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公孙越,如今这数千新建的白马义从的统领之人,不过适才有些稍微的犹豫,现在已经被那张放挟制在了手中。
两名守卫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才是高深莫测。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打量着眼前的公孙越,张放自是明白,事到如今,父亲张四海的下落定然可以从公孙越这里得到进一步的线索,不过若说单凭他的身份和师承,便能得到结果,他自是不信的。
打铁终须自身硬。
更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帐内的公孙越已经是全身紧绷,脸上的神色早就凝重如山。
得知了张放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帐中的空气都为之一凝,已然加倍提防的守卫们,只见眼前那道身影一晃,那带着‘张’字的旗子瞬间向前飘没,而张放也到了公孙越的近前。
即便对于张放有了防备,公孙越此时也是束手无策,张放探来的手,清楚的迎向自己下意识抽出的宝剑,一接,一拿,再一抹,配合着张放脚下步伐$顶$点$小说(),原先公孙越拒敌的宝剑,现在已经放到了他的脖颈之间。
不待张放再次问询,两名守卫早就求告道,“且慢,我们是截到了令尊那队人,不过没有拿到什么大人物,更没有伤到,还有他们断后的兵马也有些战力,等到打散了他们之后,再去追击的时候,也碰上了一队游击的乌桓人,所以您的家人在慌乱中应该走脱了!”
逃走变成走脱,这守卫倒也知道为尊者讳。
谁让他们的将军已经成了张放的手中鱼肉,形势比人强。
听到这话,帐中的气氛随着张放的神情变化,为之一缓。
张放知道这个时候的守卫应该不会骗他,而且他也是清楚,作为蓟城中有名商人的张四海,这次来草原上承担了那么重大的使命的同时,身边还有能够代表刘虞的重要人物同行,所以他们这一行人自然也不会像那些普通的商贩那般好收拾。
虽然下落不明,终究不再是九死一生,张放倒也不是那般好杀之人。
横在公孙越脖颈之间的长剑,就那么摆着。
“张放,你还不赶快去找你父亲,放了我家将军!”
“别急么,你们将军还没有发话,哪来你们聒噪的余地,况且你们的话,能信得着么?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我还是想请公孙将军给我做个证,实情如何,免得让你们给糊弄了过去,还得让我再辛苦来找你们,岂不麻烦?”
“再有,你们白马义从和乌桓人打过这么多的交道,对于他们的情势应该很清楚的,既然我父亲没有落在你们手上,最可能的去除还要麻烦公孙将军给指点一下!”
张放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落在还被他拿剑横在脖子上的公孙越心上,一时间,真是纵有万种愤恨,又与何人说?
“如今要和乌桓人沟通,当去辽西乌桓丘力居处!”身处剑锋之下,公孙越不得不说道。
“多谢将军,有以教我,若能找到家父,日后定有厚报于将军!”张放很是诚心的谢道,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戏谑之意。
固然用了些手段,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张放却也值得不为己甚。
平稳的将公孙越的长剑收起,放在公孙越面前的案桌之上,张放如此做,当然是要走了。
眼看张放如此做派,自是将这堂堂的军营视为来去自如的地方,让公孙越情何以堪!
“真是打扰诸位了,”张放笑道,“诸位都是卫国去贼的英雄,想来不会计较小子之前的失礼之处的!”
见过了张放的身手,两名守卫在张放走向帐门的时候,也未有动作。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将军一件事情,之前小子担心事情怕有变故,也没有想到将军如此配合,所以在辎重营那边做了些布置!似乎这会儿要开始了……”
张放的话音未落,大帐外猛然传来一声呼喊,“着火了,着火了!”
先前帐中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后军的方向,很是明亮。
“张放,为何如此欺我?”公孙越再也忍不住满腔愤恨,喝道。
“呵呵,后会有期!”
门帘一闪,张放已经离开,“快救火,将军下令,速速救火,莫要让大火蔓延!”
听得帐外这般声音,公孙越的情绪已经爆裂,“还不给我追,一定要给这小贼一个教训!”
“可是将军,咱们的辎重营着火了!”
