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门口,差点迎面和穆杰撞上。
穆杰看见我,露出了像看见一只苍蝇一样嫌恶的目光。我也懒得理他,跟他烦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我故意侧身到一边,做了个“您先请”的姿势。他也没客气,趾高气扬地走了。
进了教室,阿凉和蓝茂正撅着屁股,在讲台底下找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阿凉也有着不输给蓝茂的丰满呢……我想跟他开个玩笑,可我的手刚刚碰到他,他浑身上下就猛地一颤。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骂了一声:
“操。”
“怎么了阿凉?”蓝茂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是被课桌卡住了。
“雅博这个傻卵刚刚碰我。”阿凉嫌恶地说。
蓝茂嗤了一声:“雅博嘛,傻逼的世界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很正常。”
数落完我,他们俩又继续找起了东西,留我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
为什么其他男生之间都可以开的玩笑,偏偏我就……
更让我痛苦的是,阿凉他昨天还在月光下跟我【哗——】呢,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失意地回到座位,感觉身体像被人掏空了一般难受。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
我并没有伤害过别人啊,我一直都对他们表现着友好。但如果是他们对我持有偏见,那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不可能去讨好每一个人,我能做到给周围的人一个满意的印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现在……我所有的委曲求全,又换来了什么?
更让我难过的是,我还在伤害着那些关心我的人。说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整天在想些什么。如果肖忆的香囊还在的话,说不定闻闻它能让我清醒一些。可惜啊,再也没有了。
一阵欢声笑语从教室后面传来,几个女生围着中间的愉愉,嘻嘻哈哈的说着笑话。
听着她们无忧无虑的笑声,我心中一动。愉愉一直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能让人觉得很舒心,希望她能让我的心情好一些吧。
我默默地走到她们旁边,希望能加入她们。
“小雅?”愉愉看见我,热情地招了招手,“快过来看看这个!”
有两个女生给我让开了路,得以让我进去。愉愉抱着一个蓝色的海马娃娃,她轻轻抚摸着它,还晃来晃去的。
“愉愉,”一旁的陈悫哑然失笑,“你都多大了?还像抱宝宝一样抱娃娃?”
愉愉不甘示弱地顶嘴:“这是阿四送给我的,我当然要好好珍惜了。”见我愣在那里,她又冲我晃晃手,“来啊小雅,摸摸看,很舒服的。”
我把手轻轻放在那个娃娃上,果真像愉愉说的那样,虽然海马的形状很扭曲,可是它真的很柔软,我摸了几下,忽然感觉心一揪,便放开了手。
愉愉惊奇地看着我:“你怎么了?有静电?”
“不,不,我没事。”我连连摆手。
愉愉并没有太在意,她跟我又寒暄了几句,便继续抱着娃娃晃啊晃着跟她的姐们聊天了。
我悄悄地离开了她们,手上还残留着一点那娃娃的温暖。
那不是单单属于娃娃的。
而是属于阿四的。
那是含着情的馈赠,是一种旁人不能轻易触碰的情感。
可这不属于我。
从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感受,是胡子带给我的。
他的可靠和他的踏实,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我还觉得很感动。
但问题就在于这种感动,让我对他产生了超乎友情的情感。这,无异于是一条没有光明的路。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埋怨,好好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吧。
让我难以理解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的相处都很平静。愉愉陷入了和阿四的热恋,她每天都把那个海马娃娃带在身上,就差没把它缩小放在手心里了。穆杰再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阿凉和蓝茂一直与我保持着距离,唯独阿四有时候跟我聊几句。不过他们对我冷淡也早不是一日两日,不可能因为阿凉偶尔对我好了那么几下,我就可以完全忘记他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
但肖忆的冷淡,却让我跌破眼镜。诚然,以前我跟她也曾经冷战过,但最后我们都会有一个人忍不住先去道歉。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可我每当走到她桌前的时候,她总会故意离开。我又不是个非常善于言谈的人,所以除了对着她的背影发呆,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陈悫倒还是跟我保持着比较亲密的关系,时不时过来跟我传授追男经。但她的话实在是……太露骨了。有次我真的听不下去了,就开玩笑道:“你跟我说时夸夸其谈,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操作一下,把阿凉追到手?”
陈悫面色微微一变,但她还是搂着我的脖子说:“姐姐不是早就说过了嘛,姐姐对阿凉已经死心了!在出现真命天子之前,姐姐可不会这么容易动心哦!”
