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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逍遥浮生 岁月静好
    晏颂虽然心疼她太瘦,可也不想违背她的本意,夺过她的筷子:“算了。”
    云涯笑着夺回来筷子:“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晏颂拿她没法,不由得笑着摇摇头,那温柔的神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令人心动。
    晏舸暗暗撇了撇嘴,心底却是很高兴的,虽然嘴上总是和大哥斗气,实际上心里却是比谁都希望大哥能幸福的,他是看的真真切切的,从小性子就古怪的大哥,对云涯姐姐那是真真爱护到心坎上去了。
    大哥成家立业,繁衍子嗣,挑起担家的重任,他就乐的清闲自在,逍遥浮生了。
    吃罢饭,虎生进来收拾了餐盘,又进来倒茶,晏舸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只觉得无聊,云涯去里间铺了床,朝晏舸笑道:“你困了,就先睡了吧。”
    晏舸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抱着云涯的手臂撒娇:“还是云涯姐姐对我最好了……。”
    云涯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低柔的声音有着令人迷醉的温柔,“快睡吧。”
    晏舸还想再腻一会儿,云涯姐姐身上好香好软啊……直到背后如芒刺在背,晏舸猛然打了个激灵,赶紧松开云涯的手,钻进了被子里。
    云涯走过去关好窗户,山里气温偏低,一到晚上就更是阴冷,若不关上窗子,就这样对着床头吹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必定要感冒的。
    晏颂看着少女纤柔的身影,灯光昏暗,越发显得少女的身姿多了几分朦胧柔美,看她细心关窗,走到床边为那臭小子掖了被角,低眉敛目间的温柔像极了贤淑的妻子,晏颂心底某个地方软的一塌糊涂,眉间不自觉带了三分笑意。
    “不知你妈那里情况怎么样了?”晏南陌问了一句,见对方没应声,晏南陌不由得抬眸看去,就见一贯沉稳冷酷的长子目光直直望着里间,眼底的温柔浓的化不开。
    不由得顺着目光看过去,当看到云涯的身影,不由得了然失笑。
    也不打搅他,低头默默喝茶,在心中盘算着事情。
    过了年,云涯也该满十九了,按虚岁都该二十了,他是想让两个孩子早早结婚的,毕竟同僚家里相继有了孙子,他也是想含饴弄孙的,以后退下来了,也好有事情做了,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这样想着,他心中越发服帖,这山中清静,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外界如何繁华喧闹,都再与他无关,如果月儿也在就好了,他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
    晏舸很快就熟睡了,这孩子睡觉不老实,总是踢被子,云涯走了两步,他就把被子踢了,云涯无奈,折返身来,身后传来晏颂不悦的声音:“别管他。”
    云涯摇头笑笑,将被子给他盖好,特意掖匀实了,这才转身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晏颂直棱棱望来的目光,不由得心头微动,晏南陌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你们坐吧,我回去休息了。”
    话落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倒像是故意给两人腾地方的,云涯俏脸微红,晏叔叔会不会觉得她不庄重?
    “在想什么?”晏颂将她卷到怀里,埋首在她脖颈间。
    云涯慌忙看了眼里间,推搡了他一下,晏舸就在这里,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似得……
    “怕他干什么?那小子一睡起来雷打不动。”晏颂不满她心神都系在别的男人身上,擎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回来,那幽深的目光盯的云涯心尖发烫,不由得笑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几日?”
    晏颂大手把玩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在她腰侧缓缓摩挲着,“大概七八日吧。”
    云涯讶然,“这么久?”
    她想问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管什么原因,也不想去关注,只要能待在晏哥哥身边,她就觉得安心。
    以后她再不要费心劳神,那些恩恩怨怨都与她无关,她只管养好身体,每天什么都不想,将身体养的健健康康,和晏哥哥相守一生,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晏哥哥去操心。
    经过这一遭,云涯也想清楚了,她这个敏感的性子啊,最是能瞎想,很多事情就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作出来的,虽然明知道是错的,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久而久之,就走入了死胡同。
    对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听不想不去看,安安心心的躲在他的怀抱中,因为她相信,晏哥哥一定会保护好她,再不让她受苦。
    晏颂摸了摸她的脸颊,见她眼帘微垂,神情莫测,不由得心一紧,柔声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云涯扬起脸来,白净的小脸带着明媚又灿烂的笑容,“不是啊,这里挺好的,只要是和晏哥哥在一起,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晏颂心尖微动,笑着摩挲着她的脸颊:“小嘴真甜。”
    “那你是不是要奖励我一下?”
