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大笑,笑声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子潇洒,“好,你这性子我喜欢。”
云涯抿唇笑了笑,霎时又是那个温柔优雅的纪云涯。
这个樊英果然是个性情中人。
她心底想着事情,而对面,叶潇潇也在几个女孩子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的走了过来。
她走到云涯面前,叶潇潇身高比云涯要高一点,但就这一点身高优势在视觉上形成差别,便会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纪云涯霎时就如同柔弱小白兔似的。
叶潇潇面上带笑,目光自上而下俯视着面前的少女,眼神很冷很淡,又带着一种王者的蔑视,就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俯瞰蝼蚁一般。
这样的神情,还真是让人恶心。
云涯微笑着抬眸,唇畔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真真美貌与气质无双,即使叶潇潇再嫉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绝对担得起第一名媛的名头。
“你就是纪云涯?那个第一名媛?”口吻分明不屑又漠然,仿佛询问路边的夜猫般漫不经心。
身后的几个女孩笑开来,看着纪云涯的眼神透着嘲讽。
在叶大小姐面前,也敢自称第一名媛?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樊英眉眼一沉,走过来就要挡在纪云涯面前,因为她发现这个叶潇潇身上的敌意,明显是针对纪云涯而来。
“这个名头是媒体封的,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叶小姐如果喜欢,那我送给你好了。”女孩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一股子慵懒味道,语气颇为漫不经心。
樊英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她还真小看这女孩了,嘴皮子挺溜。
叶潇潇冷笑一声,目光如毒刺般落在纪云涯脸上,“谁稀罕,你自己留着吧。”
云涯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脸皮可真够厚的。
叶潇潇气结,下意识就想动手,想到什么,生生忍下了。
纪云涯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漆黑又清澈,像溪水一样清澈见底,却又如古井深潭般深邃神秘,莫名的令人胆颤心惊。
叶潇潇下意识移开眼睛,这时,站在叶潇潇身后的微胖女孩开口:“这纪云涯哪里能和叶小姐您相比,简直就是野鸡跟凤凰的差别嘛,媒体也真是眼瞎。”
正是刚才插话的那个女孩。
看到云涯望过来的黑漆漆的眼神,女孩下意识心慌了一瞬,赶忙别开了双眼。
几个女孩都附和起来,言辞间尽是贬纪云涯捧叶潇潇的,叶潇潇她们服,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叶家啊,那可是华国的顶级豪门,而纪云涯呢,说白了就是一暴发户,怎么可能和叶潇潇比。
云涯静静站在原地,不羞恼也无任何难堪,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越发衬得这些人像小丑,渐渐的,这些人说不出来,也笑不出来了。
“自己一身红毛还说别人是妖精,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樊英嘲讽的说道。
最看不惯这些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背地里就会说人的坏话,就这还是名媛,简直是侮辱了名媛这两个字。
叶潇潇瞪了她一眼,樊英毫不退让,她本身性格就有些男孩子气,气势上还真不输叶潇潇。
“好了,毕竟也是媒体封的,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的,不算辱了名声,原先的纪家大小姐也是第一名媛,不过听闻这个第一名媛婚内出轨了,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叶潇潇说着,眼神嘲讽的瞥了眼云涯。
“叶小姐家里是做娱乐产业的,应该懂得娱乐圈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少,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云涯真的很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起纪澜衣,这个叶潇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她的禁忌,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了。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这个第一名媛,跟前任……到底谁更厉害呢?”
云涯气定神闲:“那叶小姐拭目以待吧。”
叶潇潇在那双眼睛里,发现一丝挑衅,虽然很快就消失了,却被她捕捉个分明,不由得轻哼一声。
樊英走到云涯身边,拍了拍她肩膀。低声道:“被娇惯大的千金大小姐,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着她转的,别搭理她,她要是敢找你麻烦我帮你出头,我可不怕她。”
樊英眼神温暖,语气关怀,云涯看着,忍不住笑道:“谢谢樊英姐。”
“嗨,跟我客气干什么,我们也算是朋友的,我樊英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啊。”
云涯忍不住乐了,只觉得这个樊英性格真是有趣。
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云涯耳尖的听到议论声,不由得挑眉看去。
虽然离得远,她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裴轻寒——
她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讶异。
身边传来几个女生花痴的声音:“哇,这个男人好帅好有型,咦……他旁边的女人有些眼熟啊,那不是白缃缃吗?”