她跟我勾肩搭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一次,我却觉得很不舒服。但我能感觉到刚刚那个问题让她有点不悦,所以我没逼着她放开手。
但我却没有发现,一个身影在窗外目睹了这一切后,消失无踪。
有好几次,我都想下楼去找胡子再试一试,可因为陈悫给我支的那个招儿里有一条严禁我去私自见他,我就只能作罢了。但我还是可以打打擦边球,接着去操场上散步的机会,去看他在篮球场上活跃的身影。有时候,还能和小小聊聊他和胡子过去的事。
有件事,给我的感触挺深的。
小小说,初中的时候,胡子有一帮兄弟。
“那时他们整天在一起打球,只要一有空,塑胶场地上的篮球声,就会络绎不绝地回响。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儿。”
“他追了她很久,最后,她答应他了。”
“他为了她,翘课去买奶茶,偷偷帮她做小抄,反正……做了很多疯狂的事。他们还约定要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
“可在中考结束之后,他满心欢喜地想要去找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那时,她却给他发了好人卡。”
“她还说,自己是为了不耽误中考的学习,才不提出分手的。事实上,她早就想分了。”
“那天的傍晚,晚霞像火焰一样,烧红了整个天空。我吃完毕业派对上的蛋糕出来,看见胡子正一个人,在球场上发疯似地投着球,可是一个也没进。”
“何止是没进,简直是三不沾。你虽然不太懂篮球,但也应该知道平常一个爱打篮球的男生,投了那么多球却三不沾,是什么概念吧?”
“而就在这个胡子最懊恼的时刻,那个女孩和他最好的兄弟手牵着手来到了场边。看着胡子投篮却一个都没投进,那个女……不,那个贱人居然开始指指点点。”
说到这里,小小浑身都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慷慨激昂,或许这是一种只为兄弟存在的情感,也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挥舞着拳头:“胡子听见了,可他什么也没做。但我看到了,坐在场边的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角淡淡的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为了这么个女人,居然哭了。”
“那个男的也发现了事态的不对,他连忙冲过去拍拍胡子,示意他跟自己来一场。”
“胡子当然不会退缩,所以他们俩就在夕阳的余晖下,展开了一场为自己而战的比拼。”
“可那个女人,却还在场边,为胡子喝倒彩,为自己的现任加油。”
“你可以想象吗?”小小说到这里,有点哽咽了,“自己最爱的人,昨天还跟自己甜言蜜语,可今天却就果断地要跟你分道扬镳,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我擦了一下眼睛,难以抑制的感动涌上心头。这,不正是我现在面对胡子时的感受吗?
小小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后来,中考成绩出来了,那个女人真是罪有应得,连我们这所学校的择校线都没达到,后来不知道去了哪所学校。胡子和他的兄弟则双双被这所学校录取,可以继续他们的友情了。”
“该不会……”我反应过来了,“胡子的兄弟,不会就是……”
小小点了点头:“你可能对他也有些偏见吧?可事实就这样戏剧化——那个人就是奚劀。奚劀和那个贱人到现在都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可她与自己交往时并没有说明她和胡子的关系,所以他对胡子非常愧疚。因此他一到这里,就张罗着要帮找女朋友。可他自己都是个恋爱白痴,把不少好姑娘都吓跑了。如果不是那个自称尾号为忆的人找上门来,全年级的女生估计都要把他拉入黑名单了。可谁知道那个尾号为忆的人居然……”
我终于可以理解胡子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了。他太傻了,太单纯了。即使是被背叛了,他也会因为兄弟情义做着无私的原谅,即使是对自己不利,他也会生生地扛下这一切。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胡子被那个尾号为忆的人欺骗后,心中的世界有多绝望。西瓜头也挺可怜,这种耿直的男生被骗,心中一定很不好受吧,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我充满敌意了。
小小又接着补充道:“雅博,你可以想象一下吗?在那个尾号为忆的人加他qq后,他跟我们几个每天都在念叨她有多好。一会儿说她善解人意,一会儿说她冰雪聪明,但她就是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这弄得胡子茶不思饭不想,都快被折腾地精神崩溃了。奚劀自告奋勇要去帮胡子查出那个人是谁,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最后,还是蓝茂他们给了线索,胡子才联想到那个人是你。”
“我再说一遍真的不是我……”我扶额道,“为什么总是要怀疑我?”
小小没理我,自顾自地说:“其实,胡子之所以感到生气,并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因为你冒充一个姑娘,和他谈情说爱了这么多天。这件事,才是让他与你友尽的最直接的导火索。”
看样子,这屎盆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