    “你想要什么奖励?”
    云涯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颇为灵动,“奖励你今晚给我暖被窝。”
    “遵命。”
    “哈哈哈哈……。”
    云涯在晏颂抱着她站起来的时候笑成了一团,笑声清脆悦耳,里间的大床上晏舸嘟囔着翻了个身。
    云涯的房间在隔壁,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一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满院的花团锦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恬淡静谧。
    四个人,准备了三个房间,不知道的还当搞事情呢,晏颂直接睡在了云涯的房间,两人从来也没避过嫌,这年代,男女朋友睡觉比吃饭还简单,两人是有了名分的未婚夫妻,即使同居也没什么。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云涯这两天一直赶路,人特别疲惫,一松懈下来,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即使睡着了,整个人窝在晏颂怀中,双手还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仿佛生怕趁着她睡觉的时候人跑了。
    晏颂无奈低笑,抬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抚慰她梦中的不安。
    清浅的呼吸声缓缓传来,她睡的熟了。
    晏颂抬眸看着窗外夜色深沉,四下一片安静,除了偶尔的虫鸣声,四周静的让人心底发慌。
    晏颂小小翼翼的移开云涯的手,刚准备下床,他的腰上忽然被一双小手缠住了,晏颂扭头看去,就见云涯小猫儿般往他的方向缩了缩,双手牢牢的抓着他的衣摆。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晏颂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外衣,转身躺了下来,睡着的人儿自动往温暖的地方寻去,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嘴角勾着满足的微笑,呼吸声越发沉了。
    晏颂垂眸看着她恬淡的睡容,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睡着了也让人不安生。
    罢了,总归不会出什么事情,晏颂躺了下来,和云涯抵着脑袋,缓缓闭上双眼,只是脑子里却一直警醒着,时刻听着外边的动静。
    到了午夜十二点,晏颂眸光忽睁,与黑暗中亮光逼人。
    虫鸣声明显聒噪了许多,杂乱无章,听的人头发晕。
    窗户忽然被一阵风吹开,打在窗柩上,“哐当”一声有些渗人。
    阴冷的狂风袭来,吹的纱幔飞扬。
    晏颂侧身,将云涯的身体牢牢护在怀中,用宽厚的背抵挡肆虐而来的阴风。
    云涯于睡梦中不安的皱了皱眉,小手紧紧抓着晏颂的衣摆,晏颂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柔声哄着。
    云涯渐渐安定下来。
    晏颂放开她,快步下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空阴沉,连那唯一一丝月光也被浓厚的乌云遮挡,心脏沉甸甸的。
    抬手将窗户给关上了,锁好。
    转身走到床边,弹去满身凉气,侧卧在榻,云涯自然而然的寻来。
    这一夜,云涯睡的稳稳当当,直到第二天醒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笑道:“晏哥哥,早安。”
    只是当她看到男人眼下的青黑,以及下颌上隐生的青色胡茬,不由得心疼的摸着他的脸:“你昨晚没睡好吗?”
    晏颂摸着她的手,“还好,你呢,昨晚睡的怎么样?”
    云涯笑道:“挺好的。”
    她刚准备起身,就听耳边一声闷哼,云涯扭头看去,自己昨晚一直枕着晏颂的胳膊,从头至尾他连换一下胳膊都没有,胳膊早就因为血流不通而僵硬麻木了,云涯一起来,胳膊上难受的感觉就越发明显,更何况这支胳膊曾经还受过伤。
    云涯撩起他的衣袖,肌肤因血管不通已经青紫了,云涯又气又心疼,瞪了他一眼:“你傻子吗?就不知道推开我。”
    这样说着,却是抱起了他的手臂,给他轻轻推拿着血管,她力道轻柔适中,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晏颂舒服的眉头舒展,略显憔悴的俊美面容勾着几分笑意,另一只手抬手将她落在耳侧的发丝拂到了耳后,“我怎么舍得推开你?”
