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听,将信将疑,不再询问。
走回对面店铺,是家卖瓷器的,大早上冷清的没客人。
片刻后,中年人左手端了碗茶,右手提了个小板凳,坐在算命摊子前,“那你给我算算吧。”
“先付钱。”
中年人轻叹口气递上银子。
方休白紧盯着他看,一眨不眨,给中年人看的发毛,喝茶掩饰心虚。
周边听有人要算卦,热闹再次围上来。
方休白站起身,凑近,盯着中年人五官使劲看,仿佛看出一朵花一样。
“啧啧。”叹口气坐下,闭着眼,掐指算了片刻,睁开,神神秘秘的道:“今天你要发笔财。”
中年人微微睁大眼,等待下文。
“没、没了?”
“没了。回去等着吧,小板凳留下,给我下个客人坐。不出一时三刻,店里会有客人上门。”方休白指明。
中年人茫然又无措,招呼了个伙计盯着这俩人,自己回店铺去了。
看热闹的人渐多。
没人信。
瓷器店最近生意惨淡,哪来的大生意。
“这道士是骗子吧,看着没啥本事。”
“我猜是的,还带着个吃货小女孩,是徒弟吗?”
“……”
议论纷纷,方休白云淡风轻,一点也不在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还真来了两位穿金戴银的进了对面瓷器店,又一盏茶功夫,掌柜点头哈腰的将人送出来,喜上眉梢,任谁都能看出来。
中年人回了店铺一趟,提出个油纸包,挤进算命摊前:“有名的烧鹅,给小姑娘尝一尝。”
小狐狸眼睛一亮,飞速抓来,撕开包裹,卡擦卡擦吃起来。
中年人一搓手,谄媚的道:“道长,神了,真神了,是笔大买卖,这一银子绝对值,您还缺不缺香火钱,我多捐点,您在算下。”
“滚滚滚。”方休白不客气撵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只算一次。”
“嘿嘿。”中年人不生气,反而笑意愈发浓厚,美滋滋的嘴角疯狂上扬。
旁边有人问掌柜的是不是托?
中年人一斜眼,理也不理。
算命摊前排起了长队。
方休白一抬手,提前点明:“不算姻缘、不算儿女、不算远的,只算最近想达成的事,我还在釉溪镇几天,不灵钱准退。”
围观人听了直乐,还有这等好事,排队的更多了。
人群里,有个一直远远围观的退去离开,谁也没注意到。
热火朝天。
忙碌起来。
“谁家丢的东西在哪?”
“肚大即将临产的孩子具体什么时辰能生?”
“最近哪天有雨?”
“……”
有的没的,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算到申时,收摊回了客栈。
小狐狸不解,为何要算卦。
“钓鱼。”
两个字概括。
前世,方休白也会摆摊算卦,今日试了下,倒是感怀。
孙家迁坟一事非同小可,昨日虽是夜间,却也窥得窑窖坟布局复杂,有生煞衍煞之能,风水齐泄,早是阴地。窑窖坟里的东西怕是不简单。
他可没送货上门,眼巴巴帮人解决麻烦的习惯。
算卦只算短期,为的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传有多有多灵验,打出名头,自然会到孙家耳朵里,到时会有人来请,他在敲诈敲诈,一举两得。
迁坟一事不惑之处过多。
孙家当年为何葬窑窖坟?
如今为何迁坟?
迁向何处?
等等……
问题过多,他需盘算一番,等三天后,再看看那高人迁坟一事如何。
……
三天一晃而过。
他一直摆摊算命。
如他所料,短期算命,很快灵验,你灵验我灵验,不出一天,釉溪镇来个位神算子道长就传了出去。
排队人更多了。
感谢的人也多。
白白便宜了小狐狸。
来过的,皆知道道长身边跟了个小女孩,是个吃货,胃口惊人一吃一天。
自从对门中年掌柜送烤鹅感谢,其他人有样学样,送各色吃食。
今天。
方休白没去摆摊。
他要去看迁坟。
若是去摆摊,怕是能喧宾夺主,釉溪镇百姓哪还会去看迁坟。
领着小狐狸,两人走出客房,伙计连连奉承。
出了门。
客栈门口站了一堆人,吓了一跳,一问才知是等道长一同前往的。
孙家人不介意有人围观。
窑窖坟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
有人见方休白来了,忙让出通道,栅栏前站定。
栅栏里不允许进入。
不过也比较近,不影响视力。
场中有一行十人穿着道袍,一白胡子道士看着年龄极大,却虎背熊腰,正和一穿锦衣中年人对话。
“孙三爷,就你自己。”壮硕老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不起老道?怕死?”
锦衣孙三爷笑笑打岔:“哪里的话,有事有事,事成自会赔罪保准青竹道长满意。”
青竹道长冷笑一声,“放心,收钱办事。”
“只是你们迁坟的地,还望重新考虑,不是块好地方。”青竹道长再次说出自己的建议。
他去看过。
比这窑窖坟还差。
孙三爷拱手,警告道:“青竹道长,这就不麻烦您了,一切后果孙家自行承担,还望您先办好分内事。”
青竹道长一甩袍袖,不再理睬。
吩咐弟子准备祭坛,摆好阵势,抬出大盆狗血,手臂粗长的毛笔一沾,在窑窖庭院内鬼画符。
也真有点本事。
血符画上不蜕,道道分明,和漆了红色油彩一样。
画完后,老者收笔,让徒弟们按照七星位置站好,灵力灌输启动阵法。
老者喝了一口酒,喷在长剑上。
“呜呜伊伊,叽里呱啦。”吐出一长串古怪音节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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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末,大喊一声“呔”。
长剑脱手飞出,闪烁光芒,直冲窑窖坟门而去。
“砰”一声响,两扇门撞飞进坟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后反应过来齐声喝彩——厉害哇。
这是第一个如此轻松打开门的人。
里面道士听见喝彩如同大公鸡一样骄傲的抬高头。
众人伸着脑袋往里瞧。
果不其然,窑窖坟内漆黑一片,尽管天光大亮,却照不进去,伸手不见五指。
老道又喝了一口酒,让身旁两个徒弟抬起画纹路剩下的半缸狗血,走到黑漆漆的窑窖洞口前。
“往里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