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看着左上勋,心中暗道:“这家伙竟然用命去谋夺别人的家产,还杀了别人全家,这个全家里面还包括了他自己的妻子,这人的冷酷无情,已经达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就算是最后事情暴露了,也仍然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得到这份家产,这个人的思想实在是太偏激了,简直到了让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张浩元慢慢站起了身,他仍旧低着头看着地上左上勋的尸体,这个左上勋虽然阴狠毒辣,但是却并不明智,当然,明智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可是左上勋却忘记了一点,也许是他并没有料到这一点,所以事先没有策划进去。
那就是如果他死了,他的儿子还能活到继承财产吗?不要忘了,卢家的人可是还要有几个月的时间才会毒发身亡的,而且会不会真的毒发身亡,那也是没准的事情呢!
那么左上勋的儿子会有一个好结果吗,卢家的人会放过他吗?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够这些人对左上勋的儿子做些什么事情吗?不要说几个月时间,就算是几个时辰就已经足够了吧!
而且,想要让别人对县衙产生误解,也实在是太过想当然了,他完全低估了官员们的应变水平,比如说张浩元的应变水平。
张浩元转过头,大声对看热闹的人们说道:“刚才这个人在临死之前,说了实话,他是卢大刀侯爷的孙女婿,是他因为和杀人凶犯,也就是卢桐的小妾有了私情,结果被卢老侯爷发现了,为了自保,才弄出了之后的一些事情。具体案情我们要详加审讯才行,大家不要看热闹了,这个关系到卢老侯爷家的隐私,卢老侯爷已经仙逝,为了尊重他,我们就不要议论了,本官在这里代替卢家的人,谢谢诸位了,各位嘴下留德!”
他这么一说,口风一下子就变了,长安的老百姓,当然也不是单指长安,别的地方的老百姓也是如此,越是别人家隐私的事情,他们就越感兴趣,尤其是男男女女的事情,那就更感兴趣了。
左上勋那么一喊,别人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事后一打听都能明白,但是事后打听出来这个事情会怎么传,那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对万年县不利,更说不定会对张迟和张浩元不利。
但现在张浩元这么一解释,那么,围观群众便知道了这个人原来是卢老侯爷家的孙女婿,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是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再怎么传,也只是和卢家有关,和万年县无关了。
再说左上勋刚才喊的是什么?嘿,谁还记得他刚才喊的是什么呀!
张浩元命人把左上勋的尸体抬进了专门停放尸体的屋子,然后,他便立即带人重新返回了卢府。
见了卢槐之后,张浩元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遍,卢槐听完简直是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女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不但害了卢家全家,竟然连他的女儿,左上勋自己的妻子也不放过。
这人简直就不是一个人,完全就是一个畜生啊!
张浩元问道:“你这个女婿,你可知道他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他自己又是做什么的呢,总不至于是住在你家,每天混吃等死吧?”
卢槐哭丧着脸说道:“我只知道他家以前非常有钱,好像是放高利贷的,而且他出手非常阔绰,当年娶我女儿时,给的聘礼非常之多!”
张浩元皱眉道:“就因为聘礼给的多,所以你都没有了解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把女儿嫁给他了?”
卢槐这个人真是有点莫名其妙,这也算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吧,或者是干脆就没把女儿当回事,只是把女儿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卢槐说道:“因为我们家还没有分家,所以什么钱都要交给公中,大家都来支取,我和弟弟关系又不好,所以,我不想让他占我这个便宜,被他偷偷花用我女儿的聘礼,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这个左上勋很会办事,他只给了一部分聘礼,而大部分的钱财用在外面,给我置办了外宅,他如此懂事,我自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了。而且,当初给做媒的,可是马爵爷呢,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浩元心想:“也许是那个马爵爷想和左上勋一伙,谋夺你的家产呢!他家竟然是把财礼钱归公,这倒也是少见,怪不得家里尽出事儿,这也算是公私不分了!”
当然马爵爷什么的只是猜测,想要查肯定是查不出来的了,这样的涉及到勋贵之死的案子不适合牵连太广。
张浩元领人去了左上勋的房间,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却并没有查到解药,也许左上勋使用的毒药,确实是没有解药的。
那也就意味着卢家,在几个月之后可能真的要满门死绝了,他们卢家可真算得上是长安第一悲惨勋贵了。
事情的经过,已经和卢家说清楚了,张浩元也并不再停留,至于卢家想要怎么处理左上勋的儿子,那就是卢家自己的事情了。
几个月之后,卢家的人并没有人死去,只不过,家里的人在小便的时候总会感到疼痛,找郎中吃了几记化石散,这毛病便消失了。
至于左上勋的儿子到底如何了,张浩元并没有得到消息,也许卢家并没有难为他吧,毕竟,那是卢家的外孙,而且小孩子是无辜的,父亲做下的事,不能算在儿子的头上。
至于邵美娘和邵金斗则被刑部下发公文,斩首示众,卢家和两邵家的恩怨,至此结束。
当然这是后话,几个月以后才会发生的。
张浩元回了县衙,坐在了自己的公事房里,提笔开始书写卷宗。
左上勋是他遇到的最狡猾最残忍的罪犯,在左上勋最后暴露之前,张浩元竟然没有抓住他一丝一毫的把柄,而就在要审讯之前,左上勋竟然自尽了,就连张浩元也佩服他这份忍狠。
为了谋夺岳父的家产,竟然能把卢家的隐私,利用到了这种地步,左上勋也真的可以称为罪犯中的翘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