    云涯鼻子一酸,很不争气的流泪了,边骂他边给他推拿,“今晚我不要跟你一起睡了,你想睡哪里睡哪里,只是别来烦我了。”
    真是可恶,总是害她流眼泪,可她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越来越脆弱,越来越泪包了。
    晏颂没想到她竟然哭了,更要紧的是晚上不能温香软玉在怀,这还了得?
    晏颂赶忙去哄她抱她,这时门口传来晏舸中气十足的嗓门:“哥,云涯姐姐,你们起了吗?我好像听到云涯姐姐哭了,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晏舸摩拳擦掌,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云涯瞪了他一眼,下床走过去开门,晏舸一看她眼眶红着,就看向后边慢条斯理走出来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禽兽,你看你把云涯姐姐欺负的……。”
    晏颂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我要是禽兽,你是什么?”
    晏舸噎了一下,那他不是也成禽兽了?
    “你不要给我岔开话题,快说你是不是欺负云涯姐姐了?”晏舸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在某个部位重点游移了一圈,虽然他哥看着一脸禁欲系冷淡男神样,实则骨子里就是一色胚子,肯定是把云涯姐姐欺负惨了,再看看云涯姐姐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如大山般健硕挺拔的身材……晏舸想到自己脑部的限制级画面,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晏颂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晏舸的眼神,自己琢磨出味儿来,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抬手就去捉他衣领:“臭小子。”
    晏舸猴子一样蹦到云涯身后,探出头来叫道:“大哥你敢做不敢说吗?云涯姐姐大哥要恼羞成怒打人了救命啊……。”
    云涯颇为头疼,无奈的拦住晏颂的手:“好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他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云涯扭头看了眼晏舸,朝他挤挤眼睛。
    孩子?
    晏舸险些喷血,那一脸慈母般的包容令晏舸捶胸顿足,他不是孩子好不好?他只比云涯小几个月而已。
    “亏我还帮你,你竟然跟我哥穿一条裤子,气死宝宝了。”晏舸气冲冲走了。
    云涯无奈的笑了笑,扭头朝晏颂道:“晏舸性子怎么越来越……。”云涯形容不出来,就是绝得越来越孩子气了……
    晏颂哼了一声,“他是皮痒了,欠抽。”
    晏舸可以说是从小被晏颂抽大的。
    云涯捂嘴偷笑,想到自己刚才还跟他置气,跺跺脚转身走了。
    今天天气格外阴沉,仿佛随时都能下雨似得,雾气还很大,能见度不足十米,也不知是在山中还是如何,空气虽然清新了,却也越发的冷了,云涯刚一踏出门,山风迎面一吹,冻的就是一哆嗦。
    身上忽然一暖,云涯侧眸看去,晏颂拿着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而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在氤氲的雾气中显出一种灵秀的干净来。
    “小心着凉。”晏颂轻声道。
    温暖席卷而来,云涯抿唇说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晏颂无所谓笑笑:“我不怕冷。”
    握着云涯的手,云涯只觉得他的手烫的吓人,心尖蓦然动了一下,心道他没骗人,是真的不怕冷啊。
    “只是别生我的气了行不行?”晏颂软语好话的哄着。
    云涯瞪了他一眼,“噗哧”就笑了,让一个一贯冷酷霸道的大少爷软声好语的哄着,这世上大抵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有这份待遇了吧。
    “我可没生你的气,我只是……。”云涯咬了咬唇,“心疼你啊……。”
    晏颂紧紧握着她的手,嘴角无声勾了勾。
    这时虎生走过来,说是请两人去洗漱,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洗漱好去正厅,晏舸和晏南陌已然就坐,晏南陌昨夜显然也是没休息好,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见两人进来,笑着招招手:“快进来,外边冷。”
    “晏叔叔。”云涯笑着喊了一声,在位置上坐定。
    顺利的用完早餐,晏舸闲不住了,在院子里转来转去,麻利的爬上墙头,可惜今天雾实在是太大了,能见度太低,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晏舸憋的发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哥,爸,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来这个鬼地方?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演出好不好?”
    晏南陌气定神闲的瞥了眼晏颂:“阿颂,你妈那里,怎么样了?”
