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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欧几里得相处的时光总是很愉快的。答疑通常发生在自习课上,学校每一间教室旁边都有一间储物室,我们教室旁边的储物室里放着两张废置不用的课桌,我们两个会在自习课上跑去储物室里,一待就是一整节课。
    我总觉得欧几里得知道我带那么多数学资料是故意的,可他不说,我也当他不知道。
    被数学包围的感觉很奇妙,一方面,它是我不太擅长甚至有些讨厌的东西,而另一方面,它是我所喜欢的人最擅长且喜爱的东西。有句古话叫“爱屋及乌”,我在前文也提过,我正在被迫接受那只乌鸦。
    在欧几里得的帮助之下,我的数学的确又有了些起色,第二个月的月考中,我的数学史无前例地上了130分。
    数学老师在班级里对我大力表扬了一番,我在掌声中去找欧几里得,他和其他人一起鼓掌,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
    他笑得可真好看啊。我想,春风化雨、夏荷初绽也不外乎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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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谦树读着,觉得“我”实在痴汉得可以,连暗恋对象鼓个掌都能脑补那么多酸溜溜的东西。
    不过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林谦树觉得“我”并不是单箭头的喜欢,最起码欧几里得对“我”的感情也不应该只有友情那么单纯。
    哪有为了朋友成绩进步,心甘情愿在储物室里一待一节课的。
    南怀实验高中七年前就有储物室,林谦树自己就喜欢在储物室里放体育课要用的球鞋和一些乱七八糟用不太上的东西,放东西的人越多,里面混杂的气味就越一言难尽,尤其是碰上阴雨天,潮气伴随着各种东西的闷气,味道简直可以说是直击灵魂。
    林谦树从前听说过一个说法叫“有情饮水饱”,他认为这两位待在储物室里的情感大概与这个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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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的第二学期伊始,欧几里得的第一被人抢走了。他破天荒地考了个第四名,并且与第五名的差距不过2分。
    要知道从前他是那个与第二名能差出一个断层的第一名啊。
    几乎整个年级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的不可思议,就连新上位的那位第一也是。各科老师更是在成绩出来之后轮番请他去办公室里谈话。
    没人知道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也没人敢去欧几里得面前说什么。他依旧保持着冷淡的神情,与人群疏离着。
    只是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些,浑身带着一股莫名的疲惫感。
    是因为要拖我学习太累了么?再一次在数学课上看到他阖眸垂首,我有些自责。我决定自己努力,让他能放松地学习。
    我开始在自习课上假装专注刷题,一整节课连视线也不敢往他的方向瞟,就算是有难题,也宁可先去挤数学老师办公室,或是与身边人讨论。
    这样的日子我坚持了两天。第二天下午,放学铃打响,我正专注地整理书包,视线里多了一双熟悉的手。
    我抬头,欧几里得正站在我身前。
    “为什么这两天不来找我?”他问,即使语气平静如水,我也能听出内里的波澜。
    我有些支吾:“你给我补课太浪费你的时间了,我想让你好好学习……”
    欧几里得微微蹙眉,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焦躁:“不浪费时间。”
    “你这次都落到第五名了,不帮我补课的时候你是第一名……我再拉着你是在拖你的后腿,”我干脆狠了狠心说,“你认真学习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指尖颤抖的力道通过敏感的皮肤不断上漫,他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又似是克制着。
    教室里的同学们大都离开了,只有几个做值日的正拿着扫把打打闹闹,对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后来我想,若是让那些人看到了欧几里得这般神情,他们一定会大跌眼镜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绪如此失控,他的眼眸赤红着,眼底翻涌着风和浪。他紧紧地盯着我,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央求:“你需要我……说你需要我……”
    打闹的同学还在前面,我被他用手紧紧抓着,却没有想象中的惊骇。他眼眸中的赤色像是在我心上剜了一个洞,滴滴答答往外淌出血来。
    他让我说我需要他,那我便是真的需要他。
    于是我张口,如他所期望的那般:“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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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谦树看到这里,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感觉欧几里得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清冷高贵的学霸酷哥变成了病娇少年——怎么会有人抓着硬要让别人说自己需要他呢!
    如果是江易知抓着自己说这样的话……林谦树想象了一下,红着眼睛的江易知抓着自己的胳膊,克制隐忍却还是掩不住深情地对自己说:“说你需要我……”
    五秒钟之后,林谦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伸手捂住了自己突然爆红的脸。
    想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林谦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把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个人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是真的会令人激动的。
    不想了不想了。林谦树晃了晃脑袋,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清空出去,闭上眼睛酝酿起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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