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徐君告诉天庭的杀手,长生不老丹的配方就带在自己身上后,沿途的村庄一片太平,再也没有出现毒杀平民百姓这种事,这让徐君长舒了一口气,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究竟是该说天庭的杀手们聪明还是蠢,竟然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话,难道他长得像正人君子吗?万一盒子里装的不是长生不老丹的配方,或是假的长生不老丹配方,那怎么办?
不过,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不连累无辜,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虽不是善人,但人不可以有害人之心,这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准则。
小黑抬头望了望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山林道:“徐哥,听村里赶车的鳏夫说,前方基本全是山林,方圆五百里都看不到人烟。不过,只要顺着山路,穿过这片山林,我们就进入江南了。”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因为通常这种山林地带,最适于伏击,他可不想让人包了饺子。
完颜宗天嘟囔着嘴道:“徐哥,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走水路,一定要走山路呢?”
从北方到南方,最快的方法就是坐船,骑马要多花数倍的时间,绕上一大段路。完颜宗天实在想不通,徐君为什么舍近求远,自找麻烦。
徐君鄙夷的瞪了完颜宗天一眼道:“你会游泳吗?”。
完颜宗天摇了摇头,徐君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那你还走个屁水路,天庭杀手就跟在我们身后,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你连游泳都不会,万一船被凿沉了,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直接全淹死了。还不如直接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呢。”
完颜宗天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徐哥想的周全。不过徐哥,有件事压在我心里不吐不快,你不是说长生不老丹配方没有到手吗?怎么突然又在你身上了?”
“这个吗”徐君摸了摸鼻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完颜宗天这个问题。越是熟悉的人,往往一点小事就容易产生摩擦。反倒是关系一般的人,俗称外人,不管做什么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倘若徐君和完颜宗天还是初相识的时候。那完颜宗天不会在乎徐君骗他,可两人共同经历过风雨,算是生死之交了。这种关系下,徐君若是欺骗了他,那他会非常难过伤心。
徐君清了清喉咙,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道:“你是本少爷的兄弟,本少爷怎么会骗你呢?事实上,你问本少爷的时候。长生不老丹配方确实不在本少爷手里。但你睡着后,鬼谷子找上了本少爷,把本少爷叫到了后山悬崖,将长生不老丹的配方送给了本少爷。因为他怕天道仙宫有难。长生不老丹配方会保不住,所以想让本少爷拿着长生不老丹的配方离开”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徐哥怎么可能骗我呢?”徐君的话漏洞百出。鬼谷子若要给他长生不老丹的配方,告诉他让他晚上离开的时候就会给,怎么会深更半夜突然出现?而且。徐君在得到长生不老丹配方后,为什么没有吱声,压根没告诉完颜宗天。倘若完颜宗天不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仔细一想肯定会发现猫腻。
但人在许多时候,不愿相信所谓的事实,反而更愿意相信甜蜜的谎言,这是人的本性,无法改变。完颜宗天相信了徐君的话,又变得喜笑颜开,眉飞色舞起来。或许,人生就是难得糊涂,太喜欢追根问底斤斤计较的人,通常不会幸福。
徐君一行人的速度极慢,因为他们脚下的山路不但崎岖泥泞,而且蜿蜒曲折,马匹跑不快。
古时的路,多是人走出来的,而不是朝廷铺出来的,这条山路由无数商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走了不知多少年,才勉强走出了路的形状。有了这条路,过往的百姓就不用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穿过连绵的山脉。
徐君一行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月,可谓是风尘仆仆,苦不堪言。四人吃喝倒是不愁,干粮食水准备充足,没事还能弄点野味解解馋,但架不住沿途蚊子太多,连解个手都满腚停了一片。
加上华夏民族的子民,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骑马时间久了,屁股火辣辣一片,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简直奇痒难忍。但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四人咬着牙赶路,终于在两个月后来到了山路的尽头。
山路的尽头连接着官道,只要顺着官道往前走就可以进入城池,到时徐君四人就能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不料,四人刚踏上官道就看到路边有一个篱笆木桩围成的简陋酒铺,这让完颜宗天兴奋地差点从马上蹦起来。
“徐哥,前方有找家酒铺,我们快过去切上五斤酱牛肉,喝上两杯美酒解解热”
徐君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找家酒铺,你想喝酒想疯了啊?”
完颜宗天解释道:“徐哥,你自己看,那家酒铺的名字就是找家酒铺。”
“我靠,还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徐君哑然,顺着完颜宗天的手指抬头一瞧,果然看到一家极其简陋的酒铺,顿时有些迷惑不解。
大热天的,烤的人嗓子快要冒烟,谁不想喝上两杯冰凉的美酒,可这家酒铺明显刚刚建成,木桩都还是湿的,这可有点奇怪。虽说他百毒不侵,艺高人胆大,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可不想上演一场大秦版的智取生辰纲。
“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一位长相极其乖巧的店小二从酒铺出来,把徐君四人的马牵走拴好,徐君惊奇的扫了一眼酒铺那简陋的设施道:“你这里还能住店?”
