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飞听完也是心中感慨良多,一代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世皆知,最终却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徒呼奈何!
此时距离山阴县城已经越来越近,路边的难民也越来越多了,老幼妇孺沿街叫哭,甚至还有被屠戮的难民被丢弃在路边,尸横荒野,运气好些的还能有个草席裹身。
又行片刻,渐渐的已能看到流窜的义军沿路拉人入伙,若有不从者则呼喝打骂,只是一路到来未曾见到官军,甚至连走散的士卒都未曾见到一个,看来双方还未发生激战,谢灵儿见此,心中略微安定,看来义军尚未攻城,只是如何能够见到姑姑那确实有些难办。
二人又自向前行了个把时辰,路上遇到了两三伙盘问的义军,那些义军见尹飞二人骑着毛驴,抱着婴儿前行,且身穿粗布麻衣,都认作乡下人家,也没多做纠缠。
又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二人终于看到了会稽治所山阴县的城楼,只见前方人头攒动,刀枪林立,城楼周围驻扎了许多帐篷,吆喝声不断的从里面传来,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帐篷中义军的争吵声,似乎是在里面参赌。
尹飞见此,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义军初看之下军容还算整洁,兵强马壮,可是细细观察之下,却发现大部分兵卒都如散兵勇夫一般,军纪散乱,犹如一窝土匪,只是人数众多,帐篷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若是两军交战,胜负也未可知。
尹飞牵着驴儿,慢悠悠的绕着城廓走动,眼睛却不停的四处打量,以期能找到一个缺口偷偷混进城中,让谢灵儿和她姑姑见之一面,也算了却了这桩事儿。
正在这时,尹飞突然见到前面走来一队义军,共有五人,个个穿胄跨刀,步伐整洁,尹飞一见,便知这是义军中的巡查兵,连忙牵过驴儿从侧边避过,打算下了小道,悄悄绕开而行。
尹飞刚牵过驴儿还未下得小道,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吆喝,心中自己已被那队义军盯上,由于这是在对方大营附近,不好走脱,只得回转驴来站立路边。
这时那几人也走了过来,为首一个长的高大雄壮,肌肉纠结,尹飞与他站在一块儿,只及他的肩膀,身材更加不用说了,犹如小鸡崽儿一般。
那几人走到尹飞旁边,为首壮汉问说道:“你们二人到此这是作甚,此处乃是两军交战之地,为防斥候刺探军情,严禁外人进入!”
尹飞之前已遇到过几次盘查,对此已有经验,连忙唯唯诺诺答道:“军爷,小人乃是句章人氏,今日携带糙妻回山阴城内娘家探亲,没曾想遇到两军交战,进不得城,本打算离去,可是我家娘子死活不愿意,非要带着孩子见见她家娘亲,耳根子噪得慌,唉!”
尹飞说到此处,大大的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实在拗之不过我家糙妻的唠叨,所以只得过来看看能否进得城去!真是家有一妻,如有一虎也!”说罢,不住的摇头叹气。
那壮汉听到尹飞抱怨,哈哈大笑起来,声若洪钟,笑道:“小兄弟真乃性情中人也!待妻如此,也是值得赞赏,也罢,你们快快离去吧,我也不为难你们,过不了几日大军将会攻入城中,到时你再来寻得你亲人。”
尹飞连忙答道:“谢谢军爷,我们这就离去,夫人呐,你可听到了,这可不是我不进城,军爷刚刚也说了,此处将要发生战事,义军兄弟不会伤害城中百姓的,我们隔些时日再来,可否?”说罢,眼光瞟向谢灵儿,眼中尽是调戏之意。
谢灵儿一路行来,见尹飞油嘴滑舌,处处占自己便宜,也是见得惯了,当下斜眼悄悄瞪了一下尹飞,柔声说道:“既然军爷如此说了,我们夫妻两这就告辞吧,希望爹爹无事就好。”
尹飞见此,知道危局已解,连忙牵过驴来正待转身离去,正在这时,那壮汉身旁一个精悍男子说道:“当下我军征战,将军传下命来,无论牛,马,车,驴,骡皆要要征调,若有不服着,军法从事!”说罢,眼光瞟向那驴,似有所指。
那壮汉听此一眼,挠了挠头,呵呵笑道:“我天资愚钝,记不住这些军令,既是如此,那驴儿我还是牵走吧,待得战事一过,你来寻我,我自会还你。”
那壮汉说罢,蒲扇般的大手随即伸了过来,尹飞这一下措手不及,条件反射之下,竟然挥手挡去,那壮汉与尹飞手臂匍一接触,顿时惊诧说道:“原来你是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