“可是将军,我们打不过他!”连将军都不是张放一合之敌,他们这些守卫如何能够相抗,两个守卫一人一句话,倒是将当下的情形描述的精确而恰当。
不过此时已经走出了大帐的张放,已经不再关心身后的事情。
这一趟的寻父之旅,对于刚刚被王越放出来的他来说,至此终究可以放下一些担忧了。
既然没有被公孙一系的人马给害了,即便再有狼狈,凭借着刘虞特使的身份,在这一代的草原上,应该通行无阻了。
毕竟被白马义从给打的乌桓人,如今正无比期盼着能够给与他们和平的到来。而刘虞之所以派出特使,预先与乌桓人沟通,也正是为了这一目标。
自己的父亲张四海,这些年中倒是在蓟城中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声名远播,而在幽州这边疆之地,任何一个成功的商人,自然免不了和塞外的异族之人交通频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张四海陪着州牧刘虞手下的鲜于辅一同来到了乌桓人的地盘上。
若非近来张四海这一队人马和幽州断了音讯,又恰好是张放下山之际,他也不会来此。
对于州牧刘虞和右北平太守这两位幽州实权者之间的权力纠葛,张放当然不想牵扯进去,可惜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站到了刘虞这一方了。
即便如此,张放对于公孙瓒以及他的这些白马义从们,也是充满着敬意!身为幽州人,如何不知胡贼寇边之苦,
边疆之地,每每有胡人寇边,普通的百姓们往往都是一日数惊,背井离乡,四散逃亡。更有前时张纯张举等人居然引胡叛乱,祸乱北疆数州之地,当此时,却又是朝廷因黄巾之乱后元气大伤,无力调集大兵进剿,正当时,有公孙瓒悍然起兵相抗,驱胡贼于塞表,扬武威于北疆。
如此人物和功绩,当然让张放这等学武之人叹服。
不过有了这场变故,张放对于这位心中很有好感的英雄人物,应该会渐行渐远了。
身后的辎重营依然有烟火涌动,张放之前的布置,更多的也是为了让自己脱身轻松些,当然那个时候的他对于父亲的行踪的担忧,放在了对于公孙越这队兵马的怀疑上,所以出于有备无患的考量,使得这把延迟的火,在烧起来的时候,很是有些突然。
夤夜之中,一向军纪森严的白马义从到了此时,居然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即便之前张放将公孙越绊住了一点时间,也没有耽搁兵士们救火的速度。
所幸的是,张放的手脚也不慢,避开着火的辎重营,朝着人少的地方不断的跃进。
那些本来都是为了防备敌袭的拒马鹿角,还有地上布置的铁蒺藜,对于此时从内而出的张放,自然失却了它们本来应有的效果。
越过栅栏,如风一般的刮过那些外围的篝火,张放又是天高任鸟飞,奔向北方大草原的深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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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在距离白马义从的大营数里之外的地方,正有一队乌桓游骑,约有六七人停驻。
“土狼,你看那边?好像着火了?”一个大汉此时正直立在马背上,向着南面眺望道。
“是啊,豹头儿,看那方向,不就是那汉人的大寨那边么?怎么好端端的会着火呢?”被唤作土狼的那个乌桓人答道。
“不会是这些汉人正在弄烧烤吃,不小心给走了火了!”
那站在马上的头儿闻言,向那说话之人喝骂道,“黑猪皮,你小子这会儿还惦记着吃,这是什么时候了,首领大人让我们出来干嘛来了,难道你给忘了?”
明显一个身量宽大的家伙,连忙申辩,“哪儿有么,豹头儿,我再不济事,也清楚咱们是为什么来的,不过这不是出来久了,这原本圆鼓鼓的肚皮,可也给磨平了,吃不好,也得让小的们想想!况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是这般,难道大家都不想回去能够再吃到之前那些美味的烧烤。”
“好了,都别说了,”直立于马上的豹头对那黑猪皮的申辩不置一词,“若真是那大营着了火,或许我们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
听了豹头的话,其余几名乌桓人自是脸上一喜,这种盯梢的日子真的不是那么好干的,整天都得看着这些实力强悍的白马义从有何举动,总是提心吊胆,害怕他们再去驱逐早就无力抵抗的族人,天可怜见,终于要结束了。
“兄弟们,上马,我们去打探一番!看看那白马将军的大营是不是真的被烧了!”
一声唿哨起,几匹骏马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