男人修长清雅,俊美清冷,气质如同清月般皎洁淡漠,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感,他身侧的少女一袭粉蓝色蓬蓬裙,头发在头顶绾了两个髻,很夸张的画风,却看起来如同漫画里走下来的美少女一般,娇美可爱,和男人完全不搭的画风,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少女轻轻挽着男人的手臂,缓缓走来,抹着紫色的眼影,将眼睛映的修长而饱满,那眼底,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裴轻寒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因此很少有人认得他的真面目,人人都在惊奇这男人的身份,暗自猜测着是哪家的贵公子,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顾春容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快步走过去,笑的脸上皱纹都浮出来了。
“裴先生,您能来,小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又扭头瞪了眼白缃缃:“缃缃,可要好好招待裴先生,他可是贵客。”
随着顾春容的话落,众人都惊讶了。
裴先生?在江州能被成为裴先生,而且还能让白夫人露出这种神态的,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裴先生吧。
一时望着那男人的目光既惊讶又疑惑。
裴轻寒神色淡漠的朝顾春容点了点头,“夫人好。”
虽然态度太过清冷,不过顾春容也不在意,招呼白缃缃好好招待裴先生。
人群里,宁子洹望着那男人,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阴戾。
樊英摸着下巴:“就是那个纵横黑道界的裴爷吗?啧啧,没想到这么年轻啊,可惜,这颗好白菜被猪给拱了。”摇头不无叹息。
云涯轻轻垂下睫毛。
轻寒,这一世我们不再纠缠,你有自己的人生路走,虽然无法预料结局,可绝对比前世要强。
云涯叹息着转身离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叶潇潇看了眼纪云涯的方向,红唇微勾,眼底划过一抹杀机。
宁子洹明显注意到这一点,眉头微蹙。
人人猜测着,打量着,终于有人忍不住走过去:“裴先生?”
裴轻寒停下脚步,看着来人:“张总,有事吗?”
虽然是很清淡的语气,却莫名令人心神一紧,那双漆黑的眼睛淡漠如烟,却总有一种令人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个张总立刻确定了,面前这个男人,就是裴轻寒。
没有人有这种令人心惊胆寒的气势,以前只是远远听过这道声音,现在重合上了,更是无比确定。
他立马点头哈腰的:“裴爷好,真没想到今天能见到裴爷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啊。”
白缃缃看着这平时在爸爸面前用鼻孔出气的男人这会儿在裴轻寒面前谄媚的样子,心底就止不住得意,看以后谁还敢欺她白家,欺她白缃缃,想到这里,她不禁握紧了身边男人的手臂。
不曾得到过就不怕失去,而现在,她必须要牢牢抓住身边的男人。
裴轻寒面色淡淡的:“张总还真是健忘,不知道张总的楼盘,现在建的可好?”
一句话,让张保平胆颤心惊的。
两年前,他公司旗下的一个楼盘项目因为投资人卷进了一桩洗钱交易中,差点害的他倾家荡产,后来他找上了寒衣社,这个寒衣社就是江州最大的黑帮,牵涉之广,人脉之深让人无法想象,只要寒衣社能帮他把事情摆平,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当时他几乎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了,然而寒衣社却不要,只要了他公司5%的股份,当时他都快倾家荡产了,可能还要面临坐牢的风险,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第二天,事情就被摆平了,效率之高让他感觉跟做梦似的,那时起,寒衣社在他眼中,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自然,对于这个裴轻寒,满心惊惧。
“好好,一切都好,最近要公开发售,我把最好的房子都给裴爷留着呢,裴爷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张保平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裴轻寒笑了笑,眼神高深莫测,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真的是裴爷。
男人惊讶,一个个都想过来打招呼,这裴爷在江州势力根深蒂固,这些商人,最不能交恶的就是黑帮,如果能攀上关系的话更好。
女人则是咬牙切齿加羡慕嫉妒恨了,裴爷原来是这么年轻俊美的男子,可惜,被白缃缃捷足先登了,那白缃缃又什么好,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裴爷到底看上了她哪点。
感受到周围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白缃缃高傲的仰起头,挺直了胸膛,靠的裴轻寒更近了。
裴轻寒微微皱了皱眉,越过张保平大步往里走,也很自然的,隔开和白缃缃的距离。
