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恍如汇聚了天地间所有霸者之气的巨大刀影劈在贼兵当中,数百人非伤即伤,有人被劲风震到半空,惨叫落下。
这十成功力、鬼神辟易的“霸刀诀”彻底击溃了贼兵的意志,四万大兵顷刻间土崩瓦解,贼兵们魂飞天外,尖叫着四散奔逃,有聪明的赶紧抛弃兵刃,伏地投降。
秦阳一挥手,艾铁带领着秦家军呐喊着发起冲锋。
弓弩营在前,其余各营掏出弓弩,只见万箭齐发,漫天箭雨中,贼兵纷纷倒地,惨叫连天。马步兵随即换武器冲杀向前,只杀得四万贼兵呼天哭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秦阳带着杨再兴的“尸体”奔回阵中,任由各指挥使带着兵马追杀敌军,捕获俘虏。
眼见大局已定,秦阳又吩咐展昭:“展兄,麻烦你准备好人手,去黄州接应公孙先生。”他与展昭虽是上下属的关系,但私交甚笃,平日以兄相称。
展昭领命而去。
夕岚好奇地奔过来,望着杨再兴:“阳阳,这人伤得重不?”
秦阳微笑道:“没事,我只用三成功力,将他震晕而已,摔了一跌,顶多只能算是皮外伤。”
见杨再兴没事,夕岚放下心来,她好玩似的摸着秦阳的假胡子:“嘻嘻,阳阳你粘着胡子的样子好怪。”
“是么?以后我也会出长长的胡子。”
“唔……我还是喜欢你没胡子的样子。”
“为什么呢?”
夕岚笑嘻嘻没回答,直到秦阳提着杨再兴回营,夕岚凝视着他的背影,轻声道:“自然是因为长了胡子,以后就不能再叫你小弟弟了。”
广袤垠的冰天雪地中,这个外貌仅九岁左右的小萝莉妩媚一笑,艳胜百花。
杨再兴醒来时,天色早已昏暗,营帐之中油灯如豆,轻轻摇曳。
他甫一睁眼,旁边已有人惊喜大呼:“统领大人,杨将军醒来了。”
很一名布衣少年带着个小女孩掀帘而入,走到他的床前,脸带微笑。
杨再兴掀被坐起,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被捆绑起来,不由“咦”了声。他抬头望向眼前身穿淡蓝长衫的少年,沉声问道:“你才是秦阳?”
他眼光锐利,已瞧出这少年就是在战场上使出惊人刀招的禆将,微一沉思,已将秦阳骄兵擒将的计谋猜得**不离十了。
秦阳见他猜破,也不隐瞒,微笑道:“杨将军果真是聪明人,我便是秦阳,今日在阵中扮成我模样的,才是真正的艾铁。”
杨再兴长叹一声:“今日既落在秦统领手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夕岚笑嘻嘻地望着他:“这位大胡子将军,我家阳阳才不会杀你呢,你可知道为了擒住你,我们花了多少心思。”
阳阳?指的是秦阳?杨再兴与大多数初次见到夕岚的人一样,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小女孩会跟在秦阳身边,猜不透她和秦阳的关系,只好闷不做声,暗中思考她刚才的话。
此时有亲卫递来茶水,秦阳接过,亲自送到杨再兴面前:“杨将军晕迷了一个下午,怕极是口渴,先喝碗茶吧。”
杨再兴怔了怔,不由自主接过,昂头喝下。
“杨将军不怕我在茶水中下毒?”
杨再兴将碗递还给他:“秦统领的为人我早已调查清楚,你不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夕岚见他赞秦阳,高兴道:“大胡子将军,这你就猜对啦,我家阳阳是最好的!”
秦阳摸摸她的秀发,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夕岚吐吐舌头,倚到秦阳身上,但骨溜溜的大眼睛依然好奇地望着杨再兴。
秦阳见杨再兴心思缜密,是喜欢:“杨将军,你暂且在这里歇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向兵士提出。”绝口不提之前赌约之事。
杨再兴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秦统领是否已攻下木子店镇?”
“没有,我军依然在城外十里处扎营。”
杨再兴大奇:“为何不攻城?此时攻城,木子店镇唾手可得。”
“听闻守城的是杨将军的心腹吴昉,此人极是忠义,我一攻城,他怕是会以死相抗,玉石俱焚,到时我军伤亡也不会轻。”
“吴昉?他若知我被擒,应该会率军撤离,不会以硬碰硬。”
“若是他以为杨将军已死呢?”
“这……”杨再兴沉默不语,暗道依着吴昉的性子,怕真是会以死报主。他叹道:“秦统领可是想我归降于淮南王?”
