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道上，中野二乃感受着清风吹过脸庞，脑海里不时浮现被她踩在脚下高杉原的模样。
    “二乃怎么脸红了？”
    中野四叶歪头看了眼脸颊微红的中野二乃，奇怪地问。
    中野二乃回过神，连忙侧过脸，等到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烫意消失后，才看向中野四叶。
    “四叶，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一花三玖五月她们。”
    “诶，为什么？”
    中野四叶不理解地皱起秀眉。
    “因为影响不好呀，那个混蛋刚才可是看了我的……”中野二乃细细咬着牙齿，“胖次来着。”
    说着，她手卷起胸前的发丝，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毕竟我刚才…也…稍微…暴力了一点点…”
    ‘暴力了可不是一点点！’
    中野四叶心里吐槽起来，但没有揭穿次女，小脸还是认真地点了点。
    “我知道了。”
    “不过今天二乃难得的上了一整节体育课呀。”
    忽然，她突然嘻嘻地说，露出雪白的贝齿。
    两人摆着两双纤细的玉腿，慢慢走向饭堂。一双裹着泛出日光光晕的白丝丝袜，一双穿着刚到小腿的黑色长袜，露出白花花的肌肤。
    “诶？”
    中野二乃双眸回看中野四叶一眼。
    “二乃一直躲在树下看我和高同学打球，不是吗？”
    中野四叶笑着说，头上的绿格纹头带自信十足地坚挺着，“那个人肯定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中野二乃略有慌张地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宛如蝶翼颤动。
    “……算是吧。毕竟今天也没什么事干，就看你们两个打球了。”
    “二乃也来试试打球嘛，很有意思的。”
    “这个就算了，我可不想出汗。”中野二乃耸耸细肩，而后认真地看向中野四叶，竖起食指：“对了，你这嘴巴记得保密呀！”
    “我知道啦，刚才高同学都没从我嘴巴里逼问出来……”
    “那是因为我在场。”中野二乃叹气地说。
    她刚才正是感到四叶快要坚守不住底线，才慌忙救场的。
    但她的语气又有着一丝中气不足，双眸看着前方，碧蓝色的眸子流露出一缕悔意。
    ‘刚才用脚是不是太粗鲁了？但总不能用雨伞打他吧……他也太拉了吧，都没用力就倒了……要不要道歉？……’
    不行！
    中野二乃坚决地摇摇头。
    两人慢慢走着，苗条的背影在插满光束的树荫校道上仿佛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膜。遇到上午放学从教学楼出来的中野三玖，三人成队而行，拐过弯走向饭堂。
    就在三姐妹闲聊时，高杉原还呆在体育场上，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哲学思考。
    护栏网外一颗树干挺拔的大树将树叶探到高杉原的上空，树梢上的暗绿色叶子严严密密，遮蔽住一小片天空。
    一边是明媚的蓝天，艳阳直射，一边是只有丝丝缕缕透过狭小绿叶叶缝的薄弱日光。
    来自同一个发光体的两种温柔度截然不同的光线交织着彼此照到他脸上，斑驳成影。
    每个十七岁的男生都有不同的脑回路。
    有的人十七岁还坚信奥特曼是存在的；有的人十七岁已经思考为什么自己不能成为笛卡尔，或者是陷入一些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的诡辩哲思中。
    高杉原介于两者之间，看着蓝天，不知何时陷入了一个奇怪的辩证沼泽——
    刚才篮球场上那件事情是否真实发生了？
    在现实世界中，一个华夏人被女高中生踩在脚下的概率跟中彩票一样微小。
    同时，如果这个女高中生还来自霓虹，身穿着水手制服，这个被踩的华夏人甚至看到霓虹女高中生的胖次。
    这种种小概率加起来，接近无穷小，这更不可能发生了！
    因此，高杉原怀疑刚才他被中野二乃这样娇美动人的女高中生踩到地上，还清楚看到她最私密处的衣物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
    同时他联系到二次元。
    因为这种事情只有动漫番剧里面才可能发生。
