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汉心里有点紧张,刚刚身为自己的直属上司的李扒皮告诉自己,整个中天八国、清海军的共主要见自己,并告诉自己要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够成功的完成主公交给的任务,也算是给整个军情司长了脸了。
虽然这刺史府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可以说以前是常客。但是一想到马上要见到的那神秘的张遇贤,传说中带有天神光辉的人,能够让自己看见,内心都感到害怕的阴冷的李扒皮俯首帖耳的人,心中又不仅仅的只有紧张,还有不少的好奇,有一种想见一见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当穿着普通的李丛嘉走进了会客厅的时候,程汉已经等了有一小段时间了,他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童走了进来,看着这书童行走在客厅中如闲庭兴步一般,毫无身为下人的恭谨之态。以为这是张遇贤的贴近之人,心道主公张遇贤必定在书童身后了。先对那书童点头微笑了一下,见那书童也点头示意,就没有再去注意,只恭敬的站着望着客厅的门户。张望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看见还有人影的样子。自己的身后却传来了声音,只听一个童声道:程将军怎么还不入座啊。
程汉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那个书童。只见这个书童现在却坐在客厅的上首,主位的椅子上,还一手捧起茶杯做饮茶状。见程汉回头望过去,便用小手对程汉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程汉心中疑惑,李台对他说的确实是主公要亲自见他的话,自己绝对没有听错。短短几天接触他了解的李台也不似会瞎传话的人,难道是张遇贤临时改变了主意,却让自己喜欢的一个童子来吩咐自己。程汉现在已经把李丛嘉归类为与死鬼张遇贤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贴己人的行列。如果被坐在那里等着跟程汉有事交待的李丛嘉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估计程汉也不需要有以后了,非被李丛嘉活活打死不可。程汉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嫌弃之情,毕竟这个书童可比自己靠着张大王近来的,便上前对李丛嘉有礼道:见过小郎君,听李台大人说主公招我来此,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与我不知主公现在可是政务繁忙,特意让小郎君来转告程汉所说之事的。
李丛嘉微微一笑道:李台说的没错,你也没有听错,确是我让你过来的,也有事要吩咐你。
程汉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继而在心里一咀嚼了一下李丛嘉说的话,大惊失色道:你、你就是张?
李丛嘉挥手道:我不是张遇贤,你是要做李台的左膀右臂人,将来也属于清海军的核心成员,所以有些事也不必瞒着你。虽然清海军和中天八国有张遇贤这个名,却并无张遇贤这个人,张遇贤只不过是我们初期为了能够迅速在南汉国内扎下根基而打出的一面旗子而已。其实我们真正隶属的是定都在金陵府的大唐,整个中天八国都暂为我的封地,中天八国中一应将领谋士都是我的手下,我呢,就是当今大唐皇帝陛下的孙子,定南郡王李丛嘉。
程汉知道了这个惊天的大秘密,不光脸上表情陷入了呆滞,内心深处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难怪那李台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主公是张遇贤,而这张遇贤在中天八国内传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在只有一个声音在程汉的心里回荡,这是一个阴谋,南唐给自己原来所属的大闽国设计的一个大阴谋。可能上当的还不止一个闽国,前面的南汉,现在的闽国,后面或许还会有吴越,马楚。南唐国难道起了要吞并天下的野心,并且要去实行了么。南唐的实力竟强悍如斯,这一个年纪幼小的皇孙就能打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面,那全部的实力展现出来恐怕也是吓人,难道天下又要归李唐了。
李丛嘉没有去管这程汉内心正在泛起的种种自己猜测的乱七八糟的心思,他今天找这程汉过来是有比较特殊的任务交给他去执行的。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也有利于要交待给他的事情的顺利执行。便对程汉道:程将军,本王今日找你过来却是要交给你一件只有你才能做好的事去做。如果此事能够如预期的顺利完成,我必会为将军记上一功。
程汉见李丛嘉有要务安排给他,便强自按压住胸头掀起的波澜,进入角色的恭敬询问道:郡王有什么是需要程汉去做的,请尽管吩咐就好,程汉一定尽力完成。
李丛嘉道:我也是相信程将军能够把这件事办好的。
李丛嘉又道:程将军你与原福州元从指挥使李仁达是否有旧?
