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的银霜炭噼啪作响,老臣们抬起头,只见周宁琛面色如霜,比外头的天还沉上两分。
老丞相站出来,“皇上,不知出了什么事?”
周宁琛:“云城有变。”
老丞相脸白了两分,他眼睛微瞪,胡须都在发颤。
年前八月,徐燕舟大胜突厥,却追敌军几十里,大楚将士死伤无数。
突厥元气大伤,三五年都不会再犯,如果是边关被犯,皇上也绝不会说说云城有变这种话。
老丞相身形有些佝偻,“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宁琛发了一通火,现在已经平静多了,“朕派人去云城查些事,人到了,却被抓起来了,刘伟湛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还是说,他奉了谁的命令,守着云城,专门拦朕的人。”
这话意有所指,大臣不敢接。
老丞相道:“皇上,这里面兴许有误会……”
“误会?”周宁琛双目微微眯起,“什么误会能让他认不出朱雀卫,认不出御林军统领。”
周宁琛语气嘲讽,“那可真是好大的误会。”
周宁琛道:“众爱卿有所不知,两个月前就没了徐家的消息,后来在豫州一带找到了官差李成亮的尸体,另外两个,估计也遇害了。”
“朕派人向北搜查。”周宁琛冷笑,“结果,朕的人被截拦下了。”
“究竟,谁给刘伟湛的胆子。”
老丞相额头渗出一层汗,“皇上,此事还要再查查,才能下定论。”
周宁琛往地上摔了一摞折子,“定论,朕看徐燕舟就是想反!”
一众臣子跪在地上,“皇上请息怒!”
周宁琛闭上眼睛,他早先就有感觉,徐燕舟想反。
他在边关六七年,打的突厥服服帖帖,百姓称他为战神,徐燕舟怎么会没有野心,他早就想反了。
现在云城倒成了他的地盘了。
周宁琛:“真是贼子野心。诸位爱卿莫不是忘了,当初徐燕舟延误军情,你们跪在御书房门口,求朕网开一面,不看功劳看苦劳……”
“说徐燕舟打了数次胜仗,你们说他身受重伤,处罚过重寒百姓的心,朕放过他,他是怎么回报朕的!”
御书房鸦雀无声。
周宁琛站了起来,他道:“打了几年的仗,莫不知江山姓什么了。”
老丞相道:“皇上,或许徐将……徐燕舟有隐情。”
“当初仗打赢了,徐燕舟也是多重考虑才决定追出去,他想的自然是永绝后患,可不知为何,突厥在流沙那里埋伏,才致将士无人生还……”
有人站了出来,是苏尚书,“丞相所言差矣,徐燕舟是大将军,手握兵符,他擅作主张延误军情,致将士无人生还,有何隐情。”
周宁琛不是听他们说这个的,“都给朕闭嘴,丞相,你说该怎么办。”
老丞相喉结滚了滚,好一会儿才道“将徐燕舟带回盛京,再发落。”
周宁琛真是气急了,现在怒火消下去了些,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他道“那就听丞相的。”
但是派谁去。
能打仗的刘伟湛已经派到云城了,现在拦了他的人。
楚淮被抓,朱雀卫九人七人被抓。
周宁琛还要顾着自己安危,朱雀卫不可能全派过去。
能用的人不多,武功比不上楚淮,比不上朱雀卫,楚淮都被抓了,周宁琛很难放心地把人派过去。
周宁琛:“……”
周宁琛甚至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朝廷里的事交给丞相,他去一趟云城,抓徐燕舟,把徐幼薇带回来。
看在徐幼薇的面子上,他不杀徐燕舟,但会让他老死在天牢。
苏尚书道:“皇上,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刘伟湛镇守西北,手中有兵,而徐燕舟用兵如神……要查看清再做打算。”
“刘伟湛他敢!”周宁琛气急,“传朕旨意,派人驻守玉溪山,不许进不许出,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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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刘伟湛揉揉鼻子,表情呆滞,“我不会染了风寒吧……”
顾妙看了他一眼,“去医馆看看,医馆离将军府近,看看,开两副药,我给你煎。”
刘伟湛受宠若惊,他小心地看了眼徐燕舟,徐燕舟这个醋缸竟然没说什么。
刘伟湛心里叫徐燕舟醋缸也是有理可循,徐燕舟吃醋,妹妹的吃,弟弟的吃。
他的不吃,也许是因为他不配。
这么一想,刘伟湛沉默了。
徐燕舟道:“我带他去,他染风寒用吃人参吗?”
顾妙不懂医理,但也知道染了风寒可以喝点金银花甘草止咳,哪里用得着吃人参,“不用,你让大夫给他开两贴药就行。”
刘伟湛大喊:“……我不去了!”
刘伟湛道:“我去城里搜查。”
徐燕舟跟着一起去,“真的不用吗?还是去看看吧。”
“真不用。”刘伟湛现在哪儿哪儿都好,估计有人在骂他。
保不齐是江一他们。
四天功夫,江一五个人已经发了一筐豆芽了,嫩黄的芽尖,雪白的茎,像玉一样。
豆芽被顾妙做成了菜,猪肉切片然后用木棍敲成薄片,裹上一层红薯粉,这样煮出来的肉片会更软更嫩。
顾妙做的是水煮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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