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尸体,微凉的风。流云的眉头有颗红点,安静的躺在甲板上,永远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月亮从乌云中爬出,照亮了漆黑的夜。庞大的集装箱上,丁紫衣早已经不见踪影。而此时,她原来所在的地方站着两名西服男子。
“目标已经带走。”其中一名男子对着耳麦说道,得到答复后向同伴示意离开。
船舱密室里,丁尚文盯着手上的锦盒,与先前的流云一般,露出不可抑止的狂喜,不过他比较矜持小心,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用脚把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挑起,说道:“不要装死,给我起来。”
黑衣人被孤鸿打成重伤,也目睹了刚才发生的幕幕场景,对丁尚文由衷的恐惧。丁尚文的大名他听说过,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这名煞星,暗叫我命休矣,待得不可能在装死,只能艰难起身,畏惧的望着丁尚文。
丁尚文咧嘴一笑,把锦盒递过去,说道:“打开它。”
黑衣人面部肌肉一抖,随即恢复正常,拿出锦盒,闭上眼睛,皱眉打开。原以为会出事,没想到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丁尚文脸色狂变,望着孤鸿,怒道:“空的!”
孤鸿嘴巴裂开,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肆无忌惮,然后立刻平静下来,疯狂与宁静转换的自然,更显示出此人的心境,说道:“你逃不出去的。”
丁尚文眼珠一转,脸色瞬间灰白,怒道:“这是一个圈套!你们早就设计好圈套,等着我钻进去?”
孤鸿咳出血来,摇头道:“别自作多情,你虽然厉害,却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你当真以为只有我和我师弟护送货儿?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金主能放心?告诉你吧,自以为聪明的人,我们北派只是幌子,真正的护送者另有其人。你出去后就会见到!”
丁尚文大步向前,怒道:“东西呢,藏在什么地方,说!不然我杀了你!”
脸色狰狞,面露疯狂,丁尚文寒声道:“快说。”
孤鸿脸色潮红,呼吸艰难,咕噜道:“就算你杀了我,同样得不到。东西不在我们手上,从始至终都没有!”
咔嚓,丁尚文闭上眼睛,手指稍微用力,孤鸿便失去了呼吸,两眼直愣愣看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何必呢?”丁尚文摇头道,随即整理衣裳,然后走进黑暗中。他以为东西不在这里,竟然信了孤鸿的话。
吴明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掌拍晕黑衣人,然后来到铜台边,凝视着铜台上的雕刻。栩栩如生的山水中,四只青龙吸水,眼睛望着远处,不知通向何方。
凭借着体内的剧变,吴明清晰的感觉到东西就在室内,只不过被隐藏的很好。锦盒之中是锦盒,最后却只是一场空。
空城计!好高明的手法。七星锁月连环阵,重伤敌人,然后用空城计骗过别人。但是吴明极为肯定有东西就在铜台中。虽然不知道是否是丁紫衣想要的,但自己非常想要揭开使自己体内变化的谜底。
抚摸着铜台,上面布满了铜锈,青色斑斓,不知经过多少年的流传,上面的画,已经有些模糊,可是不管多模糊,都能看清上面雕刻的东西。因为简单,所以时间难以磨灭。
青铜上传来冰凉的感觉,从手心传到体内,吴明在触摸青铜,不自觉闭上眼睛,一股奇妙的感觉遍布全身,同时眼前的那片黑暗中,一点微光如同星星之火,燃烧跳跃着。
猛然睁开眼睛,吴明确定,有东西就在铜台中,可是里面虽然真空,但厚达十厘米的铜台,很难找到机关打开。
百思不得其解,吴明就待放弃,可是手刚要离开平台的时候,异变陡生。不是来自外在,而是铜台不可抑止的震动起来,闪烁着青光。
青色的铜锈剥落,山水画逐渐清晰,画面有山,有水,还有一间茅屋,茅屋上方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古老的文字,又如同其他的符号,总之以吴明此时的知识,完全解答不了,而且此时心里根本不在画上面。四条龙眼睛越来越亮,竟然发出嗡嗡的叫声。
铜台上传来丝丝灼热,涌入身体,几乎不可抑制,体内那股浮躁逐渐被压制,或者说中和,吴明在灼热入体的刹那想要离手,却感觉到铜台传来的灼热一旦进入身体,立刻和体内的某种东西纠缠,随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清凉,涌遍周身百骸。而先前被刺激而受累的身体,不断的恢复着,朝着巅峰状态前进。
