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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幸运
    司子容对于过去的事没有追溯太多,说白了,她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
    “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没意思,何况我千方百计把你带到这里,是有重要的事要让你来做。”
    傅谦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搞清楚目前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
    “这里就是银龙一族的圣地。”
    “圣地?”
    司子容让开身子,坐在地上的傅谦得以看清楚这四周的全貌。他听见的轰隆水声不是幻觉,抬头望去,一条阔大的银白瀑布从天而降。这条瀑布的源头不知从何而起,从傅谦仰视的角度来看,仿佛是从浓厚的云层中倾倒而下。
    在瀑布两边是高耸的峭壁。那些峭壁,被凿刻成数条龙身缠绕盘踞的样子,龙的利爪张开,身体紧紧地绕在彼此身上,眼瞳圆睁、利齿龇出,是很狰狞凶恶的相貌。
    虽然银龙族内有各种各样刻板压抑的族规,但这一种族的确是某种高贵的象征,并不完全是他们高看自己一眼。
    连傅谦自己都是头一回看见这般怪诞的景象,他想不通为何要把这些峭壁雕刻成这般模样。
    “这些……”
    他疑惑地看向司子容。
    司子容说:“这些全部是为了拿取龙骨,而惨死的冤魂。你如果想拿走龙骨,就必须要经历和他们经历过的一样的事。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坚持拿龙骨吗?”
    傅谦没有片刻迟疑。
    “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算为了不让前面那些努力白费,也要接着走下去。”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语气里隐藏的决心却不容小觑。
    “好。”司子容没有再劝,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一句,“那就开始吧。”
    “啊?这就开始?”傅谦一惊,“等等,我还没有挑选龙骨啊!”
    “不必选了。你该用何种龙骨,早已为你准备好。”
    司子容话音一落,身后,瀑布两侧盘踞的龙忽而开始扭动、变化,大大小小的碎石扑通扑通地掉在水里、砸在地上。
    傅谦都惊了。
    “活、活的?”
    司子容笑得狡黠。
    “拿到龙骨的考验很简单,只要你把这里的龙全部杀死,就算你过关。”
    “姑姑你开什么玩笑!”傅谦从地上一跃而起,避开一条直奔他过来的龙。原本土色的石龙砸到地面,磕到了角,角上的石块被击碎,露出原本光滑的质地。
    司子容早已退到了一边,还很悠闲地喊:“没开玩笑。放心吧,虽然它们本质上是龙的亡魂,但你只要有效地击中他们的致命处,就会自动消失了。不存在越杀越多的问题。”
    “那这里到底有多少条龙!”傅谦拔出佩剑? 左下斜插? 剑尖没入龙嘴凿穿地面。那龙痛苦地挣扎一会儿后,化作光粉消失不见了。
    “没多少? ”司子容说? “也就三四百条吧。”
    “啊?!”
    “快点快点,虽然是亡魂? 你的行为也称得上残杀先辈了,早完事早解脱。”
    “这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啊!”
    “没办法呀? 都得靠你自己。毕竟是你想要龙骨嘛? 想要就得付出代价。”
    “所以除了把这里的龙全部砍一遍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哦,你右脚边。”
    傅谦一剑把一条蟒蛇大小的龙钉死在右侧脚边。
    司子容见他反应迅速,也就不打算再多干预。
    “好了? 剩下的都靠你自己? 我在旁边小憩一会儿,等你好了叫我。”
    说完,她便不管不顾,把侄子扔着,自己休息去了。
    ……
    ……
    傅白还停留在那间小屋? 身后人不加掩饰的脚步声让他回过头。
    “帝君?”
    没有关上的木门外,站着天帝傅卿。
    傅卿并未踏入这间屋子。这是傅白和傅琼的空间? 他不好介入。他就站在外面,和傅白讲话。
    “你离开多日? 我来看看。”
    傅白完全没有料到傅卿会来到这里。后者嘴上说着“多日”,其实傅白也才刚刚离开不久。
    傅卿是在担心傅白会受到过去记忆的干扰? 出什么问题。
    傅白心下理解傅卿的想法? 但没有点破。他问傅卿凡界如何? 傅卿说,黄泉暂时没有动作,傅琼应该还在准备什么,始终没动手。虽然小的骚乱不断,但大的动静却并没有。就算有,傅卿说,他可以在傅白办完事情之前,顶上一阵子。
    傅白却劝:“帝君能不出手,还是尽量不要亲自出手。你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
    “所以你现在连一句大哥都不叫了?”傅卿问他。
    傅卿突然的坚持让傅白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奈。
    “帝君,好吧,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君臣之别。你是天帝,我又被你封了那个劳什子……是高贵无比的仙尊,我们不能带头扰乱仙界的秩序。”
    “这里只有你我,不妨事,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
    “那……好。”
    傅白勉强妥协了。
    “还记得闻天被封印在哪里吗?”傅卿问。
    “记得,就在万枯冢。”
    闻天是傅白在封仙之前,就开始使用的武器。而万枯冢,其实是一个刀剑冢,藏在傅家家宅后面的那座山。
    “我送你一程吧。”
    傅卿和傅白缘着山路继续往山的深处走。触景生情,傅卿不禁说,本来担心你会被不好的记忆困住,现在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傅白问他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傅卿说,“傅家并没有给你留下太多好的记忆。”
    傅白想了想,只肯定了一半。
    “有很坏的记忆,也有很好的记忆。”
    傅白说他的童年和少年虽然经历了一些痛苦,但那时候傅琼还和他一起,他在傅家遇到了连城,之后又结识子容。父亲虽然不把他当人看,母亲又早逝,但在大哥执掌傅家后,他就没有再吃很多苦头了。
    傅卿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来的还是不够早。如果早一点知道父亲在伤害你和傅琼,我就能早一点救出你们两个。”
    傅白摇摇头。
    “大哥已经出现得足够及时了。毕竟在那之前,你压根不知道,府中还有两个姓傅的孩子。我一直很感激那个用剑劈断锁链冲进门内的大哥,那是我这一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幸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