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稀疏的月光如雨洒下,颗颗繁星点缀在夜幕之中。
夏夜凉爽的风吹过树林,带起林涛。山头的小木屋外,牛仔大叔坐在巨石上遥望着盆地里沉睡的村子怔怔出神。
没有灯火的人类建筑好似回到了石器时代,村庄如一只疲倦的远古精灵卧在盆地里酣睡。
烟卷一根接着一根燃尽,大叔迷茫的眼神陷入了回忆的长河。
呛人的烟气笼罩着大叔花白的头发。
渐渐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大叔朝着山路看去,许天狼狈的身影慢慢由远而近。
“哼,又是一个不听劝的小崽子!”
大叔冷眼看着跑回来的许天,不屑地哼了一声,许天身上的伤痕已经昭示着发生了什么事。
他用力抽尽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卷扔掉。
许天气喘吁吁来到巨石前,牛仔大叔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要远离教堂,那间教堂可是会闹鬼的!”大叔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不少路过的人都不听劝,最后遇上鬼怪丢了性命。”
许天心里冷笑,这大叔一本正经撒谎的本事,不给他个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大叔你对那间教堂和里面的鬼了解多少?”许天平静地问道。
大叔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怎么了解,我只是听说过那里闹鬼,所以留在这里警告路过的训练家们远离教堂……别看我一脸凶样,但我其实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然而不等大叔说完话,许天就打断了他。
“大叔,你的卡蒂狗过得还好吗?不,现在可能已经是风速狗了。”
牛仔大叔准备点下一根烟的手一顿,烟卷从他手中跌落。
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叔神情怔怔,他看着许天满脸震惊和不解。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卡蒂狗”一样。
许天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在那间房屋桌子上带走的相册。
相册上年轻人青春洋溢的笑脸和卡蒂狗欢快的身影赫然在目。
大叔声音颤抖:“你去了……去了我的家?”
那原来是你的家啊大叔,许天在心里默默道歉,你家大门让我不小心给拆了,我和比尔还搜刮了不少有用的物件。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会在意,毕竟你说自己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来着?
“这照片上的人果然是你,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大叔你已经有了啤酒肚,可是脸却没什么变化。”
说着许天将相册举起来,自己皱着眉观察相册上的年轻人和眼前大叔的区别,发现除了胖了点、丑了点、老了点、眼神黯淡了点、身材走样了点,也没什么不同嘛!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嗯,完全一致!
大叔神情落魄地倚靠在巨石上,远处传来一声高昂的犬吠,一道如疾风的身影从木屋后的树林里窜出。
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风速狗。
四肢轻盈如凭空飞腾的英姿跑到大叔身边,它伸着舌头喘息着用头蹭大叔的手。
“汪汪汪!”
大叔笑了笑用手抚摸着风速狗的头。
“这就是照片上的那只卡蒂狗吗?”
来到风速狗身边,许天将手里的相册递给风速狗看。
风速狗看着照片上的情形,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神态立马黯然神伤,低着头耷拉着耳朵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
大叔看着许天手里的相册问道:“可以将照片还给我吗?这张照片对我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
许天爽朗一笑:“当然可以!我可是新一代良好青年,物归原主应该的嘛!”
正当大叔喜出望外的时候,许天却是顿了顿缓缓说道:
“一顿美味且管饱的晚饭,两大桶冰啤酒,以及关于教堂里那只小精灵的信息,那么这张照片就是大叔你的了,很合算对吧!”
管饱两个字,许天说的很重,强调意味浓郁。
他低头看着相册,手指摩挲着玻璃框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只冒充鬼怪的小精灵就在这张照片里。”
大叔看着许天跟强盗一样笑嘻嘻的嘴脸,无奈苦笑:“好吧,我家还有一点熏肉,也许你和你的伙伴会喜欢。”
“砰!”
比尔从精灵球里炸出来,它原本在休息,但当听到许天白嫖了一顿晚饭后它就坐不住了。
“驹刀!”(管饱?铲屎的,你终于干了件人事了!)
比尔落地后,一脸老成地拍着大叔的大腿跟着往小木屋走去。
它边走边意味深长地说道:“驹刀!”(我早上的时候就看出来大叔你是个好人了,当时只不过是在考验你罢了!额,对了,那什么熏肉好吃吗?)
牛仔大叔虽然听不懂比尔在说些什么,但比尔那比许天还不要脸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导致大叔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比尔。
……
山顶的小木屋里飘荡着浓郁的饭菜香气,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摆在了许天和比尔眼前。
具甲武者和风速狗看着如野兽般凶恶的主仆二人咽了咽口水。
“具甲?”(他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饿?盯着熏肉的眼睛好吓人!)
“汪汪!”(大概是某种修行吧,在吃饭的时候也要充满斗志!)
两只从没有挨过饿的小精灵如是交流着。
比尔可没想这么多,它只是在想待会怎么从许天的筷子下抢走更多的肉,好饿死这个呆瓜铲屎官。
许天畅饮一大口冰啤酒,脸色舒爽,他看着依然在抽烟的大叔问道:
“大叔你以前在教堂里待过?”
牛仔大叔向后靠在靠背上,长出一口气回答:“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想肖恩应该不会告诉你们这些,甚至它都不会与你们交谈便袭击了你们。”
“它……已经失去理智了,已经疯了!”
大叔突然想起什么事,继续道:“肖恩就是那只精灵的名字,它以前不是那样的。”
许天点了点头:“我知道,卡拉卡拉的性格还算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如果进化成了阿罗拉地区的嘎啦嘎啦又受了什么刺激,就很难说了。”
说完,许天从兜里掏出在教堂看板上撕下来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大叔看着照片的眼神一凝,明白了许天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刚高考完的训练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毕竟有很多从真新镇里走出来的年轻训练家都是你这幅自信的神情,最后吃了瘪就哭着跑回家去。”
“最近几年倒是少了,听说是都坐上了快龙航班,啧啧,不得不说石英联盟是真的财大气粗。”
大叔站起来郑重给许天鞠了一躬:“我为我的失礼道歉,你能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捋清楚来龙去脉,已经是一位十分优秀的训练家了!”
听着大叔的恭维,在一旁狼吞虎咽的比尔白了许天一眼,阴阳怪气道:“驹刀!”(什么优秀的训练家,连小姐姐都不会撩,依我看就是个废……)
“咚!”
剩下半个字被比尔硬生生憋了回去,它捂着脑袋噘着嘴委屈。
怎么感觉铲屎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脑袋瓜好痛!
算了还是吃熏肉吧,熏肉好香!
许天摆了摆手示意大叔坐下,他轻笑道:“大叔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恰好走进了你的家,又恰好在教堂里看到了这张照片。”
许天手指轻点桌子上的照片示意。
照片上是一位老教父在给一位身穿传教士服饰的青年人传道受业解惑,五彩斑驳的光线透过花窗照耀在二人身上,神圣的场面像极了许天印象中描绘耶稣的那些油画。
在他们脚下,一只卡蒂狗和一只卡拉卡拉同样虔诚地看着老教父。
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路过的训练家,同时也让许天和比尔吃尽了苦头,已经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