小二点头哈腰道:“客官,您真能说笑,我们这酒铺下面有不少房间,当然能住店了。”
徐君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发懵,随即反应过来了。这家酒铺有地下室。但这也太早了点吧,虽说中国的老祖宗聪明,可这才什么时候,都搞出地下建筑了,也不怕塌了把人活埋。而且貌似古人都有些迷信,认为地下是死人住的地方,按理说正常的人不愿意住地下室,更不会建造地下室啊?
他眯缝着眼睛道:“小哥,酒铺下面怎么会有厢房,难道你们这是黑店。想要谋财害命?”
小二吓得面色煞白,拼命摆手道:“客官,您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
徐君见小二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倒也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二解释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这地方在春秋时期原是一座城池,由于常年战乱,城池在地下修筑了一些石屋,用于达官贵人和一些有钱人的眷属躲避火箭石球。后来城池遭破。城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放了一把火,把这里烧成了一片灰烬,但这些地下石屋却留了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徐君恍然大悟,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亦可以改变山川的模样。可以说,这世上除了精神层面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以保持永恒不变。若有人告诉他,他所在的位置,在上古时期是一片沙河。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晚,你这里有热水吗,给我们四人烧几壶热水,我们要洗澡”
徐君掏出一块碎银,小二忙接过塞进口袋,眉开眼笑道:“客官,您放心,小的一会就把木盆搬到您屋子里。”
徐君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小二的引领下,大步踏入了酒铺。当他踏入酒铺的那一瞬间,嘈杂热闹的酒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复杂的盯着他。
徐君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看他。完颜宗天打了个冷战道:“徐哥,有点不对劲”
徐君面无表情,压低了声音道:“先坐下,别出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静观其变,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完颜宗天点了点头,忙把心思又放在了吃喝上。一个又矮又胖,手中拿着一个算盘,嘴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来到徐君面前道:“客官,你们要点什么?”
“你是这的掌柜?”
“是,小的就是这掌柜,姓武。”
“哦”徐君眨了眨眼,心中暗想,这丫不会就是武大郎的祖宗吧,这身材也太惨无人道了。他眯缝着眼睛,随意的扫视了一眼满屋客人携带的兵器道:“掌柜的,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武林人?”
武掌柜笑了笑道:“客官,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从半个月前,这里突然来了大批的武林人,听说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了,小的这也快住满了,只剩下两间石屋,客官要再晚来一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两间石屋”金焕凤突然来了精神,双眸射出两道炙热的光芒,徐君一阵无语。他狠狠瞪了金焕凤一眼,心中暗骂道:“大爷的,你这女人怎么比本少爷还俗不可耐,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到那方面,我靠…”
徐君清了清喉咙,刚想再询问一番,急不可耐的完颜宗天抢着说道:“掌柜的,先来两坛子好酒,再切上二十斤上好的牛肉,速度端上来”
“二十斤”徐君吓了一跳,眼珠子差点凸出来,这尼妹的养猪呢,还二十斤,也不怕撑死。
“好的,客官,您稍等片刻”掌柜点头哈腰的离开,不多时就端了四个大盘子上来,盘子里全是切好的牛肉。
徐君用鼻子嗅了嗅,发觉这牛肉做的香滑可口,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不过,行走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掏出银针,在牛肉上插了两下,确定牛肉没有毒后,放心的大吃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酒铺的酒都是从地下取出,入口冰凉刺骨,徐君一连喝了三大碗,感觉浑身舒畅无比。不过他不敢贪杯,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事发生。酒铺中的江湖中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盯着他,这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过,天庭的杀手他都不怕,一些不入流的货色,他怎么会在乎。
“你们这里谁是掌柜的,给本官出来…”一名身材极其魁梧的壮汉,穿着官差的衣服,腰中挂着长刀,带着一队衙役,突然气势汹汹的从酒铺外进入。
徐君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过,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官差、江湖中人都来到了这家小酒铺,天庭杀手八成也混杂在其中,简直一锅大杂烩。
武掌柜卑躬屈膝道:“这位官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小的昨天才交了份子钱”
“混蛋,这么好的地方让你占了,还不多掏点。昨天交过了。今天就不用交了吗?”。壮汉凶神恶煞的抓着武掌柜的衣服,差点把武掌柜整个人提了起来。金焕凤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筷子就想发作,徐君忙抓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盲目破坏规矩的人那不是拔刀相助,那是害人害己。试想金焕凤若管了官府的事,那不等于把掌柜的害了。到时她拍拍屁股走人,掌柜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死也要脱层皮。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小的这就把钱给您…”武掌柜忙掏出两锭银子,塞到壮汉手中,壮汉裂开血盆大口笑了笑道:“算你这老小子识相,不然官爷我今天把你这铺子拆了。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官差啊,谁允许你们带着兵器到处走动的,再他娘的敢看,官爷把你们全抓起来”
酒铺瞬间变得更安静了,所有酒客都低下了头,自顾自的吃酒夹菜,民不与官斗,江湖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官府发生冲突,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壮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掌柜的,弟兄们为了来你这,骑马赶路多时,快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端上来,给弟兄们解解渴”
“官爷您稍等片刻,酒菜马上送到”掌柜忙安排小二端上酒菜,壮汉和一众衙役大吃大喝起来。这让徐君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官差和武林中人不同,他们的肩膀上多了一份为国效忠的责任。可现在蛮族打入中原,这些官差不知为国分忧,还在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效忠吗?