程汉略一回忆道:卑职识得这李仁达但并不太熟,似乎他从王延钧统闽国始就不得上面的欢欣,那时我还在福州做牙兵的队头,这李仁达就已经是元从指挥使了,后来我被调往漳州,十几年过去听说他仍然在做元从指挥使,并未得到任何的升迁和调动。再后来王氏兄弟之间发生战争,又听说他离开福州的王延曦投靠到王延政那里,王延政还封他为大将,当朱文进、连重遇杀了王延曦自立,李仁达又背叛了王延政去投靠了朱、连二人。不知道我后听来的这些消息是否正确。
李丛嘉听得他说到此点头同意道:确是这样,他也确实表现的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物。不过十五年未尝升迁这种慢待与人的做法,也确是让人心冷,背叛他未必有错。王延政在建州境内任用杨思恭这样的盘剥百姓的贪官污吏,不得人心,反之也是不无问题。现在李仁达到得福州朱、连帐下之后,却被朱文进不齿他的为人反复,将他贬黜在了福清。
程汉听完李丛嘉的话,心思一转不由的恭敬道:主公可是想用这李仁达。
李丛嘉看着他点头道:却是要用他,但愿他为我们所用之后,不要再反复。
程汉连忙道:郡王因人施用,英明无比,我清海军治下也是政策清明,想漳州入清海军治下时日尚短但全州百姓没有一个不不为我清海军歌功颂德的,都道那清海军挂名的节度使张遇贤是一位爱民如子的贤君。他们哪里想到这都是郡王的手笔。想那李仁达若是在郡王这么贤明的主公手下当差做事都会起了异心,那么天下之大哪里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地呢。
李丛嘉道:程将军谬赞了,这次我想请将军去福州联系这李仁达,想必将军也知道了,这福州城内情势又发生了变动,朱文进和连重遇因为治理福州用人不当,不得人心,已被心向王氏的一众人给杀死,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王延政又可以主政福州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了王延政可以扭转败亡的结局,我大唐灭亡闽国王氏的心意已决,绝不会让这王延政有可喘气之机。
程汉心下当然明白,这南唐搞这么大的阵势,就是想趁这次闽国内部大乱之机灭亡了闽国,情势已不可逆转,还好自己见机的快,赶早的跳下了王氏的那条要沉的破船,跳上了南唐这艘又大又宽乘风的新船。现在见可以在新东家手下立功,便对李丛嘉道:郡王是要派我去策反这李仁达么,不过他现在身上既无显要官职,手上更是没有掌握的兵丁。想他又刚刚背叛过王延政,怕是王延政回到福州他也捞不到好,我们收拢了他不知道有何用处。
李丛嘉又笑道:李仁达可是一条狡猾的狐狸,即是没有我们的插手,我想他也不会束手待毙的,你去福州,将我的心意带给他,并且告诉他三路灭闽则闽国必灭。说服他为我们所用,我会让李台将军尽力给于你帮助的。
见李丛嘉已经定下了主意,程汉便抱拳恭敬的向李丛嘉施礼,应承下这件差事并且告辞,准备自己的出行去了。
泉州城内的局势也陷入了混乱,现在大家都知道福州的朱文进和连重遇已经被人杀死,福州恐怕马上就要落入王延政的手上了。那么泉州该何去何从呢,现在的泉州刺史黄绍颇是朱文进派来的人,以前又是王延曦的心腹,怎么看都不会跟王延政对付,要他归附王延政怕是有点难。
泉州散员指挥使姚林人留从效的府上,这一日除了留从效之外还聚集了另外的几个掌握泉州兵权的指挥使王忠顺、董思安、张汉思和兵马副使陈洪进。只见留从效等人面色沉静,整个客厅里面只有他们几人,连服侍的下人也被留从效赶走,可见他们是在商议什么机密大事。
董思安首先开口道:我们以前就是做王氏的臣子的,现在福州的朱文进和连重遇两个乱臣贼子已被人杀死,如此也正是我们泉州反正,继续为王氏效力的时候到了。
陈洪进却道:现在的形势并不明朗,我以为我们的所做所为,当以保境安民,以泉州全城百姓的福祉为首要,至于是否忠于王氏,则要看王氏的所作所为来定。
陈洪进的话让董思安听的不禁皱眉,众人心中都明白,近来王氏子孙的所作所为确实没有一个能够让人称赞的,从王延钧到王继鹏再到王延曦就是现在建州的王延政听说也把建州治理的民怨沸腾,否则从信州南下的那路唐军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杀入了建州境内了。但是身为臣子的忠贞怎么办。
作为泉州年轻一代的将领代表的陈洪进可没有董思安那么多的心里包袱,这个年轻人在军中以敢打敢拼著称,而且脑子活泛,颇有谋略。关于隔壁中天八国新的治国之道的宣传对于他的影响颇大,让本来想一心归附王氏的陈洪进的心里起了波澜。
