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叔,隔壁房间有个人,全身包着纱布,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我小声说道。
“不要乱看,你快过来,我给你上点金疮药,然后吃点东西,休息好,快些恢复过来。”胖子叔关心地说道。
既然是麻黄的故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我从窗户边上走了过来,胖子叔用热水帮我清理伤口,上了一些治伤的金疮药,心脏附近,血已经止住了,没有进一步恶化。
“要是那黑衣蛊神再用上几分力气,你现在已经见阎王爷了。”胖子叔感叹地说,“你命不该绝,以后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笑道:“当然要好好活。”
胖子叔又给花雪换上新的治伤药,让我把花雪扶来,喂了一些清水。清水多从花雪的嘴边流出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喝一些。
“胖子叔,花雪的伤……”我问道,过去这么久了,花雪都没有醒过来,只有一口气吊着,总感觉凶多吉少。
“你要相信花雪,也要相信六眼神蟾!”胖子叔安慰我,“快吃东西吧。”
花雪,你一定要醒过来,五毒虫是咬不死你的,我心默默祈祷。
我给小白狗喂了些米饭,自己则吃了一半。胖子叔催促我赶紧休息,早些恢复过来。胖子叔也吃了一碗米饭,走过去把门关上。
关上门后,胖子叔拉了一把椅子斜靠在门上。门如果被人从外面推开,椅子就会倒地发出重击声。我们就会警觉过来。
我看一眼胖子叔,胖子叔小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后,不过一分钟,就传来了重重的鼾声。
糟糕,让胖子叔先睡了,他这鼾声雷鸣一般,我还怎么睡觉啊,我心想,只好用枕头包住脑袋,好在太过疲惫,渐渐地就听不到这鼾声。
我也沉沉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一片黑暗,大蝎子忽然出现,肥硕的身子一动不动,双蝥偶尔摆动一下。
我走到它边上,喊道:“大蝎子,你怎么不动弹了啊。”忽然,那大蝎子身子动弹,尾巴一摆,就扎在我心脏上,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我惊叫一声,从梦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伤口,并没有流血,想来那只是梦的内容,大蝎子并不是要扎穿我的心脏。
我摇摇头,心有些感叹,自从利用蝎子吓走那两个盗蛇者后,手上的蝎子图案就变得冷静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就在我惊醒过来的时候,睡在我身边的小白狗猛地抬了脑袋,眼珠子溜溜转动,就看着窗户缝隙那里。
我也看了过去,感觉到那边有双眼睛看着我们,忙低声叫道:“什么人?”
我从床上翻落下来,快步走到窗户缝隙,往那边看过去,对面房间却没有人,那个裹成粽子的伤员,并不在房间里。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我心不安地想,不对啊,小白狗耳朵比我要很多,绝对不会看错的。
看来是隔壁的伤员窥视我们,但是不想让我发现,等我走过来的时候,他就躲了来。就在我回到床边坐着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
我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望了过去,只见那伤员拄着拐杖,正急忙往前面走去,看来动作很是焦急。我心讶异,此人走得很匆忙,究竟有什么企图呢?
