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
陈飞派族兄陈坚留守尉氏,亲自率领大军直奔陈留城——陈留郡的治所就叫陈留城。
尉氏县令郑乾则抢先一步,快马飞驰进入陈留,想要以一己之力劝降张超,省去一场刀兵之争。
但陈飞其实并没有对他寄予太多希望,只不过一方面他热爱和平,不忍战火四起、生灵涂炭,另一方面,他根本没有攻打城池的经验……
陈留本就是四战之地,张邈经营了五六年,早已经把城墙修得固若金汤、牢不可摧,如果不死上几千乃至上万士卒,根本不可能把这座城池攻下!
陈飞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得之不易的士兵白白送死,所以他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派遣年轻的褚茂带着小队的骑兵,护送着刚刚归附的陈演,前去招揽陈留与颍川交界处的两座县城:扶沟、圉(音“雨”)县。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州郡都是如此,只有治所和重要的关隘会重兵把守,普通的县城都不会屯兵过多,因此当治所被攻破之后,其余县城很快就会望风而降、传檄可定——兖州背叛曹操就是如此。
六月二十二日。
陈飞用了三天时间,将兵锋推进到一百二十里之外的陈留城下,而率先劝降的郑乾一脸无奈地向他汇报:
“不出郭参军所料,张超义气慷慨,拒不投降,不仅如此,他还大义凛然地将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郭嘉耸了耸肩膀:
“郑县令无须沮丧,等到我军完成围困,再看看他的大义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吧。”
没办法顺利拿下陈留,陈飞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现在就讨论一下围城的事宜吧。奉孝?”
被第一个点到名字的郭嘉却毫无担当地摆了摆手:
“将军不用看我,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哪里懂得怎么围城?”
陈飞十分无语,转向了大帐之内的其他将领。
兵力第一的王冲老老实实摇头:
“我不知道。”
郭嘉发出了一声嗤笑。
杨志倒是十分积极:
“将军只要下令,我愿意带兵冲锋!”
郭嘉立刻将他批评了一顿:
“我军一共就两千骑兵,是让你去冲击城墙的吗?”
陈到稍稍组织了一番语言:
“我们可以选拔数百名死士,在夜里攀登城墙,而后在城内四处放火,制造混乱,而后趁机打开城门,来个里应外合。”
郭嘉点了点头:
“不愧是汝南著名的侠客,想的都是杀人放火的计策。”
陈到虽然有点二,但怎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顿时涨红了脖子,不再吭声。
陈飞站出来主持正义:
“叔至刚刚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不过风险很大,这些死士大多都会有去无回,而我们现在并不急于攻下城池,所以暂且搁置,再讨论讨论其他办*******到原忠发言,他看了看随时准备怼人的郭嘉,悄悄咽了口唾沫:
“我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是不急进攻,是否可以搭建木楼,选择擅长弓箭的射手,每日持续向城头射箭,或许能够形成威逼之势……”
郭嘉正要开口点评一下,就被陈飞及时拦住:
“你会搭建木楼吗?”
陈飞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自己最缺乏的东西:
实际动手能力!
他的部队里可没有工程兵!
木楼、或者说井栏,都只是存在于游戏里的东西!
原忠挠了挠脖子:
“没搭过,不过应该不难吧?不就是几根柱子绑在一起吗?”
郭嘉笑了起来,正要开口,却又被陈到拦住:
“木楼很简单啊!我在西平剑炉就搭建过啊!”
陈飞看了一眼郭嘉,眼皮忽然一跳。
两次都被人抢先开口的郭嘉……友好度竟然暴跌了10点!
这位三国奇才,对于陈飞的友好度,总共也就30点啊!
陈飞连忙宣布:
“很好,搭建木楼的事情就交由陈到负责,其他人全力配合,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至少要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自搭建十座木楼!”
陈到撇了撇嘴:
“一个月搭建四十座?这也太慢了吧?”
陈飞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不需要砍木头吗?!对了,先砍点柴回来,今晚我们宰一头羊羔,这几天没有吃火锅,还有点想念呢,是吧奉孝?”
郭嘉哼了一声:
“大军出征在外,肉食珍贵,还请将军不要浪费。”
陈飞想要吐槽他一句“明明每次都是你吃得最凶”,但看着对方脑门上缓缓上涨的友好度,连忙咽下了这句话:
“奉孝说得对。那就不吃肉了。”
郭嘉的小脸顿时一黑,友好度瞬间跌破0值:
“连一顿火锅都舍不得吃,将军的度量也不过如此啊!”
陈飞一拍大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六月下旬,中原大地上同时发生着许多事情。
撤军途中的曹操接二连三地收到了来自于根据地的暴击:
“禀刺史,三天前下跪向你效忠的别驾从事毕谌……投敌了!”
“曹兖州,你最信任的魏种将军也投敌了!”
“将军、将军!济阴太守吴资直接投降吕布了!”
“大事不好!东郡太守夏侯惇出城迎战,结果被乱箭射瞎了眼睛!”
“吕布攻势凶猛,兖州所有郡县都投降他们了!”
“荀司马只守住了鄄城、范县、东阿三座城池!”
“刘备部将张飞从后方发动偷袭,我军损失惨重!”
“刘备部将关羽斩杀了赵校尉!而且还突围而走!”
“袁绍与公孙瓒正在激战,无法排遣援军!”
“陈王、梁王受制于袁术和黄巾,不敢出兵救援!”
“豫州刺史郭贡率军杀向鄄城,鄄城只有守军数千,形势危矣!”
每当斥候飞骑来报,曹操都会遭受一次暴击,如果不是他心志足够坚定,他早就在撤军途中吐血而亡。
他颤颤巍巍地举着马鞭,指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咬牙切齿地骂道:
“若是天不亡我曹孟德,等我卷土重来之际,必将这些乱贼诛杀殆尽!”
正在这时,又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曹休将军急报!征东将军陈飞已经率领大军围攻陈留!”
曹操的脸上顿时恢复了血色,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三下五除二地撕开了密信,然后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戏志才终于敢说话了:
“明公为何大笑?”
曹操将密信递给了他:
“我笑这吕奉先毕竟匹夫之勇,陈公台的智谋更是不足,他们既然得到兖州之地,却不能占据东平,以精兵驻守亢父、泰山之道,彻底截断我军回撤之路,反而吞兵在西方的濮阳,等到我军返回鄄城,再联合陈飞,两路合击之下,吕布、陈宫岂有立锥之地?!”
戏志才细细看完密信,迟疑地问道:
“陈留城何等坚固,陈飞无名之辈,岂能攻下此城?”
曹操心情大好,摆了摆手:
“此言差矣!我不需要他真的攻下陈留,只要他能出兵,就能为我牵制张邈、吕布,使其无法全力攻打鄄城!如此一来,荀文若、程仲德必能保全鄄城,等待我大军回师!”
他又是哈哈一笑:
“只要能够平复此次叛乱,我必定上表朝廷,为陈飞奏请豫州刺史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