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的动物都比城区的更聒噪,它们长久不被人类打扰,夜间也兀自地奏着交响乐,丝毫不在意这群人的感受。
雨停后,月亮悄悄攀爬至窗边,银白的月光洒在砖瓦上,远处传来溪水潺潺流淌的动静。
渐渐地,房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严荀用被子把头蒙住,努力催眠自己快点入睡。
耳边的呼噜、乱七八糟的床铺、充满汗水和信息素的空间,这些都不是他所在意的。
他最不想面对的是——
墙角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老鼠咔擦咔擦地磨牙。饿了许久的生物,终于等来了干粮,于是趁着夜色出来偷吃。
严荀默念没事的没事的,它又不会吃人。
蚊子嗡嗡嗡的在耳边叫唤,他满头大汗地从被子里伸手去旁边的花露水。
忽然间,指尖摸到一个光滑潮湿的躯壳。
那东西被他一碰,缩了缩,顺着他的手背就爬了上来。
严荀抬起手,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看清了自己手背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大蟑螂。
他整个人瞬间炸了,浑身鸡皮疙瘩暴起,大叫了一声爬了起来,像触电一样狂甩手臂。
蟑螂被甩飞出去,他仍然恶心得心脏发毛,跳下床铺稀里哗啦猛抖胳膊。
有几个人被他吵醒了,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严荀立马捂住嘴,却感觉到自己脚底板一痛。
他刚才忘了穿鞋,此时抬起脚一看,才发现底下有一堆蜘蛛。
他死死地按住嘴巴,呜了一声,仿佛快要哭出来了。在原地死机了两秒后,他实在受不了地踩上拖鞋,用两根指头把自己的枕头扯了下来,夹在腋窝下就往傅思衡房间走。
但凡给他个后悔药,他都不会头脑一热跟着傅思衡来这鬼地方。
小时候跟他爸严震安来这里时,基地的房子还没有这么破。西北地区比城区要湿润,因此蟑螂蜘蛛这些虫子也比较多。他第一次拿着鞋底把一只母蟑螂拍死后,看见一群小蟑螂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场景让他当场密恐了,那天他一整天都没吃得下去饭。
这件事成了严荀的童年阴影,自那以后,他看见这些虫子就条件反射地想吐。
他吸了吸鼻子,抱着枕头过去敲傅思衡的房门。
教官住的地方要比外面要密闭干燥一点,起码不会有蟑螂和蜘蛛。
傅思衡躺在凉席上,浅浅地睡着了。
朦胧间,听见外面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声音不大,却带着求救的绝望。
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利索地从床上起来,几步过去打开了房门。
严荀站在门口,光线太昏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傅教官,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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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荀:猛A害怕,想抱着老婆睡qwq
傅思衡:……到底是谁,给你发了女主剧本。
第20章
傅思衡开门的手顿住了,怀疑地看着他。
“我就老实睡觉,什么都不干,打地铺也可以。”严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些许沙哑。
傅思衡见他实在可怜,便侧身让他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了?”
为了不吵醒外面的人,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严荀进门后顺手关上房门,支吾道:“我……不太习惯和那么多人一起睡。”
他环顾四周,傅思衡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松木地板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单人床上铺着凉席和深灰色薄被。比外面看着舒服多了。
严荀望着他,说:“我可以留下来吗?”
傅思衡有点无语:“不习惯和别人睡?那你行军拉练的时候怎么办?”
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把人赶出去,而是将空调被横在中间,腾出一侧位置。
严荀自觉地抱着枕头上床,瞎扯了个理由道:“我和连长睡。”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两人躺下后,才发现这张床有点小了,尤其是对两个个子都很高的男生来说。
他们的手臂和大腿无法避免地碰到了一起,傅思衡穿的是长裤,而严荀怕热,穿了短裤。他感受到冰凉的丝绸面料划过小腿,鼻端传来好闻的气味,属于傅思衡的味道。
刚开始严荀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觉得没来由的紧张。
身边人的体温不高,呼吸也很平稳,安静得不发出一点声音。
但一想到这个人是傅思衡,他就完全睡不着了。
口干舌燥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傅教官,你睡着了吗?”严荀终于忍不住,用气声轻轻问道。
旁边没有传来回答,他满怀期待地等待了一会儿,还是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傅思衡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过了良久,才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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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还没放晴几个小时的山区,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集训营所有人都穿上了防护雨衣,学员们背起枪械准备去山腰跑步。
正待出发之际,傅思衡却站到了领队的位置上,让原先领队的班长归队。
alpha们议论纷纷。
“不是吧,傅教官要和我们一起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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