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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好睡。
张传靖精神抖擞去上学。
走到县学大门,守门老头依然抠他的虱子。
“前辈好!”张传靖甜笑拱手,竟然觉得亲近。
“嗯!”老头爱搭不理。
张传靖也不介意,抬腿进门。走入教舍,竟然好多同学都在,大伙都冲他微笑。
“呃,大家好!”意外哈,啥时咱待遇辣么高啦?张传靖赶紧走到角落,拿起书本打开竖立,偷眼瞧着众同学。竟然有几人转头给了自己笑脸。
靠,啥情况?张传表嘀咕,干脆看自己的书吧!
同学们陆续到来。第一节课竟然是胡教谕领着张训导、王夫子而来。后面俩人各自抱着一大堆卷纸。
靠!发考卷啦!张传靖激动。挺直身子,静待佳音吧!
“嗯哼!”胡教谕开场,和声道:“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卷!”
左右二师长将试卷摊平,严阵以待。
众同学聚精会神,或期待,或害怕,还有无所谓的,倒少见。张传靖可是期待滴!
“胡智全!一等!”胡教谕声音哄亮。
“谢先生!”胡智全一脸喜庆上前领卷。
仨位师长含笑点头,众同学羡慕看着。
前面七八人,并无自己,叫到名字的同学,个个喜气洋洋。张传靖双拳紧握,心内呐喊:我!我!我!
“张传靖!一等!”胡教谕仙音随至。
“啊!”张传靖弹立起身,欣喜若狂小跑着来到讲台,满脸通红,激动连鞠三躬,“谢胡教谕!谢张训导!谢王夫子!”
众同学或哄笑,或羡艳,倒没不屑的。
“嗯!”胡教谕满意笑着,倒不好多说。
“张学子,不错!”张训导竟然寒冰解冻。
“张同学,再接再厉哈!”王夫子嬉笑鼓励。
张传靖受宠若惊,接过考卷,赶紧回坐。
摊开考卷,倒没分数、勾叉。对者啥都没,错处朱笔圈住。四书五经贴经墨义题倒没啥,只有八处朱圈。赶紧翻到时文诗赋八股卷,竟然全是朱批,全都有点评!时文倒没啥,七道题全是“善”字朱批。三首诗到是“中”字朱批。倒是幕八股,竟然批了十几处:朱圈五处,朱批八处。结尾总结朱批:“此文新奇,于八股之道初窥,望贤生续绝学。”竟然一个大红“中上”评语做总结。
张传靖目瞪口呆,尼玛!论文加八股竟然也行?
其实,这倒是张传靖误信史书了。前世说八股如何难,如何深邃,如何僵化。那都是进士级别的八股文!深奥难懂。可这才初幕八股啊!看题目就知道了,“学而时习之”,这尼玛就跟我们小学三年级开始写作文的题目一个级别!比如“我爱学习”为题写作文。当然,多了八股构架而已!
“好了!”试卷发完,张训导又摆着个臭脸,寒声道:“有请教谕大人训话!”竟然冲胡教谕含笑点头。
靠!两面派!马屁精!墙头草!玛格比!。。。。。。
众同学放下试卷,全都挺胸直笔,目视前方,暗骂张训导。
张传靖跟上。
“嗯哼!”胡教谕脸带微笑,和声训道:“众学子,本次小考,一等十人,二等十人,三等二十人。”声音略高,“末等五名学子,务必精研书经,迎头赶上!”转而肃声道,“三等学子,汝等混日子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若是此等心态,吾劝汝等乘旱退学!”双目鹰视全舍,见众同学噤若寒蝉,微俭,正声道:“二等学子,吾望汝等继续苦心专研,早日赶上一等。”转而含笑道:“一等学子,再接再厉哈!”
“起立!”张训导吼道。
“谢恩师!”众同学绷立,齐声谢礼。
“坐!”胡教谕含笑叫道。
众同学无声坐下。
“好了!有请王夫子上课。”冲王夫子摆摆手,胡教谕转身退出教舍,张训导赶紧跟着。
王夫子笑笑,上讲台,揶揄望向众同学。
尼玛!啥情况?众同学纳闷,张传靖更是一头雾水。
“好了,众学子阅卷吧!有何疑难可来问我。”王夫子倒不矫情,反正这节课时间不多了,干脆混吧!坐在讲台木椅,怡然自得看书。
众同学偷笑,互相挤眼,翻看试卷。还真有几人上台请教,王夫子也都一一作答。
缩坐角落,张传靖盯着八股文猛瞅。咋能中上呢?抓头!想不通!可想着自己目标本来是前二十名,现在竟然第九名!估计是这八股文没拖后腿!那就往这方向努力?好像是耶!人老师都批语:“此文新奇,望续绝学”嘛!嘿嘿,咱就勉为其难继续吧!
张传靖不抓头了,反正成绩是实打实的一等第九名!那还有啥好说的?心头大爽!卷好试卷放入书桌,坐等下课。
课间休息,张传靖窜到胡智全身边,拉着他就往外跑。
胡智全无奈跟随。
“表叔,问你个事。”来到操场中央,张传靖便问道:“咱廪生有啥待遇啊?”
