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在这盖鬼屋?
没错,剑走偏锋,出其不意,成功的机会更大。
张本千站在这座破败不堪的寺庙前,信心满满的回答比他还大一岁的亲侄子。
寺庙不知道是哪一年修建,看上去有好百年的样子,木楼结构,总共六栋楼,分为主殿,次殿,偏殿。
殿外,杂草丛生,最高的野草,有半人高。
殿内,表面长着青苔的菩萨塑像,什么四大天王,弥勒佛,十八罗汉,三大士等等断胳膊断脚,断脑袋破肚子,惨不忍睹。
主殿,也叫大雄宝殿,那屋顶,千疮百孔,阳光从空洞里射进来,让人觉得屋顶像是一面大筛子。
身旁,几根被被白蚁严重蛀蚀的支撑主梁,有的已经被白蚁啃掉了一大半,看得人心惊肉跳。
地面上,腐败的枯枝烂叶遍地皆是,暗灰的房梁上,那是蜘蛛的世界。
偏殿的东面,还有一座钟楼,然而,那砖石垒砌而成上的古钟早就不见踪影,只怕是贼人将那东西盗走,拿去当废品卖掉了。
“太沧桑了,多久没来人了,三叔,这以前住着的是和尚吧?”
张本千一个巴掌拍过去:“带脑子说话没有,是不是得给你充点智商,不是和尚,难道是尼姑!村长呢?”
“应该快到了吧,约好下午四点的。”
三点五十九分,大雄宝殿内,村长如约而至。
牛高马大的村长叫马德贵,戾气很重,长得像土匪恶霸,声称这座叫飞来寺的古庙是他们村子的财产,他们的村子叫里坑村,离寺庙大概两公里,这一带,包括土地,都是里坑村的。
“张老板,你很准时。”
“马村长,你也一样,相当守时,合约都准备好了吗?”
“刘会计,把合约给他。”
马德贵身后戴着高度近视眼的黑瘦刘会计将手里陈旧灰黑公文包打开,满是皱纹的手有些抖,拿出一份合约。
马德贵一把抢过合约,说道:“钱,准备好了吗?”
张本千从小胖手里接过皮箱,用力的拍拍:“现金,一分不少,二十五万。”
“签字吧。”
张本千扫了扫合约,麻溜的在合约上签字,马德贵也迅速的签了。刘会计又递上红泥,两人在合约上按下手印。
皮箱,被张本千骄傲的打开,里边,整整齐齐的躺着二十五叠百元大钞。
马德贵看了一眼,吩咐道:“刘会计,验一下。”
刘会计哆嗦的更厉害,接过皮箱,在每叠钞票上翻翻,摸摸,说道:“村长,是,是,是是是是真钱。”
原来刘会计还是个结巴子。
马德贵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和张本千握握手,笑道:“小子,牛掰!我马德贵活了大半辈子,今儿个还真遇上不怕死的,服了,合约上写的很清楚,出事概不负责,就这样了,祝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先走!”
“谢谢,走好,不送。”
马德贵和驼背的刘会计像是逃跑一样,匆匆的离开。
小胖,不能叫小胖,那是个大胖子,体重二百一十斤,不高,一米七不到。
“三叔,看架势,这庙不会真的闹鬼吧?”
“闹鬼?不闹鬼我们这地方开啥鬼屋,我们在闹鬼的寺庙上盖鬼屋,这就是卖点,绝佳的卖点,懂不懂,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听长辈的准没错,必须闹鬼,必须恐怖,鬼越多越好,越恐怖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游客花钱买恐怖。”
小胖心里不踏实,缩头缩脑的四下望望,道:“不是,三叔,刘会计数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抖得像是帕金森症一样。”
“傻帽,那是激动,我看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钱。”
“我们今晚在这里住宿?”
“钱都给了,这方圆五百米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是地主,你懂什么叫地主吗?”
小胖又看看四周:“不是的,三叔,总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瘆的慌,你看村长刚才的样子,吓得跟什么一样。”
“那就对了,否则我们的恐怖鬼屋哪能创造收益?方脑壳,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开鬼屋挣钱那是新兴行业,什么事都得抢个先,得有冒险精神,别再一惊一乍的。”
入夜,两人在寺庙里点了一堆篝火,把带来的东西,吃的,喝的,睡得,还有熏蚊子之类的玩意儿,就在青石地面铺开,庆祝激情创业的初步胜利。
他们带来了一瓶二锅头,高度的那种,还没喝几口,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外边暴雨如注。
大雄宝殿根本不能遮风挡雨,雨水顺着屋顶的窟窿哗哗哗的向下,狼狈不堪的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暴雨淋雨的干地,突然,小胖身边的立柱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张本千见势不妙,丢下酒瓶子,拽起小胖,冲了出去。
轰隆隆,他们刚冲出去,大雄宝殿就倒塌了。
黑暗中,小胖抹着脸上的雨水,说道:“三叔,好恐怖!”
“恐怖就对了!”
“三叔,我还没说完,出师未捷身先....差点死...”
“屁话,倒了正好,省掉了一大笔推墙费,绝对好兆头!”
第二天,一支浩浩荡荡的施工队开着铲车,推土机,搅拌机等家伙什开进了寺庙,日夜赶工。
三个月后,寺庙所在的位置像是变戏法一样,寺庙没了,变成了一栋奇怪的,像是福建围屋,又像是堡垒一样的超大屋子,这就是张本千的腾龙旅游娱乐公司弄出来的鬼屋。
张本千自任董事长,小胖是他的股东,虽然小胖只凑了一万块钱,那也是股东,唯一的股东。
大妖山鬼屋,是腾龙旅游娱乐公司第一个投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