就像李丛嘉特别写给他的书信中开头引用孟子的话所说,凡天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整篇就是在列举中天八国是如何治国的,与闽国有什么不同之处,最后还总结了,是百姓供养着官府,每个为官做将领的吃着用着百姓的供给,却不能使百姓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而使百姓整日陷入战争的死亡阴影里,使老弱妇孺整日嚎哭不止,实乃不为人也。
看着中天八国送信来的密探使者,陈洪进在王氏对自己的提拔之德,和百姓的养育之恩上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并且把自己的想法于自己的老领导,指挥使留从效说了。留从效当场没有发表任何的置评,但是陈洪进不相信,自己上司会看不到当下泉州城的状况。隔壁的漳州正在发生的变化也是近在眼前,中天八国在漳州实行的惠民政策的消息如瘟疫一般的迅速从边界线传了过来,很快就席卷了泉州城。现在全城的贫苦百姓都在等着中天八国的军队打过来给自己分田分粮。就算自己几个人带着军队打败了刺史黄绍颇,全城的百姓能够同心同德的跟着自己这些人去投靠那听说并不得建州民心的王延政么。怕是现在如果有人在街市上振臂一呼,这全城的百姓就要打开城门迎中天王去了。自己也绝对不能逆泉州的民心而行事,否则将会成为泉州的********。
面对心腹爱将陈洪进决绝的劝说,留从效没有表态,他心里也有着盘算,一方面是因为王氏对自己的恩德,另一方面不说现在的刺史黄绍颇是朱文进的人,虽然朱文进已死,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黄绍颇现在的心中所想,也让人琢磨不透。还有就是自己手下和交好的几位将军他们是怎么想的,虽然自己也看过中天八国的密探带来的他们那位带有神秘光环的主帅写给自己的信件。留从效不是一个没有分辨能力的人,他自己却是比陈洪进还要睿智和沉稳的而一个人。内心虽然对信件的所说的内容很认同,但如果自己要投靠中天八国其他兄弟们会遵从么。如果有人不同意难道自己人之间要动刀子?
所以留从效今天就把几个人召集在一起,让各人个发己见,自己就可以看清各人的态度,从而可以再做计较。在场之人除开董思安不是泉州本地人,其他诸人皆为本乡本土之人。
年纪最大的张汉思开口道:近来我常去家门前的街口,跟那些与我从小就在泉州街头一起长大的邻居们聊天,都说现在的日子过的艰难。想我从记事起泉州靠着海上贸易就是一个富庶之地,每当百姓哀叹过不好的时候,都是官府最为非作歹,坑害百姓之时。某家现在已经有五十余岁,不再像诸位这么的年富力强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就要埋入泉州城郊的祖坟之中,只是到时但愿我张家的祖安之地不要因为我而招到乡邻的唾骂而不得安宁啊。
张汉思这么说就是明摆的要遵民意了,而现在满城都是迎中天王的呼声,在坐的几位又有哪一个能够装做听不见呢。张汉思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重视,各自心里思量。张汉思所代表的张氏乃是泉州城中的大家族,不管是在官府还是在民间都有很强的势力,很有话语权。为官的不光有张汉思做着指挥使的职务,他的兄弟张汉卿也是身兼兵马指挥使之职,现在正领兵为王延政抵挡着从北而下的南唐大军,如果泉州投降了中天八国清海军,那么在北面的张汉卿恐怕也会有所动作。这对于闽国的全国局势也影响重大。
王忠顺是个直人,只是看着留从效听他的决定,留从效看了看董思安,又看了看其他众人道:我决定投降清海军,即是被世人骂做忘恩负义的小人也在所不辞,王延政或许对我们来说可以做一个好主公,但是他却做不了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国君。他连建州都管理不好,又怎么可能管理的好整个闽国。泉州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可能让泉州的父老百姓陷入建州百姓的境地。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我处境。
陈洪进高兴的起身道:一切都安将军的意思办。
张汉思也点点头,董思安虽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也只得同意。王忠顺觉的大家又可以一起做事了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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