白缃缃也不气馁,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能跟她来参加宴会,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白伦快步迎出来,他没想到,缃缃竟然真的请来了裴先生,一时笑的合不拢嘴的,虽然裴轻寒脸色依旧淡淡的,但架不住白伦和顾春容的热情,落在外人眼中,这妥妥的女婿见丈母娘啊。
看来白家以后不能得罪了。
——
云涯的裙摆被人扯了扯,垂下眸光,眼前是白熙可爱又俊俏的小脸蛋。
“云涯姐姐,兔子叔叔叫你呢。”
云涯抬眸看去,宁清林站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
云涯和樊英说了一句,便抬步朝宁清林走去。
十分钟后,一袭蓝色鱼尾裙的白苒闪耀登场,三十多岁的女人,依旧美的如梦似幻,妩媚的气质里又夹杂了一丝温婉,让她看起来别样动人。
她的身影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许多男人的注目。
十年过去,这个女人被时光锻造的越发成熟妩媚,也越加的吸引人的眼球。
“晚上好,欢迎大家参加今晚的宴会,我是白苒。”草坪前的空地上,她站在立式话筒前,自信从容的说道,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优雅迷人。
人们围成一个半圆的圈,兴致勃勃的望着那道如天空蓝般的曼妙身影。
云涯揽着白熙站在角落里,也是挨的白苒最近的地方。
“妈妈好漂亮。”白熙拍着小短手。
云涯笑着望向那光芒璀璨的女人。
白苒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想要见到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就把这股失落压下,一手握着话筒,目光望向全场,那眼神,仿佛初透的天光,犀利的照射进每一个角落。
“今天呢,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人们都被高高吊起了好奇心,这个白苒,搞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宣布什么事情。
今晚被邀请进内场的只有两名记者,是江州最大的报社和杂志社的记者,此刻两名记者正吩咐身后的摄像师一定要拍的清晰点,手中的话筒也准备好了,一定要拿到第一手独家。
两个记者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们,白苒接下来说的话,一定是个大新闻。
“我白苒宣布,已于三日前,和云深协议离婚。”
这话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白苒竟然和云深离婚了?
天哪!
虽然一度传出两人感情不和,但婚后,白苒可是恪守妇道,再没有拈花惹草过,不过想来也是,姜锦瑟这个超级小三儿都已经常年住在云家,正室和小三儿同起同坐,恐怕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吧。
有人就在心底叫,离的好,离得妙,离得呱呱叫,云深那个渣男,早就该一脚踹了他了。
离的最近的记者将话筒对准白苒,迫切的问道:“请问白小姐,您和云先生离婚是因为姜锦瑟吗?”
这个问题很犀利,简直是一针见血。
白苒望向说话的记者,“云家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坚持了十年,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当年本就是商业联姻,我和云深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走到现在这一步,似乎是预料之中的,而且……。”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也要给后人腾位子,既然如此,就别在互相折磨。”
十年了都没离,现在突然离婚,说没问题谁信,想到那句给后人腾位置,众人都想起了姜锦瑟,难道是姜锦瑟逼迫她的?
小三儿怎么逼宫?按电视小说里的套路,当然是拿孩子了,这么说,是姜锦瑟怀孕了吗?为了给怀孕的小三儿让位,所以正宫就要被离婚了。
瞬间,所有人心头掀起浓浓的八卦**,这云家还真是、狗血一出接一出,电视剧都没有这么精彩的。
云涯嘴角轻勾,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她就想到白苒今天举办宴会就是公布这件事的,与其被云家抹黑,不如先下手为强,占取先机。
反正经此一役,云深和姜锦瑟的名声已经丑不可闻了。
“是姜锦瑟逼迫还是云深逼迫你的?”另一个记者紧接着问道。
“谁也没有逼迫我,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离婚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生下来就被人指指点点,背上私生子的名声,否则这一辈子就毁了,虽然我不是善人,但我是一个母亲,我无法看着孩子受到这样的委屈,所以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
这一番话让有孩子的女人感同身受,纷纷赞扬白苒善良识大体,两相比较,云深薄凉自私,姜锦瑟恶毒浪荡,纷纷把两人骂出了翔,这世道,最厌恶的就是出轨男和小三儿,这两人还出轨的理直气壮,简直气死人了。
紧接着,白苒拿出两张单据:“云深并没有薄待我,给了我一千万的抚养费和城东一栋别墅,所以,他还是念点旧情的……。”
人人鄙夷不已,按云深的身家,给一亿都不亏,竟然才给了一千万,对前妻怎么这么抠门?
