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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陆云初觉得闻湛其实还没完全醒酒,否则为什么和醉酒时一样黏糊,真是让她见识了什么叫极致缠绵。
    闻湛是一个情绪十分内敛的人,以往宣泄也是收着的,今天却好似把人生能撒的娇全撒了,缠着她反反复复,非要让她也感受一回醉酒般的滋味。
    陆云初捧着他的下巴,没力气地道:“你怎么回事?”好像醉酒丢了脸,闻湛的软肚皮彻底暴露以后,便不再伪装,怎么想就怎么做,反正也没有回头路。
    闻湛也不写字,就是盯着她一脸欢欣地看,看着看着上来啵唧一口。
    陆云初没精力和他说笑,无奈地道:“我看你是真的没有酒醒。”
    闻湛摇头,捋捋她的头发,让两人的头发落在一处,恨不得缠起来才好。
    陆云初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摇摇头,准备睡觉。
    但闻湛的视线实在太强烈了,任谁被这样盯着都不能安心入睡。
    于是陆云初睁开眼,对上闻湛的视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湛先是摇摇头,而后没忍住,又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你对我真好。
    陆云初哭笑不得,没精力应付他,用鼻腔“嗯”了一声。
    她又准备闭眼睡觉,闻湛没忍住,晃了晃她的手腕。
    陆云初侧头疑惑地看他。
    他眼神开始飘忽,瓷白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轻轻地在她手心写道:你不是说要欺负我吗?
    陆云初当时放狠话的时候有多霸气,打脸来得就有多快。但这关乎她的尊严,她嘴硬道:“我不是欺负你了一回吗?”咳,前半段勉强算吧。
    闻湛似乎回忆了一下,脸颊的透粉渐渐染红了眉眼,他纠结了一下,在她手心写道:原来这就算吗?
    陆云初咬牙:“那不然呢?”
    闻湛不说话了,撑着头认真地思考。
    一定是今天下午他睡了一下午,精力充沛,而自己休息不足,所以才这么弱,一定是的。她说:“哼,下次在这样我可不会留情面的。”
    闻湛居然也信,这句话像是击中了他一样,他眉眼变得柔软,弯弯的,特别好看,但写出来的话却格外气人:原来后面几次你是给我留情面了。
    陆云初噎了一下:“当然,咳,你皱着眉眼睛红红的,看样子都要哭了,我当然让着你了。”
    闻湛不好意思地垂眸,睫毛颤了颤,想要解释一下自己没有哭,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贴过来,没有收住力道,陆云初感觉有点奇怪,仔细感受了一下腿旁的物什,当时汗就下来了:“我真的困了……”
    闻湛连忙挪开,不好意思地别开眼,他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控制不住。
    陆云初埋怨道:“身上都是汗,可我没有力气去洗了。”
    闻湛愣了一下,愧疚地摸摸她的头顶,然后翻起来穿衣服烧水,过了一会儿把浴汤准备好后,轻声走过来,亲了亲陆云初的额头。
    陆云初犯懒地哼了一声,闻湛便把她打横抱起,伺候她沐浴。
    闻湛见她困得迷迷糊糊的,便十分小心,把她当成一个瓷娃娃对待,生怕把她睡意弄散了。认真地清洗过后,把她抱回穿上,盖好被子让她睡觉。
    闻湛切换到男妈妈状态很快,陆云初被他温柔的清洗动作伺候得更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赶路时整日窝在马车上,太久没有运动,陆云初身上有些酸,自然怪到了闻湛身上。闻湛顿时愧疚得要命,恨不得把她当成没手没脚的人伺候,上下马车也要抱,简直没眼看。
    直到快要到长安城时,两人才终于收敛。
    越靠近长安越繁华,陆云初想到前世也在这儿徘徊过,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不想在此停留,让人打听去太原府的路是否太平,若是太平,立刻就启程。
    侍卫长用的是闻珏的门道,很快就打听出了消息,只是回来时脸色有点古怪。
    陆云初问:“怎么了?”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听说主人也在此地。”
    陆云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主人是闻珏,她立刻钻进马车:“怎么这么倒霉。快,这就动身赶路。”
    刚刚行至城门,马车就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陆云初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侍卫们行礼的声音。
    闻珏也挺惊讶的,打马靠近,掀开车帘:“陆云初?”
    陆云初无奈地捂额。
    闻湛对闻珏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闻珏皱眉:“你们这是去太原府?”
    陆云初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劲儿,问:“怎么了?”