于是吴明没有把手拿开,任凭灼热涌入体内,没有在犹豫和恐惧。可惜灼热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十秒便消失。
铜台像是耗尽了生命,在灼热传诵完毕的瞬间,化作铜屑,如同一盘散沙堆积在地上,而散沙的中央,有一块皮,安静的落在地上。
吴明目光一闪,知道十有八-九便是此处,隐隐觉得对方的计谋的确高明。
假亦真来真亦假,假假真真混淆其中,叫人难以辨别。很多人以为护送的东西在保险箱中,没想到东藏省在铜台中。
铜台少说也有几百斤,体积大,重量大,不好带走。这大概也是对方很放心的原因。只要他们想不要会发生刚才诡异的一幕。
匆忙一瞥,吴明发现红布上画满了路线,肉眼难以辨别,收入怀中,容脱险再说。
从刚才的对话中,吴明听出此事可能是一个套圈,用货儿套出一个大人物,不过应该不是丁尚文。
顺着通道直走,吴明听到了外面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呵斥打斗声。丁尚文不是省油的人,纵—横**,无人不识,定有两把刷子,闯出去时少不了一番搏斗。好在有他打先锋,吴明乐得省事。并不是他惧怕圈套,在他的字典里,除了一些变态,家中长辈高手诸如吴青儿之类的,其他的吴明还真没有看在眼里。
透过舱门,看向外面,甲板上抬着一地的人,哀嚎着,呻吟着,一大片,全都穿着黑色西服。丁尚文与一名白衣老者缠斗着,一时间脱不开身。
两人来去如风,都得不亦乐乎。吴明钻出来,便向船后面走去。
“轰轰!”丁尚文与白衣老者对了一掌,各自后退几步,按照步子,丁尚文退了十步,而白衣老者只退了五步。由此可见丁尚文吃了暗亏。
“丁老鬼,你的功夫这些年可是没有半点进步呀。”白衣老者哈哈笑道,“再来,我还没有打过瘾!”
丁尚文怒道:“陈玄德,你不要逼我。”
原来白衣老者是陈玄德,北派掌门人,此人年纪五十上下,一缕长髯,颇有宗师风范。
“丁老鬼,你想用丁家来压我的话,我可不怕。”陈玄德摸着长髯说道,“你的目的大家清楚,真要扯到上面,你也不好过。你虽然是丁家外系长老,但知法犯法,族长会放过你吗?”
“要不我们试试,看族长信你,还是信我?”丁尚文冷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陈玄德打哈哈道,“不过我得先擒住你才能向族长交代。”
丁尚文双眼一眯,沉声道:“你拦不住我。”
“加上我呢?”一个声音从黑夜中传来,甲板上的灯光下,走出一名年轻男子。此人脸色在灯光非常苍白,两只眼睛却非常明亮。
“居然是你!”丁尚文脸色终于变了,失声道,“你不是失踪了吗?”
年轻人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笑道:“失踪了,不代表死了。我来就是要杀了你!”
“哈哈!”丁尚文大笑道,“孽畜,你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三年前,你我的师徒关系便断了,”年轻人平静道,“是你执迷不悟,无情在先。”
丁尚文怒道:“你什么态度,难道见到师傅,就是这样的态度。我养你十八年,得到的却是令人寒心的待遇。说,是不是你和陈玄德勾结,想要吞掉那份东西?”
陈玄德叹道:“丁老鬼啊,你是真笨,还是假笨。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清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清风,你今天必死无疑。”
“痴人说梦!”丁尚文冷哼道,“就算不是你们的对手,难道还逃不掉吗?”
“丁老鬼,你太自信,也太小心。”陈玄德摇头道,“一个随从都没有带。”
“是他太痴情,”年轻人冷笑道,“竟然喜欢上三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丁尚文寒声道:“住口,清风,我待你不薄,为何要为虎作伥。回来吧,为师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视你如子。”
“闭嘴……”清风愠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当年,你怎么对我?我父母就是被你害死,你假装好心收留我,却不知我两岁便记住是你杀我父母。”
丁尚文脸色连变,最终叹气道:“也罢,既然你堕落了,为师只能清理门户。”说完大鹏展翅,一掌劈向清风。
清风笑了,平静看着丁尚文击来的一掌,任凭他打在胸膛上。
“噗嗤!”清风喷出一口鲜血,笑道:“我让你一招,今后我们的师徒之情便烟消云散。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清风,而是代号九十九!”
胸膛上,衣服脱落一个巴掌印的布料。
上面画着一条响尾蛇,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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