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已经有些朦胧睡意的周翰就被隔壁不停挣扎的聂闻不小心踹了一脚。
这干脆利落的一下子直接把他的瞌睡虫都踹没了,转头就见聂闻憋红了脸喘不动气似的大口呼吸,意识到不对他赶紧拿出道具使劲抽他,待把他抽成猪头时才成功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看样子他应该是被拉进幻境了。
聂闻脑子还没清醒,就觉得自己脚踝疼脸更疼,当然最多的还是成功活下来的喜悦。
周翰见状抬手在他呆滞的眼睛前晃了晃,有点尴尬地把桃木枝给收了回去,难不成被他抽傻了?
聂闻没反应,过了许久才猛地嚎了一嗓子:“我TM差点就凉了!”
这气息不足但音调颇高的一句,把周翰吓了一跳,也把周围一圈五个孩子给吵了起来。
他们迷迷糊糊瞪着眼,随后“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两人:“……”
他们默默对视,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完了。
五个孩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不过十几秒隔壁一圈人就闻声冲了进来,那气势上首先就是压倒性的,让本就理亏的两人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屋顶原本还在啪嗒啪嗒滴着几滴雨,没一会儿见势不妙,就悄咪咪溜走了。
出师不利,晦气!
…………
凌晨三点,被赶出来的周翰和顶着猪头的聂闻可怜巴巴缩在墙角,一时有种“何处是我家”的飘零感。
也是巧了,没过多久就是许昭和的换班时间,他坐在床边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托着腮思索如何才能从王奶奶那儿拿到重要信息。
外面实在太冷了,又黑又下着雨,很快两人就有些受不了,主要还是怕,就举着伞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游戏者住的地方——王奶奶家。
坚持陪许昭和站岗但已经快睡过去的小嘤一瞬间就清醒了,“望”着外面鬼鬼祟祟的两人不开心地甩着尾巴。
许昭和原本还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直到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华生哥。”
怕惊扰到邻居再次被针对周翰没敢大声喊,趴在后窗户上跟猫叫似的,一旁的聂闻还有些不愿意,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许昭和一愣,冒着大雨他实在也不想出门,然而外面的声音不叫到他不罢休似的,一声一声犹如冤魂索命,掐着嗓子好像随时会断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熟睡过去的两人,给他们留了把大砍刀,就打着黑伞出了门。
虽然同样有伞,但外面的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其中一只还是落汤猪。
“怎么这么狼狈?”
许昭和皱着眉打着手电筒在两人脸上扫了两圈,看到聂闻时一时还没认出来,这什么东西?
周翰干笑两声:“华生哥这就说来话长了,咱能先进屋吗?”
“……进。”
……
担心吵到王奶奶她不愿意,许昭和将湿漉漉的两人放在外屋,转身点上油灯,另一边看到有光的两人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处在光明之中总比缩在黑暗来的让人心安。
“说,怎么回事?”
对上他平静但又仿佛暗含旋涡深不可测的眼神,周翰没敢有一点隐瞒,将晚上发生的事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过程之曲折,情况之危急,他还能临危不乱救下队友,说的他自己都感动了呢。
许昭和默默收回视线,又问一旁肿成猪头的男猪脚聂闻:“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聂闻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他一扭头看到他腿边放着的黑伞,就赶紧把那口气给咽了回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他都肿成猪头了,还担心什么面不面子的!
“我,”一出声嗓子哑的不行,他赶紧咳了咳,才接着道:“我梦到我到了河边,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反正我迷迷糊糊就特别想过去,然后我就不停往那走,刚踩到水里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它力气特别大,我被拖了进去,就看到……”
适时的停顿和留白总会引起听众迫不及待想听后续,周翰也是第一次听他说,不禁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聂闻气短地又咳了两声,虚弱感透过猪头扑面而来,他大喘了几口气,“我,我看到了一个女鬼……”
无人能想象他当时的惊恐,在水下扑棱着睁开眼,就见面前紧紧贴着一只全身浮肿发白的女鬼,长长的头发还想要过来缠住他,吓得他又呛了好几口冷水。
那女鬼还说什么让他留下来陪她,屁的陪什么陪!给她脸大的,他有女朋友,还老漂亮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听他发了一顿牢骚,相视一眼皆是一阵无语,他可真是个小天才。
拿水鬼跟他女朋友比,膈应谁呢?
“我们今晚也碰到了一只鬼。”
许昭和及时开口打断他拖着病体继续义愤填膺的吐槽,一旁的周翰也急忙接道:“看来生存副本的难度确实比我们以前遇到的都大,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凉,我们得时刻警醒着才是。”
“说得对,”许昭和一本正经,“你们先在这儿把身上弄干,我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被套路的聂闻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不知不觉间对他的印象都好了点。
这个华生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像个人嘛,借他们地方住还让他们把身上弄干小心别生病,要是一般游戏者估计都不愿意给他们开门,这么一对比,他也就,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