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描绘了一张蓝图。
    有点夸张……
    但是，成功学嘛，就是这么回事儿，比起杰克马动不动就是人生、哲学的，齐磊这个已经很实惠了。
    而且，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色彩和印记，后世的高压与世俗让年轻人对创业、理想之类，专属于年轻人的词汇失去了兴趣，或者说，不太敢说了。
    于是就有了“佛系”，“躺平”的说法。
    谁要是在那画大饼，不但没什么效用，弄不好还要被嘲笑，“你当我是傻的？那么好忽悠？”
    可是，在二十年来的大变革时代，尤其是从事互联网产业相关工作的年轻人，可能从大学寝室就开始高谈阔论，相互画饼了。
    说句不夸张的话，2000年前后，在京城、沪市，随便一家咖啡厅，一个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每一声聚会之中，只要有一个从事it行业的，那你就能听到什么IE2.0时代、互联网经济，等等时髦而前卫的“牛皮”。
    是的，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吹牛，以此来抬高事业和理梦的高度。
    可这也恰恰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个时代年轻人，互联网创业者们的蓬勃心态。
    小马哥虽然27了，可也吃这一套，而且刚好是最好这一套的时候。
    如果再过十年，有人和小马哥说这些，别说是一个17岁的创业者，就是杰克马亲自下场，小马哥顶多也就是笑一笑，然后爱干嘛爱干嘛去吧。
    但是十年前，还没被资本绑架和毒打的小马哥有点上头。
    这事儿可以试试！
    为什么说可以试试呢？
    抛开理想和热血，这事儿也是稳赚不赔的。
    你想啊，虽然没能从齐磊这里拿到钱，但是齐磊等于是给小马哥托底了。你去外面找钱，找不到我再给你出钱，起码是一剂定心丸。
    而且，齐磊把三石公司未来的发展计划告诉了他。
    做检索网站、搜索引擎，尝试做游戏产业，其它的什么浏览器、系统的可以忽略，暂时不去想，只是以上这三点，就足够小马哥消化了啊！
    等于是解决了OICQ的上下游衔接。
    网址大全、搜索引擎可以给企鹅引流，而游戏接口又可以解决OICQ积攒的用户无法变现的问题，那干嘛不做？
    至于出海，拓展海外市场的问题。
    第一，他现在还是小蚂蚁，碰触不到。
    第二，国产的东西确实有天生的自卑心理，无论是哪个行业。互联网公司更是如此，觉得天然就比外国的矮好几头。
    可也正因为如此，小马哥被齐磊说的，有点燃起斗志了。
    企鹅能不能冲出去？干嘛不试试？
    当然，女装大佬的事儿小马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此时，齐磊的消息再次闪动到屏幕上，“给句痛快的，干不干？”
    小马哥一咬牙：“干！”
    远在东北的齐磊看到这个字，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本来靠在齐磊脑袋上的徐小倩，措不及防向后一仰，差点跌进齐磊怀里。
    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齐磊一眼，而齐磊全然没看见，依旧和女装大佬聊的火热。
    “干是吧？那就好！那咱们来聊一聊，你那个软件还有啥缺陷。”
    小马哥：“？？？？”
    齐磊，“你现在功能还是没有太多的优势，想听建议不？”
    小马哥，“想。”
    齐磊，“你们现在首要任务，应该是做一个群功能。”
    “群？”
    小马哥有点迷糊，啥是群？
    齐磊：“我给你打个比方哈，就拿我和我的同学、朋友来说，单对单的聊天可以用OICQ。可是，如果我们想聚集在一起，一群人一起聊天，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进网Y聊天室，开一个加密码的私人聊天室。”