有人就说:“白小姐,你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要求分割财产,按云深的身家,绝对不止一千万,绝不能便宜了渣男贱女啊。”
白苒微微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这样就好。”
看起来真是宽容识大体。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结婚前云深就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她也是签署了婚前协议才结的婚,云深很谨慎,也很精明,虽然两人结婚十年,可就算闹到法庭,云深也有绝对的证据让她净身出户,她能从云深手里拿到一千万和一栋别墅已经很不错了,再闹下去她一毛也拿不到,当然,这些事情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人们赞白苒的宽容大度,骂云深是自私凉薄的渣男,姜锦瑟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臭小三儿。
听着底下的议论纷纷,白苒微微一笑:“在此我决定,将从云深那里得到的一千万,以及别墅公开拍卖后所得的钱,用于成立熙国慈善公益基金会,帮助孤儿和困境儿童,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以后如果大家有爱心,也可以来联系我。”
这是善举啊。
一瞬间,白苒的形象高大起来。
两相比较,云深和姜锦瑟被骂出了翔,虽然白苒并没有说他们的坏话诋毁他们,可白苒越宽容大度就越对比出两人的自私自利,无形中就把两人给黑了。
而白苒,则搏了个满堂彩。
如今又搞慈善,这一举动更是令人赞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多的是人捧场,纷纷表示愿意献一份爱心。
“那我在这里就多谢大家了,愿好人有好报。”
顾春容撇了撇嘴,这小姑子可真能耐,一千万和一栋别墅就这么献出去了,够大方的啊,在家里吃喝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给自己买一件衣服,倒是对孤儿挺关心的,假惺惺演给谁看呢?
反正她的缃缃现在已经巴上有权有钱的裴爷了,这个小姑子最好别惹她,否则绝对要她好看。
她也不想想,白苒姓白,她这样做,无形中也给白家镀了金,也没花她的钱,也挣了名声,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这时,天边忽然飘来许多彩灯,在漆黑的天幕里非常漂亮,漫天都是璀璨的灯火。
“哇……好漂亮。”
一时人们都抬头看天,眼中倒映着漫天的灯火,漂亮极了。
白苒看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云涯笑了笑,拉着白熙退了下去。
只见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舒缓的音乐,渐渐掩盖住会场的嘈杂。
人群扭头望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竟然铺了一条红毯,从漆黑的夜幕尽头,一直延伸到白苒脚下,之前竟然没注意。
一道修长的身影,自夜幕里缓缓现身,站在了红毯尽头。
他缓缓走来,一身精裁的黑色西装,身材挺拔修长,面容清浚,气质温润如玉,仿若春风般沁人心脾。
男人手中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信步从容的走来,他的眸光,漆黑又明亮,他的脚步,从容而舒缓。
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宁家四爷吗?他这是要搞什么?