“这个。”胡智全想了想,说道:“首先每月有廪膳食,在县学跟着一起领就行。”有点明白这小子意思了,笑道:“其次,见官一般可以不跪的,比秀才差点,要官员许可。不过,一般官员是不会让咱跪的。”似乎有些绕,赶紧扯别的。“可以穿襕衫,至于四方巾、幞头,那就各人而异了。”见张传靖点头,继续道:“咱癝生免差役,不免田粮。”见这小子瞪着自己,赶紧解释:“免差役其实就是免差役钱。衙门里各色差役都让人世代承包了,轮得到外人?”笑道:“至于田粮税钱那要秀才功名后才能免,咱现在还得交。”笑盈盈盯着。
“哦!”张传靖当然只有点头的份啦!听得都头晕。忽而想起房子的事,小心问道:“表叔,买宅子有啥要求不?”可别扯出些不行之类啥滴。
“善道百姓,朝廷都是有规制的。”胡智全若有所思,笑道:“不过咱可是癝生,准秀才,也算士绅当中最低一级,当然可以买大宅子啰!”调笑问道:“你有好多钱?”
“嘿嘿!”张传靖心头落地,腼腆道:“我哪有钱?家里的,家里买。”
“呵呵!”胡智全笑笑,拉着他****舍,“上课了。”
此次考了一等第九名,各老师、同学均对张传靖刮目相看,毕竟前十名确定可代表县学与各书院前几名参加县试,基本上可以参加府试。而且大伙都认可了张传靖,毕竟他是靠老王恩推为禀生的,所谓关系户嘛!
张传靖有个坏习惯,上课经常走神,以前各老师、同学均有微词,可现在不同了。老师只当他在思考,同学则是羡艳,屁玛走神都能前九名!这可是一县前九,妥妥地优等生啊!秀才功名在望耶!
好了,张传晕晕噩噩混完一天,放学回家众同学竟然都热情挥手。倒是守门老头还是那死样,这小子倒没在在意,轻快回铺子。铺子众人听到他考了一等九名,自然是欢呼雀跃。
“杀鸡!”老爷子习惯性大吼。郭青天机灵,跑到一户人家买了只鸡回来。
。。。。。。
众人吃鸡!
晚上捣弄双二后,张传靖上床躺好。老爷子高兴睡不着,躺在床上转来转去,可又怕影响孙崽休息,不好主动说话。
“爷爷,宅子还没消息?”张传靖主动找话。
“啊!没,哪有这么快?”老爷子赶紧接上。
“我今天问了胡教谕侄子,”张传靖说道,“就是咱县学第一名禀生!他说廪生可以置宅子,免差役,倒是不免田粮赋税。”
“啊?这样啊!”老爷子不大满意。
“呵呵!”张传靖笑道,“爷爷,等过三年,咱全免!”
靠!全免?逗老爷子开森内!到死都全免不鸟!
“对对!”老爷子大爽!可不,现在免差役,中秀才后又免田粮,那可是他的梦想啊!
这大明,普通老百姓种田要交粮,丁口要交人头税,即‘田税’、‘丁税’。进城要交进城税,过县就有巡检、驿卡,检查路引,其实就过路费,等等。还有各色差役,有钱交钱,没钱出力。衙门内的役力都让人承包了,比如门子、、快班、更夫等等。而其余差役,比如修沟造渠、整修驿道、修缮塘库、拖运钱粮等等,都是普通百姓应役,每年要应役两个多月。忙的时候,县衙都是抓丁,交了役钱也不行,有白条给你,先干活,过后再慢慢扯吧!
所以,老爷子最期望孙崽能中秀才!自己五十年的经历,让他不想子孙后代再过了。
“爷爷,刘海子有来过?”张传靖倒想起李掌柜的事,今天郭青天没汇报啥,估计没啥事,倒是刘海子啥情况?都两天没来说事了。
“今天上午到铺子坐了会。”老爷子和声道,“倒没说啥。”
“哦。”张传靖失望,还没跟李掌柜扯好?
“乖崽!”老爷子突然笑道,“爷爷下午到看你姨太婆,嘿!这门楼不修好啊!老太太今日可精神了,竟然陪着我们扯了一个多时辰。”转而贱兮兮道,“乖崽,你猜爷爷跟你姨太婆扯了些啥?”
还好是夜晚,不然这张老脸肯定很贱!
“啊?”张传靖让老爷子这颠三倒四话弄得头绕,信息量有点大,一时还没捋顺。
“嘿嘿!”老爷子贱笑,“你姨太婆说她侄孙女蛮好,啥时让你认识认识,哈哈!”
靠!这尼玛啥逻辑?
咱最头痛这三亲六戚的,不记得啊!
“那是?”张传靖捋不清,反正这亲戚有点远,干脆问道。
“就是你姨太婆。。。哎呀!”老爷子也迷糊,顿声再道,“应该是胡家那边一孙辈,叫你姨太婆老舅妈,应该是这样吧!”老爷子也扯不清。
反正算远亲吧!七拐八扯的,全是亲戚!
“那岂不?”张传靖算算,惊讶道:“岂不比我高一辈?不行!”
尼玛弄个姑姑调教?似乎不错耶!
“那有啥!”老爷子拍床板,恶声道:“人可是胡家,胡家女!”又和声道,“乖崽,没你姨太婆,咱可扯不着人家。”兴奋分析,“再说你姨太婆能这样说,这女娃能差?而且你姨太婆能帮你提亲,九成九能妥!”顾及孙崽感受,哄道,“乖崽!这不还没定嘛,你可以先看看嘛!”
呜呜,师太说,老爷爷最会哄人啦!呜呜!
“哦。”张传靖无奈。反对?呵呵,又是那道命题呀!家人是自己最绕不过去的坎呐!
“乖崽!”见孙崽兴致不高,老爷子便逗道:“人家说不定看不上你呢!”
哎,这老头也是苦口婆心、苦心专营为自己孙崽抄心呐!哎!
“好,爷爷。”张传靖答应了,转过身去,闷闷道:“我睡了。”瞅着窗外星光,寂冷。
“好好,乖崽你睡吧!”老爷子心满意足,不再扯了。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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