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有一个方形石台,约高出地面三尺。四周残缺的石柱残碑,隐约按一定的方位排列,只是玄妙异常,粗看之下不明究竟。
不知源自何处的魔魔之音在逐次攀升,中间好像夹杂着万千佛唱,飘渺不可扑捉。明明就在耳侧,努力支耳想弄清说唱的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兀自懊恼间,勾魂的颤音又在耳畔缭绕。
孤天情不自禁的朝石台上走去。
“叮!”
在即将跨上之时,一种冰凉跌落下来,就像一滴水从空谷的深涧掉落寒潭,跌进浮躁的心海。霎时间,心海稍平,心尖微凉,那最后一步生生顿住。
就在这时,但见在那如仙界般的“瑶池”中央,徐徐显出一个女子,素衣乌发,身姿婀娜,只是面容在那薄雾里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仙子盘旋飞舞,雪肤白衣荧光尽染,娇艳不可方物。一刹那间,孤天心神俱颤,心好像在那一刻停止跳动,血液也好似凝固了。
下一刻,血脉贲张,心跳如密鼓,如奔雷,连身躯也不禁战栗起来。
冥冥之中,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可就是不明所以,就像在梦中,在梦醒与未醒间。前面的真相在疯跑,自己在后拼命的追赶,眼看就要打开谜团,甚至已经触摸到真相的衣角,却始终追不上。
就像走在一条归途上,却是一条不归路,永没有终点。
不觉间,佛魔吟唱愈发诡异起来,抑扬顿挫,勾魂摄魄。舞姿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狂野,面容更是愈发朦胧。
一阵浓雾飘过,伊人已经不在。陡地一暗,如水的月光被无尽的黑暗吞没,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吱呀”一声,让孤天想起了古老大门打开的声音,月亮再次露出脸庞,平台的中央已换了景象。
雾更加浓厚了,这让景象显得愈发遥远。
应该还是那位女子,只不过素衣变污衣,大团大团的血迹如梅花般绽放,乌发遮脸,斜斜委顿在一方青石旁。突然,云雾中伸出一只乌黑的利爪,一把攥住女子的头发,往石台上掼去!
斑驳诡异的石台上边有一道道血槽,好像进行某种仪式的器案,大部分掩眏在暗处。暗熏熏的雾气中斜刺刺伸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刃,上面红紫斑驳,依稀间有浓浓的血腥气透发出来。
邪恶的兵刃抵在女子苍白的勃颈上,嘲笑般,缓缓一抹!
什么也没发生?蓦地一刻,殷红的血肆意的喷张开来,从那被扯裂向一边扭曲的皮肤下汩涌而出。孤天甚至看见了翕动的血管,听见了疼痛的喘息,他一声怒吼,踏上了平台。
光影闪烁,眼前的一切就要破灭。在即将碎裂的刹那,他依稀看到那个女子扬起模糊的脸,朝自己笑了一下,虽不是真切,但孤天却感到,那笑容里交织着无奈,痛苦和淡淡的喜悦。石台的下侧好像有一只漆黑之兽,在****鲜血。脖子上的玉坠幽幽的闪过一抹光,黯淡下来,随后从脖颈上滑落,坠落黑暗。
云涡已逝,浓雾消散,月光依旧清冷,只是那清辉再无半点特殊的味道。貌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便是昨晚遭雷劈前,最后的一幕。
稍稍休歇,扯了把树叶胡乱围上,然后迈开步子,小跑起来,继而冲下山去。
※※※
于此同时,不知何地,不知何方,一些存在先后睁眼。有的迷茫,有的疑惑,有的漠然而沧桑、、、、、、
无尽的黑暗虚无中,一双巨眼,缓缓睁开,思索了一会儿,又闭上。
有的在掩盖,有的在等待。
※※※
古人为了生存而迁徙,今人因为生活而奔波。采集渔猎也好,东漂南漂也罢,谁都有那么一点不情愿,外加一点小无奈。
安土重迁是东域人根深蒂固的观念,破狗窝热炕头是其莫大追求。只是讽刺的是,流离失所、东奔西突,却是他们自古以来的真实节奏。
终于望见中都模糊的轮廓了,坐在客车上秦敏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身边的父母,小丫头自嘲般嘟了嘟嘴。胡子拉碴的父亲,完全不管周围人鄙夷的眼神,眼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渴望。临窗坐的母亲,又将身子探出窗外呕吐起来。
爸爸秦刚,妈妈云梦,是小小秦敏心中最大的秘密。
看着朴素洁净的云梦,秦敏忽地心情很糟糕。
将要搬到都市里住了,妈妈年轻时生活学习的地方,秦敏期待而惶恐。
儿时的伙伴,农村的瓜秧,还有妈妈眉宇间,那一丝淡淡的忧伤,这一切都将会成为尘封的日记吗?
嘎的一声,客车停了下来。
“抓紧,赶紧!过这村没这店了啊!”
“小的放快,大的憋住!”
“不论男女,赶紧收拾、、、”
路边有个半露天式的简易‘厕所’,司机嚷着,满车乘客轰然而下,各解所急。
咚咚动、、、秦刚对车有仇般,大踏步出去了。
“小敏,我们也下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吧。”
“嗯。”
秦敏扶着妈妈下去了。
四周是原野,景色凑合。
“我一个人走走。”
说话时,云梦螓首微扬,目望远方,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看着她知性而恬静的脸庞,再瞟一眼远处五大三粗的邋遢男子,秦敏再次甩了甩脑袋。
妈妈沿路慢慢回走,秦敏不便打扰,独自朝路另一边随意走去。
呃,那边树丛里有人?
秦敏原以为是有人躲在里边方便,本欲走开,可又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念念有词。
轻轻拨开树丛,果真有个人影。
“告诉我,昨晚的你都看见了!”“那不是幻象,对不对?告诉这个世界,你也看到了!”“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咚咚咚,像是以头撞树的声响。
孤天小心拨开最后一根树枝,一棵树映入眼帘,下一刻,轰的一下,她傻掉了。
“啊!”“啊嗷呜!”
小女孩尖叫的声音响起,远处的人们纷纷赶来。
“小敏,发生什么了?”
“那,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小子!他、、、他光不溜秋,不穿衣服!”秦敏以手捂眼,带着哭腔。
“哪里?!”
“小流氓在哪?”
“没有啊。”
“就是,影都没见!”
“小姑娘,你眼看花了吧?要不就是、、、”说话的猥琐大叔若有深意。
云梦搂着女儿:“好了,没事了小敏,我们上车吧,该走了。”
秦刚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眼前一草一木,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呃,除了,远处田野上,一条苍狗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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