谁知秦阳竟摇摇头:“不是。”他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归降于我。”
杨再兴心思聪颖,已经隐约听出两者的差别,不由奇道:“秦统领,莫非你……”他收住口,“心怀反意”这几个字硬是忍住没说出来。
“是的,淮南王朝政**,军士目法纪,天怒人怨,我秦阳有心取而代之,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杨再兴大吃一惊,想不到秦阳竟毫不隐瞒。他见周围亲卫个个神色如常,显然早知此事,又联想到秦阳的种种事迹,叹道:“秦统领胸怀民众,若得天下,乃是天下人之福。我愿赌服输,若秦统领不嫌弃我杨再兴才疏学浅,我便降了你吧。”
他口里提出投降,但想到最初齐天王曹成不也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造反?结果一旦当权便迅速腐化,对他这等功臣大加排斥,现在估计自己的家族亲人早已成为刀下亡魂,越想越是意兴阑珊。
秦阳似是看透他的心思,坦然道:“杨将军,有一事我不妨坦然相告,你听过后再决定是否降我。”
他将自己使出离间计的事一一说了遍,最后道:“杨将军的为人与武艺韬略我极是欣赏,才想了这么一个计谋,逼杨将军出战,将你生擒活捉,好劝你归降我。你若是觉得我行为诡诈,不愿与我为伍,我也不勉强你跟随我,只要我攻下木子店镇,便放杨将军离开。”
杨再兴呆了良久,才答道:“若非齐天王刚愎自用、残暴好杀,身边又尽是忌贤妒才的奸臣,秦统领的计谋再好,又怎会生效?”
他叹了口气,郁郁道:“此事容我再行思量,还望秦统领谅解,但木子店镇,我定会让给秦统领。”他念及死去的家人亲属,大觉心灰意冷。
秦阳也不劝说,宽慰数句便带着夕岚和众亲卫离开,他居然不加提防,只留下一名小兵在营帐听候杨再兴差遣。
杨再兴看在眼里,心中思潮起伏。很显然,这秦阳是个坦荡君子,自己说了会在这里再行思量,他便毫不怀疑,相信自己不会随便逃走离去。
这样的人,料来是个用人不疑的明君,较之齐天王曹成,好了不知多少倍,投在他麾下倒也可人尽其才,起码不用像在齐天王麾下那样,纠缠于官场上的明争暗斗、相互陷害。
若在往日,他说不定会乐意投降,只是现在想到全家老少皆亡,便再也提不起征战杀伐、建功立业的心思。
杨再兴今年二十八岁,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娇妻和两名儿女,月前他带兵出外镇守木子店镇,再见过父母妻儿一面,不想那日一别便阴阳永隔。他呆坐在营帐中,想到至爱亲人枉死在曹成手中,越想越是愤怒,越想越是悲伤,竟流下两行英雄泪。
忽然有个小萝莉偷偷溜了进来,却是夕岚。杨再兴呆了呆,连忙拭去泪水,嘶哑着嗓子问:“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夕岚见他双眼通红,便从怀中掏出手绢递过去:“大胡子将军,你是不是在想亲人呀?”
杨再兴呆了呆,接在手里。“是秦阳叫你来的?”
“不是。阳阳在四处巡营,我见你人不错,就来和你说说话。”
杨再兴见小姑娘天真活泼,心情稍好,叹道:“我也有个女儿,过几年就该和你一般大了,可惜……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咦?为什么会死了呀?生病了?”
杨再兴摇摇头:“齐天王曹成曾下了王令,如果我战败就杀我全家老少,他残暴好杀,此时我战败被擒,我全家老少定难幸免。”
夕岚眼珠一转,小声说:“大胡子将军,有件事我偷偷和你说,你可不要说出去。”
杨再兴见她鬼鬼祟祟,好奇起来,问道:“什么事?”
“展大哥带着几十个人去黄州啦,应该是去救你的家人。公孙叔叔也在那里,有他在,你的家人应该没事。”
杨再兴精神大振,连忙说:“你说的是真的?”
夕岚点点头:“我亲耳听阳阳说的。阳阳是个好人哦,他怕这事有什么意外,没法子救你家人,所以一直不说,免得你最后会失望。”
杨再兴见夕岚眼睛明亮清纯,显然不是说假话,想到秦阳的为人品德,不由得大为感动。夕岚陪他说了一会话,又偷偷溜走了。
第二天,夕岚一大早就跑来告诉杨再兴,展大哥和公孙叔叔带着大群人回来啦,她问过,杨家宗族七十三口人,一个不漏全带回来了。
杨再兴大喜过望,急忙跟着夕岚冲出营帐。有夕岚带着,自然没任何兵士拦他。
奔到营前空地一看,果然见自己的家人个个都平平安安,秦阳正在听公孙策和展昭汇报细节。
见到亲人家眷,杨再兴激动万分,一下子冲过去与家人拥在一起。
秦阳见杨再兴忽然出现,大觉惊讶,夕岚拉了拉他的衣襟,得意地昂起小脸蛋:“阳阳,感谢我吧,我帮你收了一员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