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害便是荒野里的群狼。”拔古力顿了一顿,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咱们这么多人是用不着害怕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还真的传來了几声狼嚎,
拔古力继续说道:“第二害便是天气,沙漠的夜晚气温降得很快,即使白天热得浑身冒汗,晚上也必须披上棉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无妨,我等自有御寒之物。”
他虽然不清楚西域现在的天气状况,但是他知道西域就是后世的疆省,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故事,他还是听说过的,因此,在出发前,他就让士兵们做好了准备,携带了大量御寒的物品,尤其是保暖姓能极佳的羽绒睡袋,
拔古力脸色突然凝重起來,正色说道:“最厉害的便是第三害,,马匪。”
典韦、魏延一齐哈哈大笑道:“咱们这里有万余精兵,什么样的匪徒敢來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拔古力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道路两边数里外皆是沙漠,你们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吗,马匪一个个來去如风,或藏身沙丘之后,或干脆隐身于沙丘之内,待你们从旁边经过,突施袭击,令人防不胜防。”
贾诩诧异道:“拔古力,前番贾某与你同行,却不曾听你说起过有什么马匪啊。”
拔古力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上次草民随大人一行,并未在野外宿营,所以不用担心有马匪來袭。”
刘欣颔首道:“这样说來,马匪只在夜间活动了,不知道这西域一共有多少股马匪。”
拔力古拱手说道:“回大人,西域一境马匪众多,然最厉害的当数‘黑旋风’和‘半边云’这两股马匪,这些马匪既有西域诸国的人,也有匈奴人、羌人甚至汉人,许多人白天各有职业,到了夜晚方才纠集起來,结伙为匪。”
贾诩忽然喝问道:“你为何对这些马匪的情况如此清楚,为何过去不曾听你说起过。”
拔古力忽然神色黯然,半晌方才说道:“不瞒诸位大人,小民的兄弟也是一名匪徒,去年死于一场火并当中,小民从前也常听他说起匪帮中的事情,故尔略知一二。”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依你之见,若是今夜有匪帮來袭,我等当如何应对。”
拔古力在玉门关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大汉军队的军容,知道眼前这些年轻的士兵都是能征善战之士,想了想,拱手说道:“回大人,小民以为,若是有匪帮夜间來袭,诸位将军宜当坚守,不可出击。”
“正与刘某所见略同。”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拔古力,想不到你却也有些见识,若是刘某得以能够重建都护府,便委你任一参事,你意下如何。”
拔古力并沒有什么固定职业,平时就靠替人做做向导,打打短工为生,他虽然不知道都护府参事是干什么的,但听起來肯定是个官职,他由一介平民,摇身一变成了大汉的官员,如何不欢喜,拔古力赶紧拜倒在地,大声说道:“草民愿为大人效力。”
夜色渐深,天气果然越來越冷,士兵们早支起了一排排帐篷,生起一堆堆篝火,四周也布置好了鹿砦、栅栏,营地的四角还各竖起一座望楼,除了巡哨的士兵偶尔走过,整个营地一片宁静,
中间那顶大帐本是刘欣的帅帐,现在却住了许多女人,貂婵、严蕊母女、兰妮儿以及北宫芫、北宫燕这对姑侄,再加上挑选出來的十二名羌族女卫,都挤在这顶帐篷里,除了三名女卫手持刀盾在帐篷内外担任警戒,其他人都已经钻进了羽绒睡袋,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刘欣也呆在这里,沒有人认为他需要避一下男女之间的嫌疑,他也就沒有必要另外搭一顶帐篷了,不过,刘欣并沒有睡觉,而是披了一件棉袍,盘膝坐在那里调息运功,
今天晚上,拔古力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们这一行队伍太过庞大,根本无从遮掩行迹,很可能已经落入了那些马匪眼中,而那一场大风,又使队伍不得不在野外宿营,这就给了马匪可趁之机,并且极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刘欣敢肯定,马匪如果胆敢偷袭,只能在今夜,
忽然,军营中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三长两短,那是望楼上值夜的士兵觉察到了远处的异常而发出一示警信号,马匪果然來了,刘欣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起了身边的霸刀,敌在暗,我在明,一向喜欢赤手空拳的刘欣今天也破天荒地准备了一件兵器,当然了,他并不打算和敌人贴身肉搏,而是防备敌人的暗箭,好有一件遮拦的物件,