我看了外面的太阳,已是偏西,应该睡了五六个小时左右。我精神恢复了很多,但伤口和肋骨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消除。
胖子叔的鼾声还很重,此彼伏,看来胖子叔和食脑虫搏斗,又走了这么久,的确是累坏了。
我坐了来,把柴刀握在手上,想金蚕蛊睡在竹篓里,便想过去把金蚕蛊拿出来,就守在门口,一旦有危险靠近,有金蚕蛊坐镇,也不用那么慌张。
我翻看了大小两个竹篓,都没有看到金蚕蛊。我心想不好,金虫子有可能跑出去玩了。七色蛊和金蚕蛊相斗多年,难不成金蚕蛊,跑出去找七色蛊麻烦了。
我压低声音喊道:“金虫子,给我滚出来,别躲着了。”我想着金蚕蛊会睡在我的被窝里的,翻开一看,也不在被窝里。
这金虫子真的不见了,我心想,你个狗东西,可不要惹祸。我只有握着柴刀,就坐在门口。小白狗本睡在床上的,轻轻地叫唤了两声,从床上跳了下来,也守在门口。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走到门缝边上,观察外面的动作。
麻黄就在外面,身边还有几个青崖峒的苗民,以及那个裹成粽子的伤员。他全身都在纱布之下,看不清楚他的样貌,直觉他漆黑的眼神里,格外地惶恐。
麻黄身边的苗民,手上都提着长长的苗刀,来者不善啊。
我忙到了胖子叔身边,用力推了推胖子叔,说:“叔,出事了,你快来。”
胖子叔睡得很沉,压根就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只好狠心下来,用指尖掐住胖子叔,这个办法很奏效,胖子叔睁开了眼睛:“萧康……咋啦了……”
我指了指门外,说:“麻黄带人来,他们手上都有长刀,看来气势汹汹。”
胖子叔惊坐来,他本是和衣而睡的,下床后,也把柴刀攥紧,一瘸一拐走到门缝之,一脸不解:“咋个回事吗?麻黄为什么要提刀相见。”
我想那个粽子伤员跑出后,过了一会,就把麻黄给引来了,说道:“可能是隔壁的那个青崖峒的故人,他好像认得我!”
正说着,麻黄的声音已经响:“麻人杰,你个畜生,我好意收留你,你竟然敢骗我!”
胖子叔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房门打开,就站在门口,麻黄一行人则停在四五米外了。
胖子叔笑呵呵地说:“麻黄大哥,我没有骗你啊。我们是相识的朋友,又怎么会骗你呢?”
麻黄冷笑一声,而后眼神冷冷地看着我:“这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记得我在哪里见过的,是姓麻吗?”
我心一惊,当初罗有道的葬礼,附近的苗寨去了很多人,我不敢确定眼前的麻黄有没有去黑花寨。如果他去过,或许见过我,知道我不是叫做麻康!
我目光移动,先是看了一眼麻黄,最后落到那粽子伤员,总觉得他的眼神熟悉。他身子颤抖不已,躲在麻黄的身边,眼神仇恨而又惶恐。
我扫视了他的全身,最终落到了他脚上的黑色鞋子,忽然认出了这双鞋子。
这鞋子是那两个盗蛇者穿的鞋子,采蝴蝶骨的时候,只看到那大哥的尸骨,还有盗蛇者小弟不见踪影。我以为他逃到别的地方,胖子叔,说他被蛇大仙吞了。
看来,我和胖子叔都错了,他没有死,但受了很重的伤,逃到了青崖峒来了。
他认出了我,赶去告诉麻黄。麻黄和盗蛇者小弟是故人,可能认得那盗蛇者大哥,所以赶来和我算账。
胖子叔道:“我怕你生气嘛……这孩子姓萧,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麻黄冷笑道:“我当然会生气。这萧姓的孩子,不能进我青崖峒。只要进来,我就要请他试一试七色蛊!而且……”麻黄顿了一下,这是那粽子伤员走上前,狠狠地叫喊了两声。
“而且我的好哥们,折在这小娃娃的手上……”麻黄咬牙切齿地说,脸上再也没有早上的那种笑脸,“我要是不给我兄弟报仇,我麻黄还有何颜面立足十三峒!”
胖子叔错愕地看着麻黄,说道:“这从何说啊……萧康可是个好孩子。”
我笑道:“胖子叔,俗话说,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这个包成粽子一样的怪物,就是那两个盗蛇者的小弟,他并没有被蛇大仙吞了,而是逃到这里来了。”
那粽子又哼哼地叫:“我……我……我要……杀你,把你丢到……虫堆里去……”看来这贼东西受伤,舌头都说不好一句话了。
“麻黄大哥,你糊涂啊。这狗东西猎杀了十万大山的神蛇,蚩尤大帝怎么会放过他。”胖子叔痛心疾首地说,“你为他出头,那才是叫十三峒的人笑话你啊……他是个小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