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后，有将近一个月的假期时间。
    假期伊始，正值三月尾四月初，温带海洋气候笼罩的本州岛上，四处草长莺飞，风和日暖。
    在这场考试中，除了中野一花没能来考试，其他四姐妹都按时参加了考试。
    这次，四姐妹的成绩都稳定在中游水准，没有挂任何一科。
    相比起高二第三学期转来时的成绩，足足进步了一百五十的名次。
    在离开学校前的班会课上，老师暗暗表扬四人的努力。
    在回家的途中，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去车站旁的饮品店买新出品的饮料。
    高杉原已经是学校的早退名人，常常不到正常放学时间四点半就提前溜出学校。
    老师对优生的宽容永远比差生要高，因为优秀的成绩就摆在这里，班主任小野和年级主任对这种行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您的饮料，一共两千五百円。”
    中野五月接过店员打包好的饮料，一边动了动细喉，一边付钱。
    “这次考试五月是我们四个人成绩最高的那个。”
    中野四叶在比较着四人的成绩单，发现中野五月每一科成绩都在其他三人之上，总分比三人更是高了三十分。
    “毕竟是要成为教师的人，成绩肯定得好。”
    中野二乃挎着单肩包，她这个月也感受到中野五月对学习的态度上升了一个档次，每次做作业都是四人中最先完成的，而且质量也比以往高许多。
    三人并不在意五月的成绩比自己高，反而因为五月平时的辅导，二乃和三玖、四叶的成绩才能水涨船高地跟着提升。
    “这也说明五月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资。”
    中野三玖跟在三人身后，平静地说着。
    “嗯，你们在说我吗？”
    中野五月走回三人身边，一边递过饮料，一边奇怪地问。
    “嗯。我们在夸你成绩好。”
    中野二乃说。
    中野五月奇怪地望中野二乃，脸颊闪过一丝不习惯的神色。
    “你平时从来不夸我们的。”
    “什么事都有例外嘛。”
    “话说，要不要到小杉的店里逛一下。”中野二乃问，然后不爽地撅了撅嘴唇，“他怎么每天逃课，考试成绩都还是年级第一？”
    “走吧！”
    四人漫步，往路边盛开着桦叶树的街道慢慢往下走去。
    中野五月现在说不清她现在对高杉原的感情，身边的二乃和三玖已经把喜欢高杉原这件事摆上明面上。
    她一边面对高杉原，一边面对自己的姐妹，这种犹豫不决的感情更加明显。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中野五月有些苦涩地咬住吸管，默默走在三姐妹身边。
    “哦哈哟~”
    蛋糕店门铃响起，中野二乃率先推开门，朝店里大喊一声。
    “是你们呀。”
    坐在前台的店长已经对此见怪不怪，稍稍一愣后，立刻朝后厨大喊。
    “高桑，有人找你。”
    “店长，麻烦把这个、这个、这个甜品都来一份。”
    中野五月在菜单上点了有推荐标记的甜品，共十三份。
    “好的，保证质量一等一，而且还是高桑亲手做的。”
    “给你好评。”
    “是个好店铺。”
    “你是个好人。”
    四人竖起大拇指，绕过前台，进入店面。
    逛了一圈，选择在靠窗边的一个有温柔阳光洒到桌面的四人座卡座入座。
    “三玖你坐里面，我习惯坐外边。”
    中野二乃让中野三玖坐进去。
    “哦。”
    中野三玖小脸淡淡地回复一声，在沙发内边入座。
    中野二乃坐下，把单肩包放到中间，然后双手灵动地整理自己的校服，把百褶裙的褶纹抚顺，然后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白色丝袜和小皮鞋，确定那双修长匀称的腿一如既往的诱人后，满意地笑笑。
    中野三玖不明白中野二乃为什么现在整理仪容，她的目光很快奔向后厨方向。
    有些日子没见高杉原了，那天她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吗？
    中野三玖心有踌躇地想。
    她回想起考试前单独来到蛋糕店找高杉原聊天，两人一起聊天滑冰的光景。
