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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再做一回贼
    病房里绝不能久呆,隔壁男子随时都有可能起夜。
    肖凡看看前厅依然无人,决定冒险去四楼病区。
    走至脑外病区大门,偷偷向楼梯口瞄:楼梯附近很安静,看不见人。
    肖凡正欲迈脚出门,突然听见靠里的一间病房有人喊叫,接着冲出一个穿睡衣的妇女。
    她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叫:
    “快来人啊,36床、36床人不行了……”
    跑到护士工作台,双手在台面拼命拍打:
    “来人啊,救人啦……”
    病房这样的情况并不鲜见。
    他赶快躲进门后的阴影中。
    值班护士从值班室衣冠不整地急急出来:“几号床?”
    “36……快,36床……脸都紫了……”
    护士听完赶快往36床的病室跑。
    肖凡刚想趁机出门,忽听门外有脚步声,顷刻间,一个穿戴整齐的小青年跑进大门,向护士和中年妇女闪身进去的病房跑去。
    边跑还边喊呢:“要帮忙吗?”
    肖凡吓了身冷汗。
    真是天助我也!
    小青年明显是藏在楼梯道某处的便衣。
    颇有助人为乐的精神,可能没见识过医院的情况,急着冲出来帮忙救人!
    既然五楼有人蹲守,可想而知每层都有。
    换病房的事太危险。
    刚才中年妇女的喊叫声恐怕会惊醒很多人——已经有人拉开病房的门在探头探脑了,丢衣裤的男人也会被吵醒……
    急中生智。
    火烧火燎的肖凡来不及多想,快步走进护士值班室。
    值班室很小,上下铺的钢架床支在墙侧,床头有张小方桌。
    肖凡爬进床底,审视一遍:还好,床下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外面显然人多起来,叽叽咕咕说话声不绝于耳。
    隔壁医生值班室的医生也急匆匆走出来。
    随后,有男子粗喉咙大嗓的愤怒叫声:
    “衣服,我的衣服呢?哪个龟儿子偷了我的衣服!”
    ………………
    天将明未亮的时候,一个头戴医生帽,身穿白大褂的人从外科住院大楼走出来,向医院家属楼走去。
    看见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提前下夜班的医生。
    肖凡对这身打扮很满意。
    更满意是捏在手中的几张红票子。
    有了它,能办很多事,而且几天之内不至于挨饿。
    他用手在口袋里又捏了捏它,没进家属院,从院外绕墙而过,钻进对面的小巷。
    警察在阆化大街小巷搜索了三天。
    无果。
    柴大庆副局长受到主管政法线的市委副书记左化成严厉批评。
    责成他停职检查,等候处理。
    柴大庆没想到,干了一辈子公安,没出过大的纰漏,偏偏在全国通揖的要犯张瑞这里栽了跟头。
    回家后,他没闲着,悄悄通知参加过“奸杀案”侦破工作的刑警李兵,让他找到胡东。他说他想见见这个人。
    李兵说昨天接到胡东家人报案,胡东已经失踪了至少二十天。
    肖凡也在找胡东。
    这个外号疤子的家伙
    机也呼不通了,象是在玩人间蒸发。
    肖凡现在几乎换了个相貌:剃了个平头,鼻梁上架了付平光眼镜,左脸颊用胶布贴了块半个手掌大的纱布……
    即使再熟的人,不盯着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上次偷的医生的钱早花完了。这几天,他又当了次小偷:趁一个广告公司没下班,藏在块还在制作的广告牌后面,等人走了撬开抽屉,窃了人家一千多块钱。
    一千多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个不小的数字,能办很多事。
    找不到疤子,肖凡干急没用。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找李兵谈谈,了解对疤子为何那么简单就排除了嫌疑?
    奸杀沈琳玉的客房内,定留有凶手的痕迹,刑警到底掌握了多少?
    肖凡虽然没干过侦破工作,但破案的书籍、电影电视剧看了些,认准沈琳玉的死不是个棘手的案子,疤子说破天都逃不了干系。
    那么,轻易排除疤子的嫌疑,这个下指示的人肯定有问题!
    但,他现在是负案在身、全国通辑的重犯,找警察说事?
    等于主动把脑袋伸进铡刀!
    如果有可利用的社会关系,总能找到代为和李兵谈话的人,可是角色张瑞几乎没有十分铁的哥们,父母远在乡下,沈琳玉是单亲家庭,母亲精神上还有问题。
    至于单位上的人,更不能委托,不检举他就算不错了……
    难哪!
    思来想去,唯有去冒一次险。
    绑架李兵?