    晏颂沉声道:“她答应我会保护好妈,应该不会出事的,而且我之前已经派人留在她身边了。”
    就在回来之后,他就让降香赶去了香港,带一队人暗中保护庄曦月,香港本就是阮松溪的地盘,他绝对不会看着母亲出事,而且又有明月的保证,晏颂心中并不如何担忧。
    听了晏颂沉稳的声音,晏南陌心中安定了不少。
    晏舸见两人谁都不搭理自己,不由得转向云涯,想要寻求盟友,却见云涯站在博古架前,抽了一本书低头认真的翻看起来。
    博古架上有几本藏书,看着很有些古董趣味,云涯看入了神,连晏颂离开了都不知道,晏舸尾随在晏颂身后,刚准备踏出门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晏舸指着晏颂大步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说道:“为什么他就能自由出入?”
    两个守卫恭敬的回道:“小少爷,莫要让我们为难。”
    晏舸翻了个白眼,甩袖回去了。
    临近中午时,晏颂才回来,云涯什么也没问,只是看他脸上憔悴之色愈浓,心疼的给他按揉着太阳穴。
    一连三天,晏舸都快要憋疯了,然而云涯却是气定神闲,晏颂每次回来就会给她来回来一些藏书,云涯看的津津有味,日子倒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因为有晏颂的陪伴,晏舸在耳边的叽叽喳喳,更觉得温馨踏实,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下去。
    “云涯姐姐,你就不觉得无聊吗?”晏舸在一番如无头苍蝇般乱转之后,一屁股坐在云涯对面。
    却见云涯手中拿着棋谱,一手执着棋子在棋盘上推演,闻言头也未抬的说道:“不会啊。”
    晏舸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低眉敛目之间,有种独特而静美的气质,如空谷幽兰般沁人心脾,举手抬足间的优雅沉定更是如夏日清凉的风,冬日晴空下的暖阳般令人心底的浮躁之气一扫而空。
    比定力,比耐心,晏舸承认在这个少女面前一塌糊涂。
    “云涯姐姐,你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最拔尖的大家闺秀,就这份养气的功夫我就自愧不如啊。”他是真不明白,这棋盘有什么好看的,一坐就是一上午,屁股都不带挪的。
    云涯执着黑子落棋盘,死局瞬间就活了,那莹白如玉的素手执着黒盈盈的棋子,更衬的指如削葱根,温润通透,简直就是视觉上的享受。
    闻言唇边绽放一抹笑意,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有那个时间焦躁,不如多做点有用的事情,晏哥哥和晏叔叔总不会害你吧。”
    理是这么个理,但他生就一副跳脱性子,把他拘在屋里一天,他就绝对受不了,更别提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杀了他还难受。
    “啊啊啊啊,你跟我哥绝对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沉闷的性子也只有我哥才能受得了,老天,饶了我吧。”晏舸狂叫一声抱着脑袋冲进了里间,一脑袋扎进了被窝里,还是睡觉吧。
    云涯摇头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思索下一步出路。
    第四天,晏颂一天都没回来,而晏南陌一开始还能和两人说说话,但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不时望向门口方向。
    云涯想到今天早上他走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模样,心脏也不由得揪紧了,虽然她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是担忧的。
    好在晚上的时候晏颂回来了,云涯熬不住早就睡了,晏颂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涯靠着床边睡过去的样子,连鞋子都没脱,一看就是在等他。
    晏颂心一动,快步走过去将她放在床上,弯腰脱下她的鞋子,云涯睁开惺忪的睡眼,喃喃道:“晏哥哥……。”
    晏颂给她脱下外套,柔声道:“快睡吧。”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云涯倏忽抓住他的衣摆,嗫喏的说道:“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晏颂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的声音霎时间抚平她心底的不安彷徨
    “没事,快睡吧,我守着你。”
    云涯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晏颂揽着云涯,目光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黑夜,薄唇紧抿,黑眸幽沉。
    良久,低低的声音消散在黑夜中。
    “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在第六天深夜,云涯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她于梦中惊醒,房间却没有熟悉的身影,震感越来越强烈,云涯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她赤脚跑下床,面色苍白而慌乱:“晏哥哥……。”
    脚下地动山摇,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云涯身子歪了歪,她撑着墙壁,咬牙,绝对不能倒下……
    心底却震惊而慌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晏哥哥你在哪里?