白苒捂住嘴,似是不可置信。
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道:“苒苒,我爱你。”
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山盟海誓,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已是他用生命做出的宣誓。
把花递给她,白苒傻不愣登的接了。
男人忽然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黑色的丝绒布上,是一枚简单精致的钻戒。
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而耀眼的光芒,是这个世上最美的颜色,也是女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嫁给我吧。”
男人低沉清雅的声音很轻,仿若风一吹就飘散无踪,但却那么清晰的、那么用力的落在众人心头,落在白苒耳中。
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这个声音,而沧桑,而辛酸,而落泪。
白苒泪眼朦胧的望着跪在眼前的男人,清浚温和,成熟稳重,那双眼睛温柔的望着她,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十年的沉浮、十年的挣扎,却最终化为此刻喜极而泣的模样。
十年等待,终不负相思意。
底下人都被这一幕感染了,只觉得太过浪漫太过动心,有人便开口喊道:“嫁给他、嫁给他……。”
许是这种氛围太过感染人,人人都跟着喊起来,一时会场上空都飘荡着同样的声音。
白苒拼命点头,“我愿意。”
泪水滚落而下,她太惊喜太高兴了。
男子勾唇一笑,那笑容像个孩子般,干净出尘。
他拿出戒指,握住白苒的手指,把钻戒小心翼翼的套进她的无名指,大小刚刚好,仿佛就是为她而生,如此契合。
那一刻,白苒哭出了声音来。
宁清林站起来,擦了擦她的眼泪,心疼道:“别哭,妆都花了。”
白苒扔掉手中的玫瑰花,忽然踮起脚尖,搂住宁清林的脖子,主动递上红唇。
男人愣了愣,继而眼中迸放出一抹惊喜,双手扣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头顶是漫天璀璨的彩灯,华丽的背景板下,两人相拥接吻的一幕唯美而浪漫。
人们看的忍不住唏嘘。
云涯朝暗处打了个手势,霎时漫天烟花盛放,仿佛在庆贺一对爱侣的诞生。
白熙窝在云涯怀中,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呜呜……妈妈……妈妈以后肯定不喜欢熙儿,只喜欢兔子叔叔了。”
云涯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在妈妈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而且从此以后你又多了个关心疼爱你的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
白熙瞪圆了眼睛:“对哦。”
云涯看着不远处宁清林清浚的眉目,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白熙俊俏的眉宇,微微蹙了蹙眉。
“还有啊熙儿,以后不能叫兔子叔叔了,要叫爸爸,爸爸知道吗?”
白熙奶声奶气的叫道:“爸爸?”
云涯点头:“是啊,兔子叔叔快要和妈妈结婚了,以后他就是你的爸爸了,要叫爸爸,这样你的兔子叔叔会非常开心的。”
“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白熙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俊俏的小脸蛋上满是天真纯洁的笑容。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白苒喘息着靠在宁清林怀中,宁清林激动的抱紧她。
人群里,顾春容冷哼一声,没想到,这白苒刚跟云深离婚,转头就勾搭上宁四爷了,宁家在江州也是一号厉害人家,跟裴轻寒当仁不让,白苒要是真跟宁四爷结婚了,在家里还不更横了。
想到这里,握紧了双拳,不行,绝不能让她们结婚。
“苒苒啊,你跟宁先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是你大嫂,你竟然也瞒着我。”顾春容语气有些埋怨。
顾春容的话,拉回众人神游的思绪,是啊,白苒什么时候跟宁四爷勾搭在一起了?不是三天前才跟云深离婚吗?
难道离婚前就跟宁清林在一起了?这不也是婚内出轨吗?
还有啊,这宁四爷怎么也算是一大好青年,长得帅,家里有权有势,还是著名的大学教授,更重要的是,感情史一片空白,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上白苒这个年龄比他大许多,还离过婚带个拖油瓶的老女人?
这口味也真够独特的。
白苒目光一寒,这大嫂就会给她挖坑跳,她刚要说话,宁清林抱紧她,转身目光清寒的望向顾春容,那目光,竟然让顾春容有些不敢直视。
宁家人,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儿,宁清林看着好说话,那是没触到他的逆鳞,而白苒,就是他的逆鳞,任何人敢伤害他的苒苒,不管是什么人,他绝对不会留情。
这一幕,他早就想到了,他不会让苒苒被人质疑,那个坏人,就让他来做吧,沉淀了十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宁清林,他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的女人。
“白夫人,我和苒苒十几年前就情投意合,若不是你棒打鸳鸯,让苒苒联姻嫁到云家去,我也不会和苒苒生生错过十年的光阴,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她,然而我得知,她在云家过的一点也不好,这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不管过去多少纠葛,云家已经成为过去,从此以后,我宁清林的妻子只有白苒一人,谁再敢质疑一句,别怪我宁清林不留情面。”
男子语气冷酷,面色冷寒,目光所过之处,人人皆底下头颅。
宁家当然得罪不起。
白苒趴在宁清林怀中,只觉得这个怀抱更加温暖宽厚,为她遮风挡雨,从此以后,她愿做个小女人,在他的怀中安享幸福。
这番话说的顾春容脸色阵红阵白,她怎么就棒打鸳鸯了,她当年根本不知道宁清林跟白苒有一腿,而且谁逼迫她了,明明是她自己点头答应嫁到云家去的,现在竟然反咬一口,说她棒打鸳鸯,真是可笑。
可面对宁清林冷酷的眼神,她竟然反驳不了。
白缃缃没想到姑姑竟然和宁四爷在一起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到底要不要脸,刚跟云深离婚,转头就跟宁清林在一起,这么水性杨花,把她白家的脸都丢尽了,还敢质疑她妈,简直可恶至极。
其实她不愿承认,她就是嫉妒白苒,这女人,名声都臭成那样,带着一个拖油瓶,竟然还有一个这么俊美厉害的男子深爱着她,这男人眼瞎了不成?