天色渐暗,一名官差站起身道:“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大人还等着我们交差呢。”
壮汉酒气熏天的站起道:“你们先去牵马,本官上个茅厕,马上跟上来”
差役们点了点头,一名衙役率先走出屋子。不料,他刚骑上马准备离开,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不多时就七窍流血、口吐白沫,两腿一蹬归天了。而他胯下的马匹,也一声悲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一命呜呼。
酒铺内瞬间死寂一片,壮汉眨了眨眼,酒立马醒了一半,他忙和差役们冲出,赫然看到在酒铺大门不远处的地面上,写了四个大字:“擅离者死”
壮汉暴怒道:“他娘的,是谁敢杀官差,活腻歪了,二狗子,看看泥猴是怎么死的”
被称作二狗子的衙役,忙蹲下身检查了一番道:“泥猴是让人毒死的”
“毒死,我草,掌柜的,你好大的胆子,说,是不是你这老小子下的毒”壮汉抓着武掌柜的衣服,把武掌柜直接提了起来,武掌柜双腿一阵乱蹬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官爷啊。若是小的下的毒,那怎么会只有一名大人中毒。”
壮汉想了想,掌柜的话言之有理。他把掌柜放下,恶狠狠地盯着酒铺里坐的武林人,面色极其不善。倘若这事和掌柜的无关,那八成和酒铺里的人脱不开关系。这壮汉虽常年作威作福,但也不是没有半点真材实料,好歹也是个捕头,办了多年的冤假错案,一点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想要查出酒铺中谁是那个下毒的人,倒也没那么容易。酒铺共有八张桌子,徐君一行人占了一张,壮汉这些官差占了最大的一张,还有六张桌子,都坐满了行为怪异的武林人。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徐君进入酒铺后,这六张桌子旁的武林人,都变得沉默寡言,只是不断地用眼角余光打量徐君,足足两个时辰屁股都没挪动过。
第一张桌子旁坐着六名带着斗笠,面部前方挡了一块黑色面纱的武林人。这六个武林人极有特点,只用一只手夹菜喝酒,另一只手自始至终,始终没有离开摆放在桌子上的宝剑,明显是用剑的高手,而且极有可能精通某种六人合击的剑阵。
第二张桌子则坐了两男两女,四位年轻人。这四位年轻人衣着华贵,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傲气,明显是武林世家的子弟,而且明显是两对情侣。
第三张桌子有些奇怪,桌子左边坐着一个穿着破烂,衣服上布满油脂,拖沓肮脏的老头,似是一个乞丐。他只点了一小碟花生米,却要了两大坛子酒,边喝酒边不时的把坛子里的酒,灌到他手中的葫芦里。
而在桌子右面,坐了一个穿着长袍,手摇纸扇,满脸书生气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要了满满一桌子酒菜,却一筷子没夹,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喝酒,仿佛心事重重。
第四张桌子坐着四位敞着怀,露着肚皮胸毛的粗鲁大汉,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有铜锤铜棍,还有偃月刀和长柄斧,立在桌子一旁好不吓人。自从徐君进入酒铺后,一直交头接耳低声交谈,说的多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不是探讨哪家窑子里的姑娘漂亮,就是探讨自己的风流韵事。
第五张桌子同样坐了四位客人,但这四位客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明显不是一路人,显然互不相识。这四人各自要了两样小菜,一人占据桌子的一边自饮自酌,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第六张桌子最为奇怪,只有一位客人,这位客人长得极其英俊,却偏偏给人一种冰冷至极的感觉,或许正是由于这种原因,第四桌的客人宁可四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都不愿和这人一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