    “而且，这个聊天室没法给后到的人保存聊天记录，只能是大伙儿约定好一个时间一起加入。”
    “那你为什么不用OICQ设计一个群聊功能呢？让用户可以自行建立一个聊天频道长期保留，随时随地可以加人进来，也能浏览错过的聊天记录。”
    小马哥：“……”
    擦！！这个功能，不错啊！
    小马哥，“好建议，我和同事讨论一下，技术上应该没有太大的难度。”
    齐磊，“你要知道，有了这个功能，你就可以一个群体，一个群体的拉用户。”
    “就比如一个班级，有人用OICQ，有人用ICQ，很难统一。可是，如果你的软件有群功能……”
    小马哥：“不聊了，我现在就和他们讨论一下！”
    齐磊一看，都无语了，你急啥？后世你的企鹅功能还多着呢，一个群就不淡定了？还不得让我多卖几个人情？
    可惜，小马哥都不给齐磊说话的机会，头像变灰，下线了。
    对此，齐磊也只能摇头，暂时不去管他。
    企鹅可以突破时空壁障的技术和功能其实有很多，就像齐磊之前说的，很多东西不是技术上有阻碍，而是思维和视角带来的延误。
    既然和小马哥已经是战略上的合作伙伴，那齐磊倒不吝啬提前给他出出主意，让企鹅尽量往好的方向进化。
    点开宁站长的留言，正要发消息过去，却是小马哥的头像突然又亮了，然后一条消息砸了过来。
    “哦操！我才反应过来，你特么早就有这个创意了是不是？怎么才告诉我？”
    齐磊，“你说呢？”
    小马哥：“……”
    沉默了一下，“是不是…今天我要不答应和你玩把大的，你就不告诉我了？”
    齐磊，“想听实话吗？”
    小马哥，“有屁快放！”
    齐磊，“你要是不和我干，那我就自己干了。做个即时通讯软件而已，我还有流量，很难吗？这么好的创意，干嘛便宜你？”
    小马哥：“！！！！”
    又憋了法天，“齐磊，你就不是个玩意！真孙子！”
    骂完就下线，都不给齐磊回骂的机会。
    嘿！齐磊大乐，这家伙越来越像东北人了，嘴越来越脏。
    其实，后世东北人风评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东北人爱爆粗口。
    可是…咋说呢？
    首先，当年闯关东...来的都是穷苦粗人，读书识字的有饭吃，谁也不往关外跑。而那白山黑水的，本就粗犷野性的地方。
    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确实不太文明，但习俗就是这么个习俗。
    其次，东北话里的那些糙语方言，其实不是真的在骂人，如果把它当成“语气助词”就好理解了。
    这就好比，四川人喜欢在一句话末尾加个“撒”，云南人则是加个“嘎”是一样的道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东北语系的生动表达。
    很多人说，东北人说话有意思，像演小品，说相声。其实就是这个原因，东北话就一个追求，生动表达。说白了，一段话全是比喻句。
    一个动作、一个声音，不同的说法有不同的意思，极为精准。
    然后说着说着，什么瘪犊子、王八犊子加各种语气助词就都出来了。
    舒坦的继续往沙发上一靠，齐磊的心情很复杂，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他居然放弃了一次投资企鹅的机会。
    会被后人叫傻子吧？
    当然，只是现在不投，以后说不准。
    可是同时，齐磊的伙伴之中又多了一个女装大佬，未来可期！
    那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呢？
    而紧张的是，他给小马哥画的那张大饼。
    其实齐磊自己很清楚，想实现，真的不太容易！
    网址大全，这个容易。hao123呗，没有任何技术难度。
    可是其它的…都不容易。
    尤其是出海这一项，可能是最难的。
    但是，该画还是要画的。
    表面上看，齐磊重生一年，十七岁还在上高中，事业也是刚刚起步。现在想这些东西有点好高骛远。
    可是，实际上，齐磊是一个四十岁的灵魂，后世虽然没有什么作为，可也并不是因为笨，而是错过了太多的机会。