    眼神彷徨而无助,往外跑的脚步却丝毫没停。
    跑到门口的时候,脚扳到门槛,眼看就往前跌去,云涯绝望之下闭上双眼,却忽然跌落在一个微凉却坚硬的怀抱中,那人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霎时间抚平了她心底的彷徨和不安。
    她紧紧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整个人瑟瑟发抖,那人宽厚温暖的大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沉稳,令云涯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这时候云涯才感觉到脸颊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耳边,云涯抬起头来,看到他额头上滚落的汗水,不由得微怔。
    他满身风尘仆仆,似乎是着急赶回来,额头上每一滴晶莹的汗水都似在证明他的焦急。
    “晏哥哥,你去哪儿了?”语气有些娇滴滴的不悦。
    晏颂松了口气,抱着她往里走,低声道:“上了个厕所。”
    云涯明知他在撒谎,却也不戳破,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滚烫的心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逐渐平定下来。
    “刚才是地震的吗?我惊醒过来没看到你,吓死了。”
    晏颂低声哀叹:“没事,都过去了。”
    宽厚的大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睡吧,以后都没事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提前回去了。”
    云涯睡意一下子醒了大半,惊喜的看着他:“真的吗?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吗?”心性再沉稳,也只是个姑娘,在心爱的人面前,她通常不会掩饰。
    晏颂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嗯,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云涯先是一喜,紧接着脸一垮,“其实这里挺好的,岁月静好,能和你心无旁骛的待在一起,仿佛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必定不会这么顺心了。
    晏颂抿了抿唇,低声道:“云涯,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云涯扬眉看着他:“你说。”
    晏颂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了一瞬,将庄繁星的病情说了,以及庄曦月想要她主刀庄繁星的手术,末了道:“你身体不好,我不想你受累……,你应该认识一些优秀的医生,可以推荐给……。”
    云涯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制止他接下来的话,摇头:“晏哥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但那是大姨啊,只要能让大姨好,能让庄姨安心,能让晏哥哥你眉头舒展,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原来他瞒着她的是这件事情,脑海里掠过那道淡静优雅的身影,心头有些不忍,亦有着同情。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得了这种病,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即使她不是晏哥哥的大姨,对于这样风骨峥然的女子,云涯也是乐意帮忙的。
    莫说她现在身体不好,不过是隐疾罢了,而且这个手术对她来说根本没有难度,不过是亲人关心则乱罢了,以为有她坐镇,就能稳操胜券,到时候将助手杰克从国外叫回来帮她,这个手术于云涯来说还是很轻松的,只是想到那人是晏哥哥的亲人,心底也有些踹踹的。
    晏颂看着女孩明亮而真诚的眸光,叹了口气,心底越发怜惜,“不要勉强自己。”
    云涯笑道:“不会,我以前可是能连着做三天手术,这样的小手术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你让表哥和庄姨放宽心吧,大姨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云涯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这样一说,到底是让晏颂心底的一块巨石落了地,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香港,你让表哥把大姨的病例传过来,我先看看情况好提前做准备。”
    晏颂道:“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出发去香港。”
    第二天一早,晏舸顶着熊猫眼出现,在听到要走了之后瞬间就清醒了,“再呆下去我都要疯了,阿弥陀佛,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云涯抿嘴笑,“我们一起去香港看大姨好不好?”
    晏舸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冷着一张脸的晏颂,目光转回云涯脸上,愣愣道:“云涯姐姐,你都知道了吗?”
    云涯眨眨眼睛,“什么?”
    “给我大姨做手术啊。”晏舸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愿不愿意给我大姨做手术?”
    云涯点着他脑袋:“小子,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
    晏舸捂着脑袋,哀怨的瞪了她一眼,想到什么,喜道:“你是答应了吗?”
    云涯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晏舸小心的瞅了眼晏颂:“可是大哥他不是……?”
