等阮君庭端了面回来,坐在床边,又腻歪着要亲手喂她,;你现在是两个人,不能累着!
    凤乘鸾:;hellip;hellip;
    在吃的方面,我不会把自己累死,可你好好的大活人,与人交手的时候,即使丢了命也不会伤了脸,现在却走路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把额头撞出两道那么大的红印子,到底是不是傻了?
    ;我帮你揉揉吧。她好心疼。
    他乖乖探头,给她揉了揉,一面喂她面,一面嗔道:;你肚子里有了孩子,自己不知道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凤乘鸾就生气。
    这一路他都干了什么畜生事儿,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这孩子几时有的,他应该比她清楚!
    她狠狠在他额头的红印子上戳了一记,;你以为是肚子里多了个西瓜?况且,我怎么知道自己还能生?上一个明明很乖的,也没有害喜这么麻烦hellip;hellip;提起那个孩子,她又有点失神。
    阮君庭被她戳了,就顺着她的手劲儿;哎哟了一声,手中筷子夹了面条,吹了吹,送到她嘴边,;方才我去外面,又仔细问了大夫,他说,如果两胎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很有可能便是儿女不同的原因。
    凤乘鸾的眼睛霎时间亮了,;你是说hellip;hellip;?
    ;所以,如果和哥哥不一样,就可能是个女孩。他笑得两眼弯弯,声音低低的,那样好听。
    ;女儿hellip;hellip;凤乘鸾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