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松赞干布和禄东赞设下圈套,要伏击增援播仙镇的唐/军,而恰在此时,前来劝说他们退兵的张小七三人也赶到了。
松赞干布不动声色,一边答应张小七的提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边又准备不失时机地向大唐示威,他这手段看似矛盾,实则非常高明,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既展现了实力,又留有分寸,一战一和间,就为日后与大唐的讨价还价打好了基础。
张小七一开始还不明就里,问道:“赞普,您这是何故?打算教训何人哪?”
“呵呵,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一个士兵跑来报信,“赞普!唐/军已进入山口了!”
“恩。”松赞干布点点头,“传令诸将做好战斗准备,等我军令!”
“是!”士兵转身下去了。
张小七赶紧举头观瞧,只见对面山口处烟尘漫天,一支人马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军马车驾上,无数大唐龙旗迎风飘摆,啪啪作响,那军中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谯国公柴绍!
此人张小七自然认得,当年他随李恪进攻天荡山时,也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见此情景,张小七不由得火往上撞,当即霍然而起,质问道:“赞普!你既已同意撤兵,为何要出尔反尔,使阴招攻我大*队?”
松赞干布冷笑了一声,“呵!没错,我确实答应了退兵,也愿意跟大唐议和,可这并不等于我吐蕃可以任由你们大唐欺凌!这支*胆敢暗中抄我军的后路,图谋不轨,我只是稍稍惩戒他们一下罢了,你要怪,就怪他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怨不得我!”说着,他一招手,叫来传令兵,“动手!”
“咚咚咚咚!”战鼓一响,“杀啊!”无数吐蕃兵挥舞弯刀,从两侧的山坡上漫山遍野地杀将下去,随后,箭雨漫天而下,“啪啪啪啪啪!”
山谷中的*毫无防范,全部暴露在敌军射程之内,没有掩护,没有屏障,一时间首尾难顾,乱作一团。
张小七真急了,手扶着刀柄,厉声道:“赞普!我等为了避免兵戈,一直小心翼翼,向你百般恳求,不承想你竟背信弃义,妄动杀伐,你若是识时务,现在罢兵还来得及,不然的话,我顷刻间便能取你的性命!”
“哈哈哈!”松赞干布仰天大笑,“笑话!我堂堂一国之君会怕你一个无知匹夫?”
“也罢!看来今天不动手是不行了,赞普,这都是你逼的!得罪了!”张小七拔刀出鞘,就势一刀劈向了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往旁边一闪,挥剑接战。
禄东赞和左右侍卫又怎能干瞅着?顿时一拥而上,跟三人战成一团。
这一交上手,张小七暗自吃惊,“这些吐蕃士兵个个身强力壮,勇猛彪悍,论战斗力,并不比唐兵差呀!虽说擒贼擒王,可看样子,松赞干布和禄东赞手底下都有两下子,我一时半刻还真奈何他们不得,这可麻烦了!”
他心里正在着急,忽而就听两边山坡背后喊杀声大作。
“杀呀!”
“快冲下去!救援柴将军!”
随着喊声,两路播仙镇的人马出现在了两侧的山顶上。
“哎呦!援兵到了!”张小七精神一振,“这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这两路人马各有五千人,一路由苏定方、阿史那社尔和契苾何力率领,一路则由李恪、程怀亮、侯五、吐迷度带队,两下同时进兵,好似下山的猛虎一般,兜着吐蕃军的屁股杀了下来!
吐蕃军兵做梦也没料到到背后还会有敌人攻来,登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原本的两面夹击,此时却变成了腹背受敌。
而且在山谷里被伏击的*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迅速组织起了反击。
眼看本来应该稳操胜券的伏击战陷入了胶着,松赞干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有些挂不住了,“真真可恶!大相,咱们该怎么办?你可有对策?”
禄东赞叹了口气,“唉!赞普,只怕没什么好办法呀!看眼下这局面,咱们虽然人数比他们多,还稍稍占着上风,可苏定方麾下士兵的战斗力您也是见过的,恐怕时间拖得越久,咱们越被动,依我看,您还是见好就收,赶快下令撤兵吧!”
“可这种时候罢兵,我颜面何存哪?与其给唐人留下笑柄,倒不如决一死战!”
“赞普您可要冷静啊!此战咱们本来是打算适可而止的,可如此血战下去,有违咱们的初衷啊!您要知道,眼前的*并不是大唐的主力,而咱们带来的可是吐蕃最精锐的军队,是您这么多年呕心沥血攒下的家底啊!即便咱们最终取胜了,肯定也是损失惨重,假如他日李世民因此事大怒,发举国之兵攻打咱们,到时您拿什么抵抗啊!”
