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家教前。
    五姐妹成不同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目前确认了就只有一个：衫原君是色盲噢。”
    中野一花汗颜地说，刚想说中午饭堂的事情，一想到自己的不寻常反应，不好意思地支吾一下，搪塞过去。
    中野二乃翘着双腿，无趣地扫四姐妹一眼。
    “就只有我有成果吗？”
    四人一一低着脸，不反驳。
    “酸口味的糖在课上被我吃完了……拿给高君的时候，只剩下甜糖，没测出来。”
    中野五月略带惭愧，张开小嘴说。
    “真拿你们没办法。办事效率太低了！”
    中野二乃将一口气吐出嘴巴，批评四姐妹道。
    “今晚家教先不要打草惊蛇，明晚我们再一次性揪出这家伙的真面目吧。”她补充一句。
    四人纷纷表示赞同。
    “我来了。”
    五人说话间，玄关传来高杉原的声音。
    门口是虚掩着的，计算着高杉原预计达到的时间，中野五姐妹提前开了门。
    高杉原进入五姐妹家，在玄关换鞋，往屋里招呼喊道。
    听到声音，五姐妹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后，立刻端正各自的坐姿，匆匆忙忙地在茶几坐成一圈。
    高杉原进门，来到客厅，五双直勾勾的眸子盯着他。
    他有些瘆得慌地站在原地。
    “是我今天没穿衣服，还是你们都长斗鸡眼了，为什么这样子看我？”
    五姐妹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他颤巍巍地问。
    还是一阵静默，高杉原咽了咽口水，如赤条汉子进盘丝洞。
    “高同学，今晚也多多指教了。”
    终于，坐在五人中间的中野四叶眼眸笑起来，看向高杉原热情招呼道。
    高杉原点点头，坐到自己平时家教的位置上。
    抬头望去，中野一花看不透的淡笑，中野二乃嘲弄的目光，中野三玖关切的小脸，中野五月深沉思考的双眸。
    唯独中野四叶还算正常一点。
    这些家伙，究竟想干嘛？
    高杉原内心咯噔一下。
    “昨晚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如何了？”他开话题问。
    五人将作业本拿出。
    “衫原君，太多了，昨晚的作业。”中野一花抱怨道。
    “嗯嗯。”
    中野三玖附和，露出困难的表情。
    “所以没完成吗？”高杉原拿过五人的作业，微微皱眉。
    “都做完了！”
    四人马后炮地笑起来，剩中野二乃一人理所当然地双手环着腰。
    倏地，她的脸羞涩而充满无辜。
    “二乃怎么了吗？”
    高杉原留意到中野二乃的囧样。
    中野二乃恢复高傲的表情，扭过头，“没什么。”
    下午自修室时，某人看剧看了一下午，忘记作业了。
    高杉原收起作业，看着钟表上不断流逝的时间，暂时搁置心里对五姐妹异态的困惑。
    “辛苦大家了，那现在开始今晚的家教吧。”
    “嘿~”
    ……
    夜晚。
    繁星成河，在夜幕上越发闪烁。
    家教结束后，高杉原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进房间批改五姐妹的作业。
    家里依旧只有他一人，从玄关到客厅，再到厨房阳台，都关上了灯。
    房间里，只有电脑桌上的灯光着，向外泛出一圈朦胧光晕，黑暗中，高杉原宛如笼罩在由光组成的温暖蒲公英里。
    月光十分皎洁，从窗口泻进的光束银辉动人，将东西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霓虹改试卷和华夏改试卷不一样。
    华夏改试卷采用正确打勾、错误打叉的改卷方法；而霓虹则是正确画圆圈，错误直接空开的改卷方法。
    高杉原采用霓虹的方法给五姐妹的作业打分。
    十分钟后，他一共画五十七个圆圈，在总题目数量二百五十道的前提下。
    他长吁一口哀气，对这五份作业欲撕又止。
    学习这种事情急不得，但也是有进度历程可循的。
    对于正常人而言，最容易提升成绩的阶段在0分到60分这个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上，分数的提升往往只需要掌握、牢固基础知识便可。提升空间和幅度远远比需要掌握技巧、拥有做题天赋的90分到100分要大。
    但这公理似乎并不能适用于五姐妹。
    高杉原双手放在身侧，背部靠着椅子，仰头看向天花板。
    这究竟是五人的问题，还是他教学的问题？
    他真的很想知道五人平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夜晚十一点，手机睡觉闹钟响起。
    高杉原简单收拾桌面后，熄灯回到床上睡觉。
    进入里世界。
    高杉原的灵体从身体里分离，飘到房间里。
    耳畔立刻响起避雷针的喵声，房间角落处，避雷针在一间小屋子里干巴巴地看着高杉原。
    “别急。”
    高杉原飘过去，将避雷针放出来，而后开始今晚的能量搜查。
    在昨晚的能量搜查中，这是黑色小猫吞了他6粒能量，头上悬着的能量数量已经来到40粒。
    不大不小的移动能量仓库。
    高杉原默默想，往城市里飘去。
    落到地上，抬头可以看见一轮苍白的月光高挂在夜帘上，夜空被城市切割成数个不规则模块。
    左侧可以望见一家灯火烟气的宵夜档，右侧是一条时不时穿行过开着车灯的车辆的道路。
    高杉原来到一条昏暗灯光的街道上。
    避雷针看见一只拳头大的老鼠在垃圾桶扒着垃圾，拱着身子慢慢猫过去。
    高杉原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就算是死了，天性依旧支配着猫咪的动作。
    夜里十分安静，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一人、一猫、和一只老鼠。
    忽然，悦耳的脚步声打破这份宁静。
    一个修长身影出现在一条两边是商铺的街道上，身影走得十分轻盈，一路上头也不回，腰后的粉色长发盈着淡淡的光点，像抹上一层荧光粉。
    转进一处拐角，身影一闪而过，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零奈？
    高杉原站起身子，他太熟悉这发色和身材背影了。
    看了看正在紧张捕猎的避雷针后，他选择走过去。
    走到一半，猛地加快了脚步，像追一只即将没光的萤火虫。
    拐弯，前面又是一条街道。
    每隔二十米有一盏街灯，昏黄昏黄的亮着，一侧是栅栏拦着的行车道，一侧是铁闸卷商店。
    街道直通往不知何处，尽头空无一人，从远处袭来的黑暗如烟雾一般慢慢笼罩街道。
    高杉原略有失落地往回头。
    迎眸撞上零奈。
    “你好哇，衫原。”
    零奈笑着，粉发飘飘，说。
    这把声音从未如此余音绕梁过，在夜里盘旋不去。
    高杉原退后几步，脸色乍青地看她。
    “会吓死人的。”
    “哈哈哈，你这幅表情笑死人了。”
    零奈双手摸着肚子笑起来，腰间的粉发随着她的笑容花枝招展。
    高杉原看着她酷似中野五姐妹的脸，确认这人是零奈无误。
    “混蛋。”
    他指桑骂魁地唾骂空气一句，以此来和零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