    想都不用想。以张瑞这等没有一点徒手打斗经验的人对付受过训练的警察?
    简直是笑话!
    带上刀,如果李兵不管他如何说,定要抓他归案,只有杀之。
    反正已经杀了一个,又是被通辑的要犯,杀一个是杀,十个也是杀。
    肖凡觉得,自从玩《体验人生》的游戏,性格变了,变得不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人也比从前冷酷得多。
    李兵住在警察公寓。
    这里面住的都是单身警察。
    谈好了好,谈崩杀人,动静稍大那真是身处天罗地网中!
    想从整栋楼都是警察的地方逃走,那叫没门。
    肖凡这个险,冒得很大。
    踩点的工作比较顺利。
    都是小青年,喜结交,外面男的女的来找人很寻常,并不引人注意。
    肖凡在楼下遇到一个年轻女警,听肖凡说是李兵的高中同学,很热情。
    不仅告诉他李兵住在几楼几号,还告诉了李兵的呼机号。
    “呼他吧,这个时间一般都不回来的。”女警年岁不大,可能是旁边警校的学生。
    “他在忙啥,都快七点了。”肖凡掐的时间点正好是下班吃了晚饭在家休息的时间。
    小姑娘神采奕奕,说起李兵话匣打开了:“这家伙忙得很,最近忙那个杀警官的案子,成天看不见人,扣机也不回……”
    肖凡哪敢和她往下聊,她要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李兵忙着要逮的人,还不得眼睛瞪多大!
    再说万一李兵正好回寝室,在楼下遇到了呢?
    “那个,我去局门口等他,先走了哈。”肖凡忙不迭地打断她,不等她再说什么,抬脚走人。
    “见了人让他给我回个扣机,有事找他……我叫小晴,晴天的晴…”
    “好唻,一定!”肖凡答应着,心想:“这姑娘是李兵的粉丝呢。”
    警察公寓楼走一趟,肖凡改变了主意。
    小晴的话中透露了信息:李兵是他杀王旗专案组的成员。
    就这么唐突地出现在李兵寝室,李兵怎么能镇定地听他说什么?
    最大的可能是李兵直接跳起来抓人……然后喊叫、撕打……
    为沈琳玉被杀,肖凡与李兵通过电话,从电话中,感觉他是个不够耐心、脾气不太好的人。
    对付这样的人,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先通过电话让他有个思想准备,情绪上相对稳定不致于突然暴发,再约个容易逃跑的见面地点,即使事情向坏的方向发展,尚有再次逃脱的退路。
    对,就这么干!
    肖凡住了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黑店,远在北城区。
    住在北城区自有他的打算:北城区是疤子的活动地盘,有遇着疤子可能性,打听疤子也方便些。
    与李兵约地点,当然不能在他居住的地方附近,离得越远越好。
    多天前,他去西城区寻找和疤子做汽车零部件生意的韩向前时,有印象一家叫“呡想”茶室的位置比较理想:
    茶室在一楼,有侧门和后门,周边四通八达。
    茶室的名字比较独特,以此有印象。
    约到那里比较理想。
    保险起见,肖凡在东城区警局附近打这个电话。
    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的人多,扣李兵的呼机等待回电的时候容易占线。
    他走到一家小烟酒店——这个时期许多小店柜台上摆得有收费电话,扔一枚硬币可以打三分钟。
    肖凡呼了李兵的
    机号。
    等待的过程,肖凡随手拿起店老板丢在柜台上的《阆化晚报》翻看。
    见头版显著位置正好有一条有关他的报道:
    轰动全国的“”特大杀人案嫌疑人张瑞落网
    肖凡扫了几眼下面的内容:
    10月4日,杀害1名执法人员的嫌疑人张瑞在阆化市大岭乡岭南山中落网。
    今年9月,张瑞之妻沈某遇害,张凭主观臆断怀疑某人为凶手,上告阆化市公安局。阆化市公安局侦察结果排除某人凶犯嫌疑,立案重新侦察。张不满,遂杀害市公安局东城区分局负责侦破案件的刑侦人员1人。此案轰动全国,为建国以来阆化市最大的袭警案。
    阆化市公安局投入了大量警力对此案进行侦破。10月4日,接群众举报:张瑞在大岭乡一带活动。公安局出动20余警察,在该乡民兵的配合下,将张围入岭南山。张持枪拒捕,被击伤后落网。
    目前案情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持枪拒捕?
    肖凡不屑地“切”了一声。
    “叮铃铃……”大概扫完消息,柜台上电话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