“这……”松赞干布骑虎难下了,这时他无意中一低头,正好瞧见吴老三正趴在不远处的地上装死呢,“诶?那个人不是什么播仙镇的副城主吗?怎么?他死了吗?你们快过去看看!”
“遵命!”两个侍卫走到吴老三身边,用刀拨拉他两下,见他没动弹,便向松赞干布禀告道:“赞普!他死了!”
“恩,他既然是副城主,想必也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把尸首架过来给我看看!”
“是!”两人七手八脚把吴老三架到松赞干布面前。
松赞干布打眼一瞧,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吴老三双目紧闭,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光看上半身,确实像个死人,可是叫人惊讶的是,就在无声无息中,他的裤裆却莫名地湿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要诈尸了不成?快些砍下他的首级!”
侍卫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听到命令,举刀就要砍。
“等、等等!刀、刀刀刀下留人!”吴老三突然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
松赞干布吓了一大跳,定下神来,再去看时,吴老三已经生龙活虎了。
“赞、赞普,您、您着什么急嘛!我、我还没死呢!”
松赞干布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呵!我还以为播仙镇的人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呢!闹了半天,也有孬种啊!”
“赞、赞普此言差矣,凡、凡事不可只、只看表面哪!您、您看我好像是在装、装死,其、其实,我、我正在发功呢!您、您可能有所不知,我、我的绝招叫做魂、魂游天外,方、方才我飞升到九、九天之上,可、可是亲眼见到了玉、玉帝他老人家呀!”
“哦?是吗?玉帝都跟你说了什么呀?”
“玉、玉帝让我转告赞、赞普大人,放、放下屠刀,立、立地成佛,要、要以慈悲为本,善、善念为怀,不、不要妄起杀戮,涂、涂炭生灵啊!”
“哈哈哈哈哈!”松赞干布一阵大笑,“来呀!将这个磕巴嘴给我绑到高杆上,让他上天!”
侍卫们得令,拿着绳索扑上去,将吴老三按倒,四马倒攒蹄,捆在了一根杆子上面。
吴老三急得大叫:“赞、赞普!你、你不能这样对、对待玉帝的使者,这、这可是犯天条的呀!”
松赞干布一抬手,吩咐侍卫:“将此人带下去,传视诸军,让大家都看看这唐兵的怂样!”
“是!”
禄东赞探问道:“赞普莫不是想借机罢兵?”
“正是!现在咱们占有优势,再加上这个送上门来的怂货,即使咱们主动撤兵,也不至于让大家丢了士气!”
“赞普高见!”
松赞干布即刻着人知会张小七众人。
张小七和翟珊此时也在乱军中看到高杆上的吴老三了,正要飞身去救,松赞干布的人赶到了,把罢兵言和的意思向两人一说,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忙收起武器,跟着使者来到松赞干布面前。
虽然刚刚打了一仗,可眼下既然还要谈和,该有的礼节还得有,不能撕破脸皮呀,两人又毕恭毕敬地朝松赞干布施了一礼,“赞普到底还是深明大义,能够悬崖勒马,及时收手,避免了很多无谓的伤亡,我等在此谢过了!”
“呵呵!你们不必如此,我本来也没想过要跟你们决战,这就像高手切磋,点到为止嘛!我已命令手下停战了,还请你派人通知一下苏定方和柴绍,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好!”张小七随即让翟珊到各处战场传信。
少时,双方战斗停止,两边的士兵都各自回到本方阵营,苏定方、李恪、柴绍众将跟着翟珊来到当场,跟松赞干布和禄东赞见面。
松赞干布就对苏定方道:“苏将军,这次交手无非是一场误会而已,并不等于我吐蕃要向大唐宣战,还望苏将军日后在你们大唐皇帝面前说上几句好话,我松赞干布愿意与大唐结盟,也愿意向大唐称臣纳贡,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想与大唐联姻,求娶公主,以结秦晋之好,当然,若是皇帝不答应此事,便是看不起我吐蕃,我也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定方一拱手,“赞普的意思,我必会向皇上转达,至于结果如何,自有圣意决断,在下作为大唐战将,自当洒血疆场,守土卫国,如有外敌胆敢来犯,我和大唐的百万雄师定会叫他有来无回!”
“好!好!你只需把我的意思带到就行,回去后,我自会派遣使臣携带厚礼,去长安正式求亲!”
张小七上前道:“赞普,我的手下吴老三被您抓住了,眼下既已停战,您可否把他放回来呀?”
“哦!你说他呀!”松赞干布忍不住乐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适才他说他会上天之术,我很好奇,故而才把他绑在杆子上,让他演示一二,这会儿他正被我的部下们观摩呢,你们如有兴趣,也可以一起观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