    “你大哥不还是听我的吗?”云涯理直气壮的说道。
    晏舸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原来我哥是个妻管严……。”
    云涯觑了眼晏颂的脸色,就看到他脸色黑沉了几分,却并没有说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吃过早饭,那个风风火火的胖长老又来了,领着几人出去,一路上晏舸显得非常兴奋,云涯安静的跟在晏颂身边,晏南陌走在最后。
    从进密道开始,晏颂就背着云涯,一直到出了密道晏颂才将她放下,两人坐在小宾馆的大厅里等了半天,晏南陌和晏舸才气喘吁吁的走出来。
    晏舸扶着墙腰都直不起来:“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风长老走到晏颂身边,低声道:“晏少爷,请跟我来。”
    晏颂抿了抿唇,风长老瞥了眼云涯,“纪小姐也一起来吧。”
    晏颂拉着她的手跟着风长老去了后堂。
    一间小房间内,背对着门口方向坐着一个人,云涯一眼就认出来是明月。
    听到脚步声,明月缓缓转身,她面色比往常苍白,看着不太有精神的样子,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云涯却明显感觉到她那张冷酷的面容下紧绷着的肌肉。
    云涯眉头微拧,快走几步摸到她的手腕,就要给她把脉。
    明月没防云涯这一手,有些微愣,想要推开她又怕伤了她,就被云涯摸住了脉。
    只是她脉象紊乱,云涯眉头蹙了又蹙,也没发现她身体哪里出问题,云涯只能归罪她学艺不精,师父的手艺只学了个两成,她精通的还是西医,给人开膛破肚,下手毫不迟疑。
    “小姐,我没事。”明月温声说道。
    云涯盯着她的脸看了三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给渺渺交代?”
    明月苦笑了一声,“小姐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
    “小姐,我接下来可能无法保护您了,但您一人在外少爷总是会担心的,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让青岚跟着您吧,对于这个丫头,您应该不会陌生的。”
    明月侧眸淡淡道:“出来吧。”
    帘子挑开,一道玲珑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娇俏可爱,干净利落,看到云涯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欢喜,到底被压制住了,走过来稳重的说道:“见过小姐。”
    这个人,云涯自然不会陌生,之前被乔博文安排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保镖十八。
    “青岚,以后跟着小姐,好好保护小姐,知道吗?”
    “青岚遵命。”赫连青岚垂下脑袋,恭敬的说道。
    赫连青岚欢欢喜喜的跑到云涯身边,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脸:“小姐,我好想你啊。”
    云涯捏捏她的脸蛋,“多久没见,你吃胖了。”
    赫连青岚赶紧捂着脸,哭丧着说道:“不会吧……。”
    “骗你的。”
    赫连青岚嗔了云涯一眼:“小姐变坏了。”
    看两人旁若无人的开起玩笑来,明月咳嗽了一声,赫连青岚赶紧收了笑容,恭恭敬敬的站在云涯身后,偷偷吐了吐舌头。
    晏颂从始至终安静的看着。
    明月瞥了眼晏颂,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车子消失在山路上,明月眸光微眯。
    风长老走到她身边,担忧的说道:“家主,昨夜的九杀阵虽然成功的消灭了星族,但您亦是耗损了全部心力,最后的紧要关头若不是您孤注一掷,说不定我们都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我家族流传下来有三宝,其中之一的灵山玉芝可谓疗伤的大补之灵药,我这就召集其他三位长老取来给您服下。”
    明月摆了摆手,淡淡道:“不用,灵山玉芝难得,还是留着给更需要的人吧,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疗伤,族中事物交给您与云长老共同执掌,另外,在我闭关之前,让柳叔来见我,我还有一些事交代他去办。”
    风长老点头应是。
    走了两步,明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眸问道:“左护法呢?”