不过想到什么,她侧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垂着眸光,侧脸皎洁而清寒,神色不辩分毫。
她心底有些忐忑,宁清林是宁家人,而宁家跟裴轻寒势不两立,要是姑姑真嫁给宁清林了,裴轻寒会怎么看她白家?会不会以为她们故意跟他作对?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取得裴轻寒的信任,绝不能功亏一篑,姑姑绝不能跟宁清林结婚。
宁清林这一番话,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想到他背后的宁家,没人敢再说什么。
更何况,当年是顾春容棒打鸳鸯,要不然宁清林跟白苒早在一起了,云深又那么渣,白苒跳出来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而且白苒又热衷于慈善事业,是个善良的女人,善良的女人就该得到幸福。
宁清林没有再说什么,弯腰抱起白苒,大步离开了会场,朝别墅内走去。
人们望向宁清林挺拔修长的背影,目光透着玩味,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白熙从云涯怀里秃噜下来,下意识就去追两人,云涯赶紧拉住他,这熊孩子可不能去捣蛋,否则岂不是有负宁教授所托?
宁教授现在硬气不少啊,刚才简直man爆了,暌违十年,**,孤男寡女的,啧啧,熙儿恐怕很快就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白熙挣扎着要去找白苒,云涯一把抱起他:“熙儿听话,你要是去你妈妈会非常生气的,她一生气呢就不喜欢你了。”
白熙被吓住了:“妈妈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你打搅了她的好事啊。”
“妈妈在干什么好事?”小人儿追问不休。
“在……。”云涯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在套她的话。
“反正在干很好很好的事,等熙儿长大就知道了,并且会非常感谢姐姐今天拉住你。”
白熙眼珠咕噜噜乱转:“是妈妈和兔子叔叔在一起才能干的好事吗?”
云涯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对啊。”
“那……我跟云涯姐姐也能干这种好事吗?”白熙用一双非常纯洁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云涯。
云涯脸“腾”的就红,“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噗嗤”一声轻笑,云涯转身,却见少年双手插兜,信步走来,眼底漾着一层笑意。
云涯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宁子洹瞥了她一眼,轻笑道:“可不能教坏小孩子。”
“我哪里教坏小孩子了。”云涯反驳,明明是你们太污了好不好。
宁子洹看着云涯双颊飞红,娇艳明丽,心口某处不由得动了一下,他垂眸掩饰性的轻咳了一下,朝白熙伸出双手:“来,让哥哥抱抱。”
白熙是第一次见到宁子洹,不过却并不排斥,反而觉得他笑起来很亲切,很温暖,但他还是往云涯怀里缩了缩:“不要,都没有云涯姐姐怀里舒服。”
宁子洹眸光暗了暗,这熊孩子,以为他没有看见?他在趁机吃云涯豆腐,想想看,两人只错了六岁,刚好就是白苒和宁清林的年龄差,想到这里,宁子洹越发不高兴了,伸手强硬的把白熙抱到自己怀里,也不管白熙踢腾着四肢怪叫。
他两手摁住白熙作乱的四肢,白熙大叫道:“坏哥哥,就会欺负我,哼。”
宁子洹垂眸笑道:“熙儿乖,是哥哥太喜欢你了,想抱抱你,你就满足哥哥这个愿望好不好?”
白熙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想要抱我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还会讲条件,宁子洹笑了笑:“你说。”
“你要教我武功,我要学的很厉害,以后那个坏舅妈再欺负妈妈的时候,我就狠狠揍她。”白熙眼底划过一抹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戾气。
宁子洹挑了挑眉:“好,我答应你。”
白熙立刻喜笑颜开。
宁子洹看着怀中这张小脸,眉头微拧,他总觉得,这小脸有些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主人退场,宴会却还继续,白伦和顾春容招呼着客人,穿梭于会场间,不时有人朝两人恭喜,一个攀上了宁家,一个攀上了裴爷,这白家不得了啊。
顾春容又高兴又气愤,高兴的是她的女儿缃缃攀上了裴爷,她这个丈母娘也水涨船高,气愤的是白苒竟然跟宁家勾搭上了。
她一面兴奋一面又愤满,所以看起来那笑容僵硬极了。
云涯目光一转,便看到角落里,叶潇潇望来的眼神。
冰冷、嘲讽、不屑。
云涯眉头微拧,扭头对宁子洹道:“熙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到处乱跑。”
宁子洹皱了皱眉:“怎么了?”
