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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沈乐名的手机响了,他立刻接起来,深情款款:“依依……嗯,我马上就到,真的……”
    成衍立刻出了包厢。不过短短几分钟,外面还在热热闹闹互相灌酒,成衍已经没了心情。不一会儿沈乐名也从包厢里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不过已经恢复了满面笑容,他匆匆退席,大约是去见许宁依了。
    回去的路上成衍坐在出租车上就昏昏入睡。
    一时又觉得沈乐名来纠缠,心里烦得慌。但他知道这是在做梦,沈乐名在梦里只做不说,比平时顺眼很多,伏在那里似乎想为他口交。
    成衍一巴掌扇过去……那个人抬起头来却变成了夏绍谦。
    顿时惊醒。
    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梦。
    喝了酒,又累,成衍洗澡的时候不是夏绍谦坐在他的身后,就要滑到浴缸里了。半梦半醒间和夏绍谦上了床。
    “今天可能做不成了……”成衍困倦地眨眼睛,“明天做早操吧。”
    夏绍谦不说话。成衍忍不住抚上了他的面颊,酒精使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但也显得异常温柔。
    “怎么了?”夏绍谦抓住那只手。
    “刚才有点糊涂……做了个怪梦。”他刚刚在梦中扇了夏绍谦一巴掌,此时不知怎么就愧疚起来。
    有些笨拙地挣开夏绍谦的手,主动地,轻轻啄着他的面孔,却与欲望无关,更像是在细心呵护。
    夏绍谦一时间一动也不动,只是任他亲吻。
    过了片刻,成衍的动作越发慢下来,几乎要睡过去了。夏绍谦才低声说:“成衍?”
    “嗯?”
    “你在做梦。”
    “哦。”
    夏绍谦慢慢滑下去,分开了成衍的腿。
    早晨成衍一睁眼,就觉得头痛。
    昨晚虽然醉了,但还能分得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夏绍谦含住他用舌头逗弄的时候,他更是完全清醒,但是抵抗力却像是完全丧失了,完全沉沦在快感之中。
    这也算是借酒乱性了。
    看到夏绍谦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成衍想说早,张口就成了:“谢谢!”
    夏绍谦的眼角抽了抽。
    成衍一头倒回床上:“我……宿醉,再睡一会儿……”
    他捂着被子想,看来夏绍谦那天问的想不想就是这个意思了。
    夏绍谦掀开被子:“呼吸新鲜空气,别闷着了,容易头疼。”他刚才那一丝尴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态度自然地吻了吻成衍的嘴唇:“今天你在家休息,我预约了喷漆师傅过来,你正好监工。”
    缚苍龙已经拍完。当时再不满夏绍谦的干涉,这时候还是对角色充满感情。听到夏绍谦这样认真,成衍忍不住和他吻了又吻,顺其自然地缠绵。
    第二十六章
    上次的角色有大片留白,于是这次林不惭就穿上了一身墨衣,负剑而立,与剧中大部分时候都开朗爱笑不同,这是最后一刻抱着必死之心去与龙城侯决斗的林不惭,十分冷峻。
    虽然有人物海报做样板,成衍还是与墙绘师认真讨论画面布局和人物姿势,上色,调整一些细节。绘师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留着络腮胡,带着小徒弟,很爱说笑。
    看成衍每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绘师打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认真自恋的人,不愧是做演员的。”
    成衍一窘。
    他被人一说才发觉这种在墙上喷自己角色的行为确实自恋,不亚于挂一墙大幅照片。但到底是因为自恋还是满足夏绍谦,却不能为外人道。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两者究竟孰因孰果。
    过了几日便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夏绍谦将夏晔和小梦带来了。暑假里两个孩子跟妈妈出去旅游了一趟,也不时过来小住,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成衍了。
    小梦才六岁,对突然出现在家中的“成叔叔”一点奇怪也没有。夏晔是十分早熟,对成衍和父亲的关系了然于胸。所以虽然情形奇特,却并没有什么摩擦。
    看到墙体上的喷绘,小梦哇哇叫了几声,却完全没看出来喷的就是成衍,甚至没看出来两个角色是同一个人,只拉着夏绍谦问:“这又是谁啊?好帅啊。”
    她只好奇这个英俊的陌生人是谁,却不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墙上。
    逗得夏绍谦直笑。
    夏晔却拿出手机拍了照片:“我发给李虞。”
    成衍对这个少年根本看不懂。如果他针对李虞,是因为不喜欢和父亲纠缠在一起的男人,那么奇怪的是,对自己却很礼貌。
    冷淡,但是礼貌。对李虞就正好相反,亲密虽然亲密,却时常讥讽。
    夏绍谦对儿子的奇怪见怪不怪。成衍也没指望能和金主的儿子培养深厚的感情,或者说夏晔这种恰倒好处的冷淡还更舒服些。大概夏晔也喜欢这种适当的距离感,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达成默契。
    只有懵懂无知的夏之梦最快活。
    夏天的时候露天泳池里注满了水,这天两个孩子就带着cky一起玩水。cky是十分擅游的圣伯纳犬,北极熊一样在水里用厚实的脚掌刨水玩,站起来一抖就甩一身水珠,小梦连连尖叫。
    夏绍谦不怎么喜欢游泳,只坐在巨大的阳伞下面喝酒。成衍游了两圈爬上来,坐到他的身边。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微醺,夏绍谦的目光有些失神。
    成衍担心:“我再拿些冰块上来?”
    夏绍谦摇摇手。成衍为他倒了杯水,挤了点柠檬汁:“喝点水。”
    夏绍谦接过来喝了,突然说:“你好象从来没问过我前妻的事情。”
    成衍看他刚才一直盯着两个孩子,猜想大约是触动了他某根神经。
    “可以问吗?”
    “你想不想问?”夏绍谦的语气隐隐有些生气。
    成衍十分讨厌这种考验和试探,更讨厌自己还在努力思考到底怎么回答才能让夏绍谦开心。
    “有关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成衍尽量说得诚恳,“但我会等你自己说。”
    夏绍谦沉默。成衍看出他已经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主动提道:“对了,我过两天要去为卢从武导演的电影试镜,是陈导介绍我去的。”
    刚刚笼罩在两人中间的一层薄薄的阴霾似乎只是错觉,夏绍谦露出了微笑,刚刚那种不知落在何处的茫然眼神消失了,终于被拉回了活生生的当下。
    他像是十分感兴趣:“是什么电影?”
    成衍被他感染,也高兴起来:“是讲唐伯虎的。”
    拍唐伯虎的电影几十年前就有戏曲版的三笑,多是着眼在“风流”与“才子”上,女主总是美貌的秋香。卢从武是有文人气质的导演,这次想拍出不一样的唐伯虎,据他与媒体的说法便是“还原更加真实的唐伯虎”。
    一个商人之子,自幼在人间第一等富贵温柔地浸淫,文采风流,却在最风光的时刻遭人陷害跌落谷底,愤而辞官,从此诗画相伴,醉老花间。人生的落魄失意却成就了艺术,生前死后,终垂名于史。
    “这到底算是悲剧还是喜剧?”夏绍谦听完了之后问道。
    成衍回答:“如果按照当下的标准,应当是悲剧。不过谁知道呢,在至高至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看来,应该算是喜剧。”
    “听上去不会卖座。”夏绍谦又很实际地指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