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曾葆华骤然变成花痴,又见到十一姐玉面绯红春欲滴,少年气不打一处来来,大叫一声,冲上去,一口咬住了曾葆华的手腕。
你大爷的!痛!痛!痛!曾葆华连忙甩手,从少年的“狗嘴”里挣脱出来。一看手腕,深深的齿印紫红色,还有点点血水渗出来。
你个小王八蛋的,属狗的啊!还真下了嘴,咬得这么狠!要不是还在洛阳城,我他娘就把你这满嘴狗牙都敲掉。
少年见到曾葆华痛得呲牙咧嘴,心中大慰,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还故意把如碎玉一般的牙齿露出来,气一气曾葆华。
曾葆华只好踢了地上的混混几脚,“小乙,承恩,把这五个混蛋绑起来。”
都是他们的错,要不是这几个混蛋胆大妄为,敢当街调戏,自己也不至于被疯狗咬。只是此时的曾葆华,早就忘记了刚才的念头:故意等到混混们要上手了才出来,为的就是谋一个跟小娘子搭讪攀交情的机会。当时的他,还有些感激这几个混混,为自己创造机会。
从巷尾跑过来十几个无比焦急的人,为首的正是此前的那几位护卫。走到跟前,见到少年和小娘子无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小的们来迟,让十五郎和十一姐受惊了!小的们罪该万死,还请十五郎和十一姐恕罪!”护卫们半跪在地上,拱手齐声道。
“李寻,你个混蛋!跑哪里去了?差点坏了事,你知不知道?”
“小的知罪!”护卫头子苦着脸说道,“小的们去跟使君汇合,不想被一群人给挡住了,一转眼就没见到十五郎和十一姐。小的们在街上找了两圈,遇到了丁贵他们,才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四下寻找。”
旁边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也低头拱手道:“小的奉李都头之名,在旁边的巷子等着。左等右等不见十五郎和十一姐过来,便出来打探,才知道丢了郎君和小娘子的踪迹。”
听到这里,曾葆华已经猜出来,十有八九是这熊孩子想玩英雄救美的把戏,结果玩砸了。他一时贪玩,不管不顾地拉着小娘子到处乱窜,不想人多混乱走散了,遇到了真混混。
真是个熊孩子,而且是极度欠收拾的熊孩子!
小娘子也猜出几分原委,一双美目盯着少年,脸上带着三分愠色。见到事情败露,少年气急败坏地呵斥道:“闭嘴,不要乱说话了!”
这时,那边又来了几人,为首的有七尺高,雄壮伟岸,端谨稳重,长相奇伟。嗯,就是有点粗犷偏丑,尤其脸上和下巴的胡子,就跟一圈钢针一把,跟钟馗七八分像。真是心痛他婆娘,这亲下去,还不得把粉嫩的脸蛋扎成筛子了?
少年立即阴转晴,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地上前去,拉着那男子的衣袖道:“三哥,你可算来了。我今天被人欺负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男子摸了摸少年的头,一脸的溺爱。这兄仁弟恭的样子,却让曾葆华打了冷战。
少年和男子的模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绝无可能有血缘关系。而且男子四十来岁,少年十二三岁,像父子胜过像兄弟。只是一个叫着“三哥”,撒娇卖萌;一个含笑不语,纵容宠溺。有点像是兔哥版的干爹干女儿关系。
太乱了太乱了,不敢想!
“奴家见过使君。”小娘子上前见礼。
“小十五胡闹,差点酿成大错,让十一娘子受惊了。某代小十五给十一娘子赔罪了!”那男子拱手诚恳说道。
“十一姐,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让你见识下三哥的勇武威风。”少年在旁边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嗯,什么意思?在旁边支着耳朵听的曾葆华目瞪口呆!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你的三哥都四十岁了,长得又这般模样,跟娇滴滴的小娘子站在一起,就是美女与野兽。你这个兔子,口味独特,喜欢粗犷汉子也就算了,干嘛要拖小娘子下水啊,人家喜欢的是我这样的小鲜肉,阳光少年!
“小的们见过使君。”护卫们连忙上前见礼,男子点点头,目光转向地上被绑得结实的五个混混。
“就是他们?”
“没错,三哥,就是这些混蛋。这个混蛋的狗爪,居然还摸了我的脸。快帮我把他的爪子砍了。”
“李寻!”
“小的在!”
“把这些家伙都砍了!”
“遵命!”
“拖到城外去砍了,免得惊扰了安公。”
“小的们明白!”
护卫们先给叫求饶的混混们塞上布条,然后从巷道两边的店铺里找出草袋来,把他们悉数装了进去。都是行家啊。
看着在地上挣扎蠕动如蛆虫的混混们,曾葆华心里感叹道,我真是想救你们的性命。要是你们束手就擒了,我会叫燕小乙把你们递解去县衙,说不定就保住命了。你们非不听,这样好了吧。现在是武人当国,这些家伙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就跟吃饭喝水一般。你们落在他们手里,能有的好?
那男子转过来,问曾葆华:“是你们救了小十五和十一娘子。”
“下官是洛阳县右县尉,在街上巡逻当值。见到这几个混人行举鬼祟,便悄悄跟了过来,正好拿下。”
听了曾葆华的话,那少年又蹦起来了,“你这厮不怀好意!明明早就跟着歹人们,为何不早点现身?三哥,这厮也是坏人,说不定就是一伙的,幕后主使。刚才是贼喊捉贼!”
曾葆华心里把那少年的十八辈女性都问候一遍,不就是我长得比你帅吗?用得着这么陷害我!你小子等着,等你落了单,看我怎么收拾你!定要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这边他却不卑不亢地答道:“当时下官见到小郎君跟歹人眉飞色舞的,像是认识,还以为是开玩笑,哄小娘子开心。后来看到事情紧迫了,才敢现身拿贼。”
钟馗男子看到小娘子微微点头,示意此言不差。他也知道小十五一向胆大妄为,这样的事绝对做得出来。
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还想反驳的少年,钟馗男子拱手道:“谢过了!”说罢,扬手丢过来一个袋子,然后带着众人离去。
曾葆华捏了捏沉甸甸的袋子,里面全是银稞子。
果真是武将,杀人利索,赏钱也痛快!
此时安府内院花厅里,今日的老寿星,安重诲问谋士顾惜文:“契丹使者走了吗?”
“跟着贺寿的众臣们一并走了。”顾惜文迟疑地说道,“安公,契丹使者提及的这件事,要不要向官家禀告一声?”
“官家初继大统,百废待兴,只要能保住北境安宁,官家不会说什么的。”安重诲不以为然地道,“且官家以军国要事托付与我,本官自当殚精竭力。这点小事,用不着惊动官家。”
顾惜文面露忧患之色,犹豫一会,还是决定不再提及此事。
安重诲拿起厚厚的礼簿,随手翻阅起来。“丰州刺史姚府贺礼如下:纯色良马二十匹,玉璧四十对,滚盘珠两斛,湖绸四百匹,锦缎六百匹...呵呵,这姚府真是有钱啊。”
“有人说姚府富可敌国。”顾惜文听出主公话里的意思,补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安重诲笑得更加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