    只有动漫情节中，男生走路撞到女生，脸部才会诡异碰巧地落到女生胸部上，而不是摔在地上。
    也只有在动漫里面，才存在开门准能撞见正在换衣服的女生；各种不小心看到女生胖次的误会。
    刚才那件事如果是在动漫里发生，高杉原觉得合情合理。
    现实中的话，无疑是无稽之谈。
    但视网膜还存留着的痉挛感告诉他，这种事情就是发生在他身上了！
    而且面对自己遭受中野二乃霸凌行为这件事，他竟然没有什么怒气，现在竟然还像哄女朋友一样想着如何跟她道歉。
    如今四下安静下来。
    他细细回想起中野五姐妹本来就异于常人的容颜，发色。
    随着时间推移，高杉原愈发怀疑这五人不是人。
    不是说五姐妹不是人类，而是指五姐妹不是正常人类。
    高杉原猜想五人可能是从某个确实存在的二次元世界里走出的、经过某种奇怪的膨胀仪式变成三维生命体的女生。
    而他之所以能遇到刚才这种事情，多半是因为五人身上还有着某种二次元气场之类的无形力量，使他也能享受到被踢倒就能看到女孩胖次这等好事。
    不然一切都说不过去。
    静谧的天空上没有一点儿白云，蓝得透彻，一架飞机从天空中掠过，尾巴捎起一条淡白色的云翼，时间似乎缓慢了下来。
    纯净而没有杂质的天空在他的幻想下逐渐变成梵高的画《蓝天》（这是他瞎编的，以此和《星空》对榜，以证明他的思考很有深度）。
    忽然，高杉原睁大眼睛，连忙从双手撑凳后仰看天的姿势恢复过来。
    会不会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
    并不是二次元世界的中野五姐妹走进现实世界。
    ——而是这里本来就是某个二次元世界，他和五姐妹都是二维世界里的纸片人。
    他因为身在其中，类似于猫不知道自己是猫的奇怪原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在二次元。
    高杉原沉默下来，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脑海里浮现和中野五姐妹度过的往事。
    开学看到中野二乃走光，家教开始初在浴室里撞见正在换衣服的中野一花，不久前摸了中野三玖的黑丝，现在又一次清晰看到中野二乃的洁白圣物。
    高杉原顿了顿，匪夷所思地倒吸一口冷气。
    二次元男主该做的事情他全做了一次！
    他妈的！
    你给我翻译翻译，这世界他妈不是二次元是什么？！
    耳边只有清风吹过树叶发出的飒飒声，静谧得害怕。
    高杉原连忙站起身子离开这张哲思石凳，放弃这次的哲学思考。
    ……
    那天晚上高杉原来到五姐妹家，想着入乡习俗，他便给中野二乃跪了一个土下座道歉。
    老师给学生赔不是，这属于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他占了不该占的便宜。
    高杉原在上午的哲学思考后，打算用这种方式辨别他是否处在二次元世界中。
    如果是在二次元世界，那他的道歉将会得到中野二乃的认可，两人的关系以此为锲机修复好。
    然后，那一晚上五姐妹都知道了他看了中野二乃胖次的事情。
    中野二乃握紧了拳头，几乎羞红了脸冲上来要咬他。
    已经脱了白丝连筒袜的中野二乃精致的五官怒成一团，两条雪白的双腿淫着羞怒的红润，白皙右足足前的五根小巧脚趾捉住坐垫发力，左足已经踩在茶几上，像捕食的狐狸咬向高杉原。
    “你这混蛋快闭嘴！”
    她尖锐的斥声几乎能震碎玻璃。
    中野一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单手撑着小脸靠在沙发边缘，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中野三玖还没了解情况，一脸傻傻的面瘫，担心地看向高杉原。
    中野四叶连忙从一边站起身子阻止次女。
    中野五月咬着菠萝包，头顶的呆毛翘得像猫尾草。
    眼眸里映出中野二乃红通了的脸蛋，高杉原更加朦胧过来，这里是真实世界还是二次元？
    但随后他挨了一下揍，哲思被揍出脑子，以后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切都无所谓了。
    二次元也罢，现实世界也好，现在这样子有五姐妹逗着玩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