    其实学历和知识储备一样不少。
    尽管重生之前，齐磊依旧是一个普通人的心态，就像他自己说的，有凌云之志，却无凌云之能。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重生之后，他遇到了几位良师，章南、唐爸、老耿大爷，包括家里那些姑姑、姑父们在新年的高谈阔论。
    还有老秦！
    他们有形与无形的教导和点醒，让齐磊这个不缺心智，只缺眼界的重生者迅速摄取着给养，也在迅速的修正着自己的道路。
    在这之前，重生前的四十岁灵魂对齐磊来说，只是圆滑的处事以及从容的心态。
    直到现在，他才算把那个灵魂彻底利用起来，用他四十岁的沉稳和视野去试着规划一个未来。
    以前他不着急，认为等大学之后再搞事业，再去用自己的重生影响这个时代也不迟。
    可是现在，他不敢了，因为很多事等不到他过完少年时代。
    以前他想心无旁骛的享受青春，不留遗憾。
    可是现在，他知道，青春的遗憾不仅仅是错过了一节课，夜色下牵着女孩的手。
    青春的遗憾，还有对理想的执着，对家国天下的信仰。这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等着你成长。
    正如他对小马哥所说，有的人拿着微薄的收入依旧在奉献，齐磊做不到那么无私，可他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有所作为。
    老秦终究还是影响了齐磊，或者说，唤醒了齐磊心中从老一辈哪里继承而来的信仰。
    他是齐海庭的孙子，应该做点什么。
    而且，只要规划好时间，貌似也会不耽误齐磊没心没肺的少年时光。
    两相并不冲突。
    所以，当三石公司在阴差阳错间创立；当南老、小马哥出现在视野里，当老秦的背影印在脑海里，齐磊就已经在慢慢地试着去描绘一幅蓝图。
    可能不全对，也不定会尽数实现，毕竟他还在成长。
    但是，这本身不也是一种历练吗？
    人生的真谛本来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妥协和校正。
    一个想法出现，马上就去做，还做成功了，那是霸总。
    绝大多数人就是像齐磊这样，有一个想法，渐渐成熟，尝试着去做，然后不停的校准方向，最后才能成功。
    正琢磨着，小马哥的头像又亮了，“你还有别的创意吧？”
    齐磊秒回，“没了，现在没了。”
    小马哥，“我呸！啥叫现在没了？有没有？”
    齐磊，“……”
    小马哥：“哦操！真有？说啊！”
    齐磊，“等你把群聊做出来再说。”
    小马哥，“……”
    “真操蛋！”
    头像又灰了。
    ……
    ————————
    关掉和小马哥的聊天框，齐磊把目光又落到了宁站长这里。
    之前说，要先搞定一些事，才能和宁站长定下榕树下的大方向，其实就是先解决和小马哥的问题。
    现在，方向很明朗了。
    给宁站长留了一句言，“我确实没时间去上海，要不你来一趟吧！正好有些事，我也想和你当面商量一下。”
    本以为宁站长得一会儿才能看到，没想到他隐身了，也是秒回。
    “什么事啊？”
    齐磊一看他在，“两个事儿。第一，网站的发展方向，这个一句俩句说不清楚。”
    “第二，把榕树下迁出上海。”
    宁站长：“……”
    第一点，宁站长暂时没精力想。第二点……
    说心里话，宁站长有准备，但是，有点抗拒。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迁到哈市吗？”
    从上海迁到最北边，宁站长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却不想，齐磊回了一句，“不想来哈市也行，深市可以吗？”
    宁站长：“……”
    又沉默了一会儿，“等我忙过了这几天，见面说吧！”
    宁站长当然哪都不想去，哪有上海好？可是，深市终究是比哈市强一点吧？
    说完，就没了动静。
    而齐磊其实也为难，回了句，“我等你。”
    他自己身处东北，榕树下却远在上海，无论决策还是应急，都不方便。
