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主打了招呼,傅白也不好不应,毕竟论资排辈,这位的资历甚至在雷劫山的唐悟之上。既然傅白下凡后选择入乡随俗,尊敬师辈,那也不好在王宗主面前失礼。
“晚辈正是傅白,见过王宗主。”
王明心乐呵呵地虚扶他一下。
“不必拘礼。老夫前些日子和云踪阁的白秋实白阁主私下有约,白阁主提起雷劫山上出了位才俊,叫傅白。今日总算得以一见。”
白秋实?
傅白回想起这位宿醉上山又大醉归去的云踪阁阁主,心想她的酒友可还真是遍及下。
六耳居的二掌柜方丞年纪很轻,比傅白略长个五六岁的样子。他一手握着乌骨扇,商人打扮,眉眼间有着精明和算计。方掌柜审度了傅白有一会儿后,微笑。
但没话。
傅白余光瞥见他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背脊发毛。
六耳居,就是那个所谓的军情处和狗仔队两结合的江湖名门。大掌柜行踪诡谲,没人见过他的真容,连是男是女都不能肯定,据有点皇宫背景。至于平时的要务琐事,基本上都是由二掌柜方丞处理。
有人猜测,这个所谓的六耳居大掌柜压根不存在,就是方丞为了移人耳目,故意放出来的风儿。
方丞审视傅白,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事儿。所以待他确认完毕后,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苍雪派的大长老盛清,这是个傲娇的老头,而且不知道为何,对傅白似乎意见很大,连正眼都不给一个的。
临江城的城主明柔,这个傅白已经认识了。明柔在外面依然端着他那无用的架子,虽然他个人十分仰慕傅白,但他偏偏做出一副与其不熟的模样,然后把傅白的座位特地安排在他旁边,还把茶水和瓜果都往傅白那儿推了推。
趁着周围人忙乱不注意,明柔哗地一开折扇,声对傅白:“傅白仙长,你吃点东西吧。这个遴选会一旦开始,就得持续好几个时辰呢。”
傅白斜眼瞄他:“你可以用正常的声音话,你我之间又没什么见不得饶。”
明柔摇头。
“不成不成,还是装作不熟比较好一点。等到你参加比试,我又是评审。到时候因为咱俩关系好,让人家误以为你走后门咋办?”
明柔前一晚已经从白柏那里得知傅白报错名的事情了。他用苍雪派的传信鸟给楼肃去了消息,楼肃当夜就回信了,会尽快赶来处理,让傅白先委屈委屈,当当评审,就算是帮苍雪派一个忙。
当时明柔还在想,傅白的面子可真大,竟然能调动苍雪派的大师兄。
傅白揪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脸颊鼓出一块,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比试场地。
他倒没想别的什么,就是觉得明柔非得跟他装不熟,太累。
此时虽然并非酷暑,但比试的场地十分空旷,没什么遮挡,整个暴露在大太阳底下。在圆形的场地周围有两三家酒馆茶楼,有钱人把场子包下,在里面悠闲地吃着茶果观看比试。至于百姓们,则大多坐在明柔准备的临时看台上。看台是由竹子搭成的,呈台阶状,有遮阳的篷子。有些喜欢离得近些的百姓,就会跑到看台下面。
为了防止比试期间误伤普通百姓,在比试场的周围,布下了阵法和结界,还有苍雪派的修士不间歇地巡视。
各种防护措施都已经做到位了。除了明面上有的,还有明柔特地请来的修士在暗处维持秩序。黄泉界来的那封挑衅书,明柔自然是告知了楼肃。楼肃听后,让他镇定,苍雪派会派人来守卫临江城。
这也是为何苍雪派的大长老盛清会出现在簇。
还有落霞宗的宗主王明心,他们都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才千里迢迢地来到了临江城。
众所周知,举办这类活动,前期组织纪律和安排人员就会耗费很长时间。遴选的对手选择采取抽签的办法,抽到数字相同的签就算作同一组。因为这个分组问题,排队等候的修士们就几乎要吵起来了。实话,这些参加初选的修士,资质良莠不齐,有很多是野路子上来的,而且为人也比较粗鲁。苍雪派派来的那个修士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此时看台上的评审傅白,从坐着的姿势,到仰靠在椅背上,最后侧脸贴着冰凉的案几,等得已经有点腻烦了。
“还没好吗……”
明柔要维持他那高贵冷傲的姿态,回复傅白的是方丞方掌柜。
“貌似因为分组吵起来了?”
方丞话慢条斯理的,而且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他都有一种高高挂起的气势,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什么他都能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
傅白瞥了一圈其他四个评审。盛清长老——哼。王宗主——哈哈。方掌柜——呵呵。明城主——我最高贵。
哪个都不像是能喊一嗓子的主儿。
于是这件事,只能傅白代劳了。
傅白随便从袖子里摸出个话本子,卷成纸筒,对着细口那端话。
“那边的选手们,请遵守比试规则,不然本评审要扣分的!强调一遍。请遵守比试规则,不要让我们难做!”
因为傅白这张脸在修真界还没有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也有很多人只听过他的名字但对不上他那张脸。于是在他喊完话后,选手群中就有质疑的声音。
“你谁啊?人家苍雪派的大长老和落霞宗的宗主还没话,哪儿轮的上你啊!”
“就是就是。你们这抽签肯定有猫腻,不公平!”
“对!我们要求重新抽签!”
傅白懒得理他们了什么,直接挨个点名。
“大个子,顶撞评审,扣十分。”
“胡子,出言不逊,扣十分。”
“短眉毛,眉毛太丑。嗯,这个属于形象不好。不过咱们是选强又不是选美,就不扣你分了。”
被最后点到的短眉大汉莫名地摸摸后脑勺。
“那我还得,谢谢你?”
“别客气。”
傅白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面铜锣,红布包裹的锤儿当当当地敲着锣面,仿佛什么戏法要开场。
“开始了开始了,第一组别磨蹭,上场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