    在滑冰结束后，可能是那天天气不好也不坏，恰中她的心窝，也可能是滑完冰后身体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不由自主地跃动起来。
    望着买东西回来的高杉原，她脑子忽然一抽，激动地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去哪里也无所谓，能在你身边就行了。’
    偶像剧女主角都不敢说这种话。
    这句话像极了上战场前老兵对新兵说的‘打完这场战，我就要回家看望我的家人’。
    戏台老将军——插满旗子。
    简直是要失败的前兆。
    但她中野三玖竟然大声地对高杉原说出来。
    幸好高杉原并没有拒绝这句话。
    但那时候他还是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真的吗？”
    “真，真的。”
    “那我要是考上东京大学，你怎么办？你现在还这么笨，肯定考不上的。”
    “我，我……”
    那时候，她支吾着，说出另一句更加脸红的话。
    “那，那我笨死算了。”
    她不是那种会表达感情的女孩，当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委婉一点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抹除立旗子的成分，她说的那句话话有那么一丝浪漫，但更多的是羞涩。
    回忆到此结束，中野三玖的思绪被端上来的甜点的香味拉回现实。
    高杉原从后厨出来，走到卡座，把甜点端给四姐妹。
    已经入座的四姐妹神态各异地望向高杉原。
    中野二乃的小嘴有些狡猾地嗫嚅一下，朝高杉原暗送一个小秋波。
    中野三玖一贯没有表情的小脸稍稍动容，期待和开心地注视高杉原，高杉原一望过来，她害羞地收回视线，然后在脑子里琢磨高杉原的目光的含蕴。
    中野五月的眼睛则在中野二乃、中野三玖和高杉原三者间不自在地徘徊。
    中野四叶笑嘻嘻地打招呼。
    “下午好，高同学！”
    “下午好。”高杉原笑了笑，“亏你们，四个人，吃十三份甜品。”
    “那要不小杉坐下来，一起吃。”
    中野二乃坐在卡座沙发的外边，里面是中野三玖，此刻往里面挪了挪，给出一个位置，双眸媚眼如丝地看向高杉原，青葱的小手拍了拍皮质沙发，示意他坐下。
    同时，她桌子下的双腿轻盈地并拢起来，往内侧收敛，在暗影与暖光叠错的桌下空间，白丝和黑鞋相得益彰，散发浓浓的视觉冲击感。
    中野二乃身后，中野三玖一下子反应过来。
    脑子立刻蹦出两个英语。
    steal home！
    不对，是被动语态。
    be stolen home！
    被算计了！
    二乃刚才说想坐卡座外边竟然有不纯目的。
    中野三玖望见中野二乃眼眸里一缕像兔子一样的狡黠，领略到什么叫人心不古，急忙望向高杉原。
    亚达呦！
    杉原同学！
    “现在是工作时间，店里有其他客人要我招待。”
    好在高杉原拒绝了。
    中野三玖松一口气。
    中野二乃则略有失意地抿抿嘴唇。
    “那你去忙吧。”
    高杉原走到别的客人处。
    四人开始品尝蛋糕和甜点，今天店里的客人蛮多的，高杉原忙个不停，四人吃完了甜品，他还在后厨和店面转来转去。
    四人还想等高杉原闲下来聊天，但看起来并没有这个机会。
    像旁边一桌的高中生情侣一样拿出课本学习？
    她们现在刚放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高杉原趁着少客人的空隙，来到四人桌前，捧上四杯拿铁咖啡，四杯咖啡上面都拉了不同图案的花。
    分别是四人的名字。
    “送你们的。”高杉原递上去，“我新学的工艺，看看好不好喝。”
    四人各自小抿一口，不仅拉花图案不一样，就连每一杯的味道都不一样。
    “绿茶味。”
    “红茶味。”
    “奶香味。”
    “焦糖味。”
    四人惊讶地望向高杉原，“好喝诶！”
    “那就好，喝完回家吧，我今天大概率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