    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来哈市。一个网站运营，在哪儿都一样。
    哈市的成本还能低一点，办公场地，还有技术问题，都能轻松解决。
    目前，在松花江大街之前看上那栋解放前的老房子，已经在三石公司手里了，正在翻修。
    南老亲自出的面，很顺利。
    而那个场地很大，把三石、系统实验室都装进去，再加一个榕树下也绰绰有余。
    而技术上，南老、赵娜、张建他们都在，从软件到服务器运行，各个方面都好解决，齐磊指挥起来也方便。
    可是，终究是太偏僻了。
    尽管把榕树下迁过来，有太多好处。
    尽管现在的哈市还没像后世那般衰败，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繁华大都市。
    尽管现在哈市在文化、it等各方面的人才储备并不比南方差。
    但是，天然的地理劣势是无法逾越的。
    很多人一想到哈市，不是太冷，就是太远，都不愿意来。
    那最简单的办法就只剩一下，把榕树下扔到深市去，让小马哥给盯着点。
    不然就榕树下那个技术部，齐磊都不想说啥了。
    总之，等宁站长来了再说吧，榕树下现在的核心就是宁站长，还有另外两个版主。
    至于那些作家，又不用到榕树下来上班。
    如果宁站长到了哈市，喜欢这个地方，那最好是把榕树下放哈市。如果他实在不愿意，那就去深市。
    ……
    出身东北，齐磊觉得是幸运的，这方水土造就了他的性格，也让身边的人和他一样，粗犷、豪爽。
    可是，从经商的角度来说，东北的没落，又是他和所有东北人的天然劣势和伤感。
    ——————
    不知不觉，处理完这些琐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唐小奕、吴小贱他们已经睡醒了，正在那玩电脑。
    燕玲也做完了功课。
    唐小奕还没缓过来，把鼠标一摔，“不行，我得回家睡觉去！”
    吴宁也乏的很，“咱俩一起走。”
    燕玲也收拾书包要回去，而程乐乐早就走了。
    六点多吃完饭，见都睡着，徐小倩今天又不回家，她又不想呆太晚，就自己撤了。
    一见大伙儿都要走，徐小倩急了，“那我咋办啊？我还是回家吧！”
    她以为大伙儿又是通宵呢，却是燕玲提了个建议，“要不，倩姐跟我睡呗！”
    她那屋的那铺火炕还没来得及拆，睡俩个人没问题。
    最后就剩下杨晓，本来燕玲的意思你也去得了，睡得下。
    可是，杨晓想想还是算了。
    摇着头走的，“唉，咋就睡人家家里去了呢？”
    把徐小倩臊的脸通红，想掐死她。
    对此，齐磊倒没什么。
    一来，他脸皮厚。
    二来，是燕玲叫去的，又不是他。
    回到家还不到九点，燕玲洗了脚就回屋睡觉了，齐磊和徐小倩则是一人一个盆儿，坐在客厅里泡脚。
    说实话，那种感觉很奇妙，新奇却又如此自然。
    新奇的是，从未体验，自然到好像本就该如此。
    其间，两人毫无意识的闲聊着，“你爸最近怎么总下乡啊？”
    听徐小倩说过好几次了，徐文良过了年，三天两头的不在家。
    徐小倩靠着沙发，“事儿多呗！有上面的调研组，好像还有什么公司啥的，还是国外的。不太清楚，反正挺忙的。”
    说到这儿，徐小倩突然严肃起来，对齐磊严肃道：“你将来就经商就好了，不许从政！否则，我不要你了！”
    齐磊不解，“为啥？”
    只见徐小倩蹙着小眉头，嘟着嘴：“看我爸那官当的，憋屈死了，我都挺替他难受！”
    齐磊没接话，哪都一样！干什么也都一样！
    其实徐小倩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毕竟是她爸，她不想看到老爸如此，很正常。
    只不过，齐磊有点奇怪的是，国外的公司跑尚北来做什么？
    心说，估计是徐小倩弄错了。
    而实际上，还真不是徐小倩弄错了，确实有个国外的公司跑尚北来了。
    而且，还不是小公司，是个跨国大集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