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罗伊。”
3月7日,联邦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前’第一绝境前线基地的指挥中心里,埋葬者副队长纳什发现罗伊正在看着沙盘发呆,便提醒道:“罗伊,移交换防的程序需要你在场。”
“嗯。”罗伊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空荡荡的会议室,轻轻叹了口气:“他们军部的事,为什么还要埋葬者在场?找守望者他们也比我们合适啊。”
听出罗伊口里的怨气,纳什苦笑一声,说道:“毕竟你才是绝境前线的指挥官,你也要去移交指挥官的权限。”
这句话瞬间戳中罗伊的痛点,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绝境前线,绝境前线……当人类遭遇异界入侵,濒临绝境,我将率领大军和守望者埋葬者战斗在前线,击退敌人,俘虏敌酋,扬我联邦威名,扬我埋葬者威名……呵呵。”
“陆军负责正面作战,我负责带领守望者埋葬者刺杀敌方指挥官,迎战敌方超凡者,然后大胜而归,彻底洗脱我被玄国万里长城关押的污名,证明我比天使扎克更有能力……”
“联邦给了我这个机会,总统给了我这个机会,就连扎克也将这个机会让给我,然而,然而……”
纳什叹了口气:“又不是你的错。”
“根本没有人有错。”罗伊勉强抖擞精神,站起来摇摇头说道:“仙宫世界树选中了迪德拉人洛斯,让他颠覆了迪德拉帝国,消弭了这场尚未发生的战争,无人伤亡,无人牺牲,多么完美,多么伟大。”
“相比之下,我居然还因为战争没有爆发而耿耿于怀,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战争狂热者……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是埋葬者的原因吧。”
罗伊看着纳什笑道:“我甘于在黑暗鲜血中厮杀,并且以此为豪。”
“队长,我也以此为豪。”纳什说道:“建功立业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的欲望,我们的动力,不用为此感到羞愧。”
“我没有羞愧。”罗伊摇头,带着纳什走出指挥中心。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杂草,指着杂草说道:“你看,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以前我觉得自己是风,我独一无二,觉醒超凡,埋葬邪恶……”
“但事实上,我也只是草罢了。认清楚这点,才是让人最难受的。”
纳什说道:“仙宫世界树他们终究会落到尘土,而我们也必然能成为掀起云浪的风。而且,队长你是光啊。”
“行了。”罗伊笑了笑,看见基地门口正在驶进一辆辆装甲车,问道:“那就是换防的新部队?”
“是的,他们还负责运送科研人员和科研器材,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看来以后都无法对外开放了。”纳什说道。
联邦花了大力气在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里修建了作战基地,挖了战壕建了碉堡,如果什么作用都没发挥未免就太浪费了。
恰好这里作为空间撕裂现象最为频繁的地区,学者们认为这里的空间,或者说灵气组成的空间网特别薄弱,可以作为研究空间技术观察空间现象的研究基地。
“研究基地……也好。”
罗伊看着远处遍布针刺地雷的空地,那里本来是异界敌人最有可能降临的地方,轻声叹道:“能派上用场就好,毕竟不是每一颗子弹、每一颗地雷、每一颗手榴弹都能完成自己的宿命……”
纳什听得满头大汗,他刚才还以为罗伊队长的自述是一种日式中二的感叹,没想到罗伊队长还真是凶残得彻彻底底——你就这么想看见钢铁在肉体里迸发的血腥画面吗!?
罗伊又说道:“上一次异界敌人来的时候我们没重视,没做好准备,现在如果他们敢再次出现,联邦军人会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力量,而我们将让他们见识什么叫残忍。”
纳什耸肩说道:“异界敌人已经覆灭了。“
“是啊,所以我才说如果——”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大地发生了轻微的震动。罗伊和纳什转过头去,看见一座巨大的黑色大门蓦地落到空地中央。
正在闲聊回去后休假去哪里放松的联邦大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吓得捏断了手上的巧克力军粮。
远处刚从车里下来的学者和研究员们,也被这极为罕见又广为人知的一幕弄得思维陷入空白。
守门人。
真理之门。
陆军第三军,守望者二队,埋葬者全员。
所有因素加起来就等于——联邦将能俘虏守门人,夺取真理之门!
罗伊重重一拍手,死寂的眼神里浮现出狂热的黑光。
“敌人来了。”
与此同时,陆军指挥官的声音从他的耳机里响起:“第三陆军‘第一队’会配合你进行攻击,6个重型坦克营和4个机步营正在火速返回,3个自行榴弹炮兵营和1个多管火箭炮兵连会进行无差别炮击!为了联邦的荣耀!”
“明白,为了联邦的荣耀!”
罗伊狂傲笑道:“纳什!”
纳什马上说道:“3分钟内,全体埋葬者和守望者将会到达,已经通知扎克队长。”
“每次真理之门只会出现十几分钟,扎克未必来得及。”罗伊深吸一口气,问道:“纳什,我是谁?”
纳什毫无迟疑:“你是埋葬者队长,是黑暗中的利刃,也是联邦最闪耀的光辉!”
“你是极光罗伊!”
只见一道黑色光华掠过,罗伊化为一道光辉落到空地里,与守门人相隔20米对视。
守门人依然穿着一套中世纪维多利亚风格的华丽衣服,充满西方魔法师的味道。他看着罗伊笑道:“你看起来,好像没有非要推开真理之门的理由。”
罗伊问道:“为什么要推开真理之门呢?等真理之门成为联邦之物,真理之门自然会向我们敞开。”
“不怕得罪世界树吗?”
“现在你擅自闯入联邦军事禁地,我们是按照国家法律依法拘捕你这名非法入境者。如果世界树因为这事而试图干涉我国事务,那么他们也不过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无政府武装组织,迟早会因为其他事而继续干涉联邦事务,侵占联邦利益!”
罗伊的声音越来越大,片刻间就传遍整个基地,响彻云霄,激荡人心,大声喝道:“如果因为你有世界树的庇护,面对你的违法行为,我们联邦军队就不敢进攻,我们守望者就为之退缩,我们埋葬者就因此放弃,那我们联邦有什么荣耀可言!?”
守门人笑道:“但我看见了一千四百万个未来,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这时候,罗伊的耳机里传来军队准备就绪的通知,他之所以跟守门人讲了一分钟的废话,为的就是让进入放假状态的士兵们恢复到战斗状态,装好子弹放好炮弹,做好作战准备!
罗伊双眼紧紧注视着守门人,身上黑光浮现,用震耳欲聋的发言作为开战的信号——
“荣耀从不在乎做不做得到,只在乎你去不去做!”
榴弹部队,瞄准目标!
火箭炮部队,目标位置参数修正完毕!
战壕里的f级超凡军人,启动「鹰眼」锁定目标!
远程狙击部队的e级超凡军人,发动「弹道修正」「爆裂附魔」等法术强化子弹,子弹一旦出膛,便是目标的繁花血雨!
c级超凡者,埋葬者队长罗伊,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最强法术「极夜守墓」,比黑暗更加深邃的漆黑,比光明更闪耀的光辉,将会划破长空,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粉碎这位高高在上俯视世人的守门人!
天使扎克,你人生最热血沸腾的时刻,是什么时候?是被美猴王暴打的那一晚吗?还是被神秘男人锤到浅草寺门口的那个早上?
而我,就是现在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守门人露出动人的微笑,嘴巴轻轻张开,说出一句让所有联邦人头皮发麻,久久回响,心灵剧震,甚至穿透他们的耳膜,搅拌他们脑髓的心灵爆音——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