    风长老有些无语:“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家主若是找他,属下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
    赫连紫笙这个左护法一点都不称职,总是玩失踪,不过昨晚也真是多亏了他,紧要关头家主也差点撑不住,幸亏得左护法出手,要不然最后也不知会怎样,不过这个左护法虽然总是神出鬼没,但该出手时还是绝不含糊的。
    明月淡淡道:“算了,任由他去吧。”
    ——
    一行人先回了京都,一路上晏舸看什么都是新奇的,被圈在山上那么久,再好看的风景也都看腻了。
    “你们先过去,我手边有些工作要处理,等完了之后就去香港看你们。”晏南陌温声说道。
    这几天来,手边积压了不少工作,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出一趟远门也没有那么容易。
    晏颂沉默着点点头,两人抽空回了晏家老宅看看老爷子,老爷子最近情况还不错,虽然人还是有些糊涂,但却是认得云涯和晏颂,拉着两人的手一直问着他的玄孙在哪儿。
    云涯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头有些酸涩,她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怀孕呢……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晏哥哥生下个一儿半女……
    晏福在一旁笑道:“老太爷整日念叨着纪小姐和大少爷,只是老太爷最近记忆不大好了,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云涯心中微动,伏在老爷子膝头,亲昵的蹭着他的手心,仰起笑脸说道:“太爷爷,你是不是有了小玄孙就不疼爱曾孙媳妇了?”
    老太爷粗糙苍老的手缓缓摩挲着云涯细嫩的脸颊,有些刺痛,云涯却笑的灿烂明媚,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蕴满着慈祥的笑意望着云涯,声音沧桑而粗哑,“小玄孙是小玄孙,曾孙媳妇是曾孙媳妇,不一样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不介意云涯听懂。
    云涯“噗哧”一笑:“有什么不一样的?”
    老太爷却忽然拉着晏颂的手,眯缝着眼睛很用力的才能看清:“阿颂啊,你要努力啊……。”
    晏颂一本正经的点头:“太爷爷放心,我会的。”
    云涯在老太爷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他一眼。
    晏福站在一边将小情侣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头偷笑。
    云涯和晏颂从荣居园出来,忍不住叹道:“人老了,最怕寂寞,就希望小辈多陪陪,可是年轻人都不太喜欢陪老年人,一来老人身上味道大,年轻人闻不惯,二来老人喜静,年轻人喜欢热闹,肯定坐不住,更重要的是,晏家不管是小辈还是长辈里,能真的想来陪太爷爷的几乎没有人。”
    “谁都有老的时候,等到自己老的时候,就知道寂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云涯挽着晏颂的胳膊,抽了抽鼻子:“晏哥哥,以后我们多来陪陪太爷爷吧。”
    晏颂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想到什么,眸光动了动,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晏家如今能闹腾的动的人都没了,老一辈里只有三太太卧病在床,剩下的小辈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诺大一个老宅大白天竟然安静的过分,满院花开也看着寞落不少。
    大伯娘孟孟淑景早前带着晏锦去了h国,给晏锦治脸去了,没有半年的时间回不来,晏华在寒山寺出家,晏星……
    想到这个丫头,云涯想到自己走之前,她跑去姑苏找晏华去了,阴差阳错黏上了一个少年,也不知道后续如何了。
    两人没在晏家多留,云涯和晏颂回了家之后,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去香港。
    走之前见了一趟常叔,让常叔先回江州打理,她从香港回来之后就和晏哥哥一起回江州,之前晏颂抽空和她提了一句,以后长居江州,云涯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等从香港回来之后再说,而且江州是她的大本营,以后不论长居哪里,江州都是她的家乡。
    云涯和晏颂外带晏舸青岚,四人来到京都机场,乘飞往香港的航班,因为四人坐的头等舱,打扮又十分低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上了飞机。
    飞机上的时光漫长而无聊,云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时间才过了一半。
    入目是男人俊美的侧颜,在流散的光影中轮廓显得格外深明,精致又高贵,霸气不失优雅,低头翻看着报纸,还是最枯燥乏味的政治报,男人却看的很认真,眉头时松时蹙,静静坐在那里,简直好看的不像话。
    云涯看的微微怔住,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傻,晏颂注意到那道灼热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不由得挑眉:“醒了?”
    抬手落在她的唇上,就直接用指腹抹去她嘴角可疑的水晶,云涯脸颊微红,忽然站起身子:“我去一下卫生间。”
    话落就往外走。
    晏颂闷头笑了笑,云涯脸越发红了。
    见云涯起身,坐在晏舸身旁的青岚立即起身跟上。
    斜对角的角落里,一道目光频频望来,晏颂眉头微蹙,冰冷的目光望了过去,瞬时撞上一个有些惊艳又有些愕然慌乱的目光,对方怔了怔,赶忙扭过头去。
    晏颂拧了拧眉,漫不经心的垂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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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宠军门:重生绝世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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