云涯却不说话,抬步朝樊英走去。
不时有人来朝裴轻寒献殷勤,裴轻寒面色冷淡,有些烦躁。
白缃缃体贴的说道:“裴先生,我陪你进屋里歇歇吧。”
裴轻寒站起身,“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白缃缃心底一急,下意识去拉他的袖子,“裴先生……。”
裴轻寒眸光轻侧,脸色漠然,什么话都不说,便已让白缃缃心头发慌,赶紧松了手。
裴轻寒整了整衣领,抬步就要离去。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轻寒,你真的忘了我吗?”
既埋怨、又哀愁。
裴轻寒脚步一顿,扭头望来。
漆黑的眼神在黑夜里,犀利冷沉,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抵灵魂深处。
白缃缃在这样的眼神下有些无所遁形,她竭力压下心底的慌张,平静着走到他面前,目光深情又复杂的望着他。
“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你了,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轻寒,十年的时间,你变了,却也忘记我了。”
那语气,当真是楚楚可怜,哀愁又揪心。
裴轻寒目光深深的望着她,那目光,似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白缃缃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是用那双哀愁的眼睛幽幽望来,无声控诉他的无情。
裴轻寒忽然皱了皱眉头,抬手揉了揉额角。
白缃缃立刻走过来,柔软的手指轻抚他的眉心:“头又疼了吗?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反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裴轻寒忽然捉住她的手,那么用力,仿佛把指骨都要捏碎,白缃缃心底“咯噔”一跳,面上却露出一抹白净清纯的笑容:“清寒,你弄疼我了。”声音娇滴滴的,简直让人的心都酥了。
旁人看到这一幕,只当小情侣在**,暗笑裴轻寒竟然喜欢白缃缃这一款的。
裴轻寒皱眉望着她:“你……。”抿了抿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脸却是空白的,无论怎样想,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模样。
是她吗?是面前的这个少女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就算是她又怎样?那段空白的记忆,时常折磨他的噩梦,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不、如果找到了那个人,也许就不会经常做噩梦了。
就在他心底天人交战的时候,云涯站在樊英身边,遥望着对面的两人,唇畔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真好,轻寒也有喜欢的姑娘了,白缃缃虽然不是大美女,可也小家碧玉,又是白阿姨的亲侄女,只要她也是真心对待轻寒的,她就祝福他们。
不过,不知为何,虽然和这个白缃缃只有过一面之缘,她对这个白缃缃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但既然轻寒喜欢,她又有什么资格否定呢?
莞尔一笑,她转身离开。
裴轻寒眸光一转,四散的人流里,闪烁的霓虹灯下,一抹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身后仿佛笼着一层烟雾,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他一种远在天边的错觉。
他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下意识抬步追去。
白缃缃暗叫不好,那眼神,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赶紧拦在他面前:“轻寒,你怎么了?”刚好挡住他的视线。
裴轻寒推开她,抬眸看去,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道身影,不由得满心失落。
虽然他不知道这失落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难道是他的幻觉吗?
白缃缃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轻寒,你是不是讨厌我?”
裴轻寒侧眸,看了眼身侧的少女。
闭了闭眼,再睁开,眸低一片清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眸光温柔,如水流泻。
“不会。”
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找到梦的源头。
白缃缃立刻喜笑颜开,开心的拉着他的袖子,笑容纯真明媚,“轻寒,那你是想起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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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苒和宁清林这对cp挺喜欢的
有一天云涯要是知道白缃缃的真面目,绝对要活撕了她,她对裴轻寒的感情比较复杂,感动和愧疚居多,但绝对没有爱情,她不会容许裴轻寒被女人蒙骗,还是以自己的名义,裴轻寒之所以会忘记,这中间也是有内情的,听我细细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