沉睡中的女人们也被营外的号角声惊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却听刘欣沉声说道:“都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去。”
刘欣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夜里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将采取守势,绝不会主动进攻,他带了一万五千精兵,如果连一座小小的营寨都守不住的话,还谈什么争夺天下,
帐门外,典韦提着大铁戟已经守候在那里,一见刘欣出來,立即拱手说道:“大哥,果然有人夜袭。”
魏延也赶了过來,将手中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满脸兴奋地说道:“启禀主公,马匪是从北边过來的,看不清有多少人马,末将愿领一支人马冲杀过去,探下虚实。”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沒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为了防止夜袭,刘欣在营寨的布置上很下了一番功夫,除了花大力气建造了望楼,给值夜的士兵配备了千里眼,还在营寨的四周点燃了多处篝火,任何人只要进入营寨周围百步之内,都将无所遁形,
在典韦、魏延的护卫下,刘欣來到北边的栅栏后面,只见在篝火的光芒照耀下,有许多黑影在远处晃动,隐约还可以听到一阵阵怪叫,这时,拔古力也赶了过來,急切地说道:“大人,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在一边虚张声势,却在另一边实施偷袭,还请大人早做准备。”
刘欣对拔古力的忠心非常满意,笑了笑,说道:“声东击西的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可不管他是声东击西还是声西击东,抑或來个东西夹攻,只要他们敢來,就给他迎头痛击,弓弩手,准备。”
拔古力吃惊地说道:“大人,这里离他们相距甚远,射之不中,反坠了士气,还请大人三思啊。”
“呵呵,你懂得还蛮多的嘛。”刘欣拍了拍拔古力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看着吧,我大汉精兵可不是徒有虚名的,放箭。”
千余名弓箭手一齐放箭,“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远处的黑影纷纷仆倒在地,惨叫声响彻夜空,这些弓箭手采取的是三步射击法,箭雨一波紧接着一波,好似无穷无尽,只一会儿功夫,便再也看不到仍在活动的黑影了,
拔古力大张了嘴合不拢,吃吃地说道:“大人,这,……”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文长,带人过去看看,死的活的都给我拖回來。”
魏延一拱手,说道:“末将得令。”
拔古力大吃一惊,刚想阻拦,只见魏延已经纵身跃上战马,带着一队骑兵飞奔而去,
刘欣却哈哈笑道:“如果真如你所料,这只是他们虚张声势,必定沒有伏兵,有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刘欣通过“千里眼”,已经隐隐看到许多黑影掉头逃进了北边的沙漠,留在这里的即使侥幸不死,也必定受了重伤,魏延这时候过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片刻功夫,魏延就带着那队骑兵回來了,这次出击的收获不大,只抓了两个被射成重伤的匪徒,还拖回來十几具尸体,其他什么都沒有发现,
这也难怪,刚才那一**的箭雨虽然看上去甚是凶恶,而且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是在黑暗之中盲目射击,命中率纯粹是靠碰运气,能射死射伤十多个人也算不错,
刘欣自己就是盗贼出身,自然清楚这些匪徒的作风,如果是专职的匪徒也就罢了,像这种白天是良民,夜里做马匪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是要设法毁灭证据的,别看这些马匪现在逃得无影无踪,等到沒有动静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这些尸体带走,以免被人顺藤摸瓜,
其实,对于强大的正规军团來说,这些马匪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对于普通的商队來说,这些马匪就足以致命,甚至会影响到丝绸之路的畅通,所以,刘欣在听说西域有很多马匪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重建都护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对这些马匪进行清剿,要对这些马匪进行清剿,就必须掌握这些马匪的情况,因此,刘欣才派魏延出击,赶在他们的同伙回來之前,把伤亡的马匪抢赤來,以便从中寻得一些线索,
“通知医官,尽全力抢救那两个伤员。”刘欣看到魏延他们安全回來,传了一道命令,又转头道,“拔古力,你可知道这些马匪是什么人。”
拔古力走近一具马匪的尸体,将蒙在他脸上的面具轻轻揭开,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