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絮这话虽然是用的调侃的语气,但有心人都能感觉到,她说出口时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声音都略略颤抖了起来,似乎掺杂着一种酸涩、嫉妒和苦楚。
不过苏柔当局者迷,饶是她平时心思缜密,此刻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来,只是被这略略有些泼辣粗俗的言语、臊得满脸通红,当下低垂臻首,啐了一口、道:
“若絮姐姐,你……你胡说什么吶?枫哥……江枫他符文术厉害,我作为苍州武者自然十分惊喜。但……跟我却也什么太大关系,我却高兴个什么。”
她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说话间却不由得用仰慕和自豪的神情瞧着江枫,显得十分兴奋,那羞涩中又饱含着千言万语的深情,任谁看了都要心醉。
柳若絮是个千伶百俐的聪慧少女,多年来在风月韵事甚多的花蝶谷中修炼,对于这种恋人之间的细小神情和手势,更加敏感非常。一眼便知苏柔的心意,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好像醋坛子被打翻了一般,脱口而出道:
“苏柔妹子,你看你那副幸福的神情,还掩饰些什么呢?江大哥是顶天立地的人杰,你是个世间少见的美女,你们两人真是千百个搭配,任谁看到都要羡慕得紧了!”
柳若絮的父亲柳老爷子,当年曾经是千毒门的毒使,为人亦正亦邪,原本就不像九霄大陆那些自诩的名门正派一样满嘴假正经,而是有一说一,性格十分豪迈粗犷。
所以,柳若絮自小也就养成了快言快语,直爽而不作伪的个性。并且,她自幼就在花蝶谷中修炼,花蝶谷中年轻男女之间的怜爱风气相当开放,原本不避讳这些有些过界的玩笑话儿。这时候一番调侃直陈出来,让大家闺秀一般的苏柔更加害羞和窘迫了。
江枫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有心帮助苏柔摆脱窘境,笑道:
“柳姑娘,柔儿脸嫩,可没你这长久在花蝶谷中历练的经历,就莫要再开玩笑了。说起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柳若絮嘴唇一撅,好似有些不满的样子,调皮而充满活力的眼神飞快地掠向江枫,笑道:
“我只跟苏柔妹子说说体己话儿,你却这么紧张作甚?总之还没过门,就对苏柔妹子这般呵护溺爱,将来还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难道我只要来了就是有所图谋,你赢了这场符文比试,就不能来恭喜你一下吗?”
她口中虽然这般调笑,面上也强作笑颜,内心当中却十分苦涩,似乎有一种隐隐的心痛,甚至有点自暴自弃起来。心想你跟苏柔两人是光明正大,可以双宿双飞,我柳若絮却算什么?
江枫为人十分机敏聪明,这时察言观色,把柳若絮的心理看透了七八分,淡淡笑道:
“既如此,那就谢谢你了。想来也是我运气不错,遇到的符文比试难题,正好是比较擅长的。柳姑娘,你放心,先前咱们的约定还是奏效,此间事情一了,最先要完成的就是那件事,计划并不会有所改变。”
柳若絮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惭愧地俏脸一红,没想到自己这番前来恭贺的真意,竟被江枫给一眼看穿,显得颇为尴尬。心道这个小子明明是乡下平民出身,眼光怎地如此厉害,就好像能把别人的内心看穿?
原来,柳若絮眼见江枫展现出了如此惊人的符文术造诣,并且连续答应了季云泽、欧阳洛两位符文大师,要去符文公会以及符文阁开坛讲法。
柳若絮生怕江枫时间排不开,把跟自己约定的一同前去花蝶谷、闯那六十三路轻灵秘境的事情被抛在脑后。此番前来一方面是恭贺江枫获胜,另一方面则是想用言语稍微暗示,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江枫就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倒显得自己心情急切而斤斤计较了。
但她的性子刚强执拗,也不愿意直承其事,白皙柔嫩的俏脸微微一红,颇为倔强地轻咬嘴唇道:
“你……你说的什么啊……我,我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想法。我知你是个信人,绝不会失约,此刻……是只想恭喜你进入实战比武决赛啦……”
江枫嘴角微微含笑,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神,饶有趣味地盯着柳若絮,直把这位性格爽朗、英姿飒爽的妙龄女郎,瞧得脸庞通红,逐渐低下了头去。
周围众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在传闻当中,“翩跹公主”柳若絮为人刚强洒脱,从来都不像其他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地惺惺作态,一直都是有一说一,直来直去的爽快个性。然则今天面对着江枫,竟然罕见地露出了娇羞的小女儿神态,真让人大呼意外。
此刻只见柳若絮跟苏柔,一个青衣妩媚、一个白衫飘飘;一个身形高挑苗条,一个体态纤弱窈窕;一个脸若朝霞、眉目含春;另一个温婉柔媚,宛若花间朝露。
两人虽然各有各的特点,却是同样散发出惊人的美丽和圣洁,远远看去,竟然不似凡间出身,好似是九天之上的仙女降临人间。
广场上大部分的新晋弟子,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一众都是在顺昌国各地出类拔萃的天才少年,平日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然而此刻跟苏柔、柳若絮两人一比,才知道先前所见的所谓“绝色”,大多只是歪瓜裂枣罢了。
有些武府弟子甚至心想,不要说能跟柳若絮、苏柔这样的绝色女子双宿双飞,便是只能当面说上几句话,那就已经是莫大了荣幸了。
更有不少人反应过来,这两位女神之所以如此娇羞曼妙,可全是因为江枫而起。所谓旁观者清,只要情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苏柔、柳若絮对江枫都早已芳心暗许,才露出那种种美丽动人的情态。
一时之间,不少充满了妒忌和愤恨的目光,纷纷盯住了江枫,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府第一新晋弟子,都苦笑一声,感到有些如芒在身地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