    他没有说具体原因,只是神情不太好看:“先等一等,路上可能会有变故。”
    陆云初不想作死,老实听从闻珏的建议。
    本来打算自己找个客栈住下,闻珏却直接吩咐侍卫带他们去他的住所。既然遇到了闻湛,他怎么都不会打个招呼就同他们分道扬镳了。
    闻湛对此没什么异议,陆云初便没有说什么。闻珏比以前看上去正常多了,跟着他有吃有住还能保证安全,没什么反对的必要。
    马车停下后,陆云初掀帘钻了出来,本来以为男主的宅子怎么都该豪华一点,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简朴多了。
    侍卫上前扣门,开门的人居然是柳知许。
    她一副妇人打扮,看着格外温婉,见到马车旁的陆云初,面无表情的脸立刻挂上笑意。
    陆云初见到柳知许也挺高兴的,她一直挂念着女主的成长进度,现在可以亲口问问了。
    两人相携入院,简单寒暄了一番,陆云初就关心地问她近况。
    柳知许对她很是亲近,有问必答。陆云初问了一会儿,确认她还没有点亮金手指开启基建之路,有些失望。
    两人也说了一会儿话了,陆云初道:“我先去客房收拾收拾行李,咱们之后再聊。”
    刚刚起身,柳知许就叫住了她。
    “云初。”她的叫法很亲昵,把陆云初叫得愣了一下,“你认为我如何?”
    陆云初傻了,下意识道:“很好啊。”
    柳知许弯起了眉眼:“我对你算是知无不言了吧?”
    陆云初有些尴尬,看来她刚才各种七拐八拐的打听,柳知许其实有感觉到不对劲儿。
    她坐回来,点点头。
    柳知许替她把茶续上:“我有一问,你可能为我解惑?”
    陆云初感觉柳知许奇奇怪怪的,尤其是配着这身温婉的妇人装,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她点头:“什么问题?”
    柳知许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那副温温柔柔的面具总算撤掉了,换做她以往清冷的神情:“你刚才探听我的近况,似乎很失望?”
    陆云初尴尬地坐立难安,半晌挤出几个字:“呃,是的,我只是觉得……觉得柳姑娘应该是能成大事的人。”
    柳知许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成大事?”
    陆云初点头。
    她笑了:“云初,我可是个跛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陆云初听她这般说自己,有些难过,估计这是剧情前半段女主受到挫折自卑难过的时期,这个时期过后变会真正的成长了。
    她安慰道:“别这样说,成大事又不是让人上战场打打杀杀,你看那些帝王背后的谋士,哪一个不是文弱书生。”女主后面同男主决裂后嫁给了一地的王侯,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赢了很多城池,最后王侯病死,她成功接手,周边城主一时人人自危。
    柳知许并未被宽慰到,轻轻一笑:“多谢。只是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看上去十分沮丧,“我是家中小女儿,本该一辈子无忧无忧地活着,嫁人生子,却不想家中突逢变故,上面的哥哥都去世了,只留下我一人,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
    陆云初打断她:“你不是会继承吗?”
    她只顾着回顾剧情,完全没注意柳知许眼里闪过的狡黠:“我哪儿有本事?”
    陆云初顺口接道:“你很好啊,你脑子好,什么都能想到,别人只会打打杀杀,你却知道从百姓入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发现了那么多种子,改善农耕,减轻——”她噼里啪啦吐出来一串,陡然意识到不对劲儿,连忙住嘴。
    再看柳知许,哪还有刚才那副凄婉的模样,直直地看着她,释然地笑道:“原来如此。”
    陆云初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磕磕巴巴道:“柳、柳姑娘?”她刚才是在套话?她都发现了什么?
    柳知许温柔一笑,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道:“谢谢你,云初。”
    陆云初被她笑得背脊发凉,现在看她,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在背后操控王侯收拢人心时女主的影子了。
    “你——”她想要问,柳知许却“嘘”了一声。
    她难得有些俏皮:“你不是还要去收拾行李吗,快去吧。”
    陆云初实在是被她整懵了,下意识站起来往外面走,走出屋子后才发现屋子周围空空荡荡的,唯有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上。
    看来柳知许一开始就计划着找她谈话了。
    陆云初回首看了一眼重新闭上的房门,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到了傍晚,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陆云初和闻湛窝在房里,准备随便煮碗面对付对付。
    狂风大作,吹得窗户砰砰响。
    陆云初连忙走到床边把窗户的插销落下,看着柳知许匆匆打着伞往外走,估计是去迎闻珏回家了。
    狂风吹起她的裙摆,雨水沾湿衣裳,她步履匆匆,看着有一种特别的温柔。
    陆云初关上窗,没再看了。
    柳知许走到门口,没等一会儿,闻珏就到了。
    他见到柳知许,脸上严肃的神情稍微松弛了一下,翻身下马,一身雨水。
    柳知许问:“怎么样了?”
    闻珏答:“你我扮做平民夫妻,并未引起怀疑。”他迈步走入大门内,“东西呢,到手了没?”
    柳知许紧跟其后,为他撑着伞:“到手了。还有一封书信,出自——”
    话没说完,闻珏已惊喜地转头。
    柳知许的身份他已知晓,蜀地虽然偏安一隅,但她父亲手上可用之人总是比他多的。
    他朝柳知许伸出手,柳知许并未说什么,立刻就将书信掏给了他:“别急,雨这么大,进去再看。”
    闻珏笑了笑,把书信揣进怀里:“这次多亏了你。”闻珏无比振奋,“今日事毕,终于可以开始收网了。”
    他实在是振奋,顾不得还在雨中,转头对柳知许道:“若是有一天我大业终成,你一定是与我并肩而立的那个人。”他握住柳知许的手,“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