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缈淡笑道：“兵贵精不贵多，今天的石头明显质量要高很多，这明标有意思啊，越到后面标石的表现就越好，我有点期待明天最后一场明标了。”
    阿发点头道：“确实，我今天在标场转了一天，也觉得今天的标石表现非常好。”
    裴缈看他在翻笔记，便问道：“你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阿发毫不犹豫就把笔记递给裴缈，道：“看吧。”
    裴缈接过笔记，仔细翻看，只见每一张纸上的字都写得密密麻麻，由于阿发从翡翠王的赌石笔记里看过翡翠王的一个说法，说是原石的形状也属于表现之一，所以阿发的笔记里面，对每一块石头的形状都有详细描述，如果文字描述不了，就画图，有的地方甚至还贴有照片，裴缈看得惊叹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能做出来的笔记，单就数据记录的详细程度而言，裴缈认为绝对不会有什么赌石笔记里的数据能比阿发的数据更详细了。
    裴缈看完后把笔记还给阿发，问道：“你回去还要把这些数据录入电脑里的吧？”
    “对。”阿发点头，“录入电脑更加方便统计和结算，更加快捷地得到我想要的数据。”
    裴缈又问：“那你现在已经搜集多少数据了？”
    阿发道：“如果算上今天的，已经有3250块石头的数据了。”
    裴缈点了点头，道：“任重道远，等你哪天数据量破万，应该就算是小有点成绩了。”
    阿发问道：“那想要大成的话，大概需要多少数据量？”
    裴缈想了想，道：“怎么也得达到十万吧。”
    “哇，十万！这么多！”阿发挠头道，“那得要好多年啊。”
    裴缈笑着给他打气：“加油！骚年，你就是未来的赌石之王！”
    阿发憨笑点头：“我会坚持下去的。”
    裴缈道：“等这次的大公盘结束，我会让我们珠宝公司在瑞丽成立一个收料点办事处，任命你做办事处的经理，专门在那边收石头和切石头，切出的料子全都远回金陵总部，总部也会每月给办事处拨款，这样一来，你每天都能搜集到很多好石头的数据了，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记录的数据，好石头的数据太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几百块钱和一千多块钱的石头，这样的石头想要切出高翠，难度实在太大了。”
    阿发点头：“好，我以后多记录一些好石头的数据，你说的那个瑞丽收料点……就我一个人过去吗？”
    裴缈问：“你还想带谁过去？”
    阿发干笑道：“没有，我就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裴缈笑道：“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去的。”
    “哦……”阿发怏怏点头，似是有心事，过了片刻，他忽然道，“能让明佳和我一起过去吗？”
    裴缈闻言一愣，随即无奈笑道：“这个我真不好做主，毕竟她是王会军的人，要不我让候兰花和你一起过去，让她搬搬石头什么的。”
    “拉倒吧。”阿发摇头，“你也真是的，让人家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搬石头，简直是辣手摧花。”
    裴缈郁闷道：“你不会用词就别乱用词，什么叫辣手摧花。”
    二人在大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就到了缴费领石头的时间了，二人推着手推车进入标场，先缴费，然后领石头。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天参与投标的人比昨天要少了两三成，所以他们领石头的速度也比昨天快了许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九块石头全部领到手。
    领完石头，陈微忽然来到裴缈面前，递给他两套雨衣，道：“给你们两套雨衣吧，打伞的话不怎么方便。”
    “谢谢。”裴缈接过雨衣，笑问道，“哪来的雨衣？”
    “员工们买的。”
    裴缈再次道谢，递了一套雨衣给阿发，二人当场就穿上了雨衣，和陈微道别，然后推着手推车离开标场。
    穿雨衣果然要比打伞舒服许多，二人推着手推车，冒着风雨来到停车场，把十块石头搬上车，裴缈开的是王小帅的轿车，阿发开的是一辆自己租来的suv，虽然别墅的地下车库里停着不少豪车，但阿发知道，那都是金家为裴缈准备的，他可不愿意开，况且那些车那么贵，自己要是不小心给碰坏了，修理费就让他胆寒，虽说阿发现在有钱了，但他的消费观却一点都没变，所以他选择自己租车开。
    这两辆车都不是能拉货的车，不过没关系，九块石头分别装进两辆车里，就装得下了，后备箱如果装不下，那就放在后座上……
    把石头搬到车上的这段时间里，雨衣起到作用了，因为搬石头的时候是无法打伞的，即便是一个人帮另一个人打伞，南方的这种风雨天气，即便你打伞了，也会感觉雨水是从四面八方打过来的，雨伞起到的作用，估计也就是不让雨点打疼自己而已。
    有雨衣就完全不一样了，也就是鞋子有点湿而已。
    石头全部搬上车，二人脱掉雨衣，各自上各自的车，开车回家。
    回到金家别墅，因为是下雨，车子直接开进了车库里，大家听说裴缈回来了，全都来车库迎接裴缈，王小帅看到裴缈居然用自己的新车运石头，不禁叹道：“果然，这车不能要了，不能要了……”
    石头暂时就堆放在车库的角落里。
    阿发和裴缈先去洗个澡，然后和大家聚集到餐厅里聊天打牌，现在他们打牌升级了，不玩扑克了，玩麻将。
    裴缈对于打麻将没什么兴趣，就坐在一旁玩手机，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安静地玩手机了。
    阿发则拿着个高阶魔方在坐在一旁玩魔方，明佳显然对魔方更感兴趣，就坐在阿发旁边看着阿发玩魔方，虽然她也是理科高材生，但对于这种高阶魔方，她也只能望而兴叹，同时，她的眸子里崇拜之意越来越浓。
    大家一直玩到吃晚饭，外面雨似乎小了点，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在商议明天去不去大公盘，因为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有雨。
    裴缈和阿发是肯定要去的，这个不用多说，王小帅表示下雨天最适合待在家里睡觉或者玩游戏，所以他不想去，叶向南本来也想待在家里的，可叶澜朝他瞪眼：“宅在家里干什么？做宅男吗？”
    叶向南赶忙改口：“那……我还是去玩玩吧。”
    王小帅对着明佳，道：“明佳姐，明天还是下大雨，你也别去了，身上淋湿了多难受，还容易感冒。”
    明佳道：“我去的，反正是坐车去，到了标场里又淋不到雨，大不了穿雨衣和雨靴。”
    裴缈问金大伟：“大伟，家里有雨衣和雨靴吗？”
    金大伟道：“我去问问阿姨。”
    金大伟走出餐厅，过了一会儿，他回来道：“家里只有五套，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派人去买了，待会就送到。”
    裴缈道：“这大雨天你让人冒雨去买雨具，不人道啊。”
    金大伟道：“很人道好不好，光是跑腿费我就给了200块。”
    李雪阳闻言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良心老板，给你点赞。”
    金大伟笑嘻嘻地拱手：“承蒙夸奖，客气客气。”
    等雨具送到，大家抢着试穿，挑选合适自己尺寸的雨衣和雨靴，王小帅也上来凑热闹，拿了一套。
    裴缈疑惑地望向王小帅：“你不是不去吗，要雨衣雨靴干嘛？”
    王小帅无奈挑眉：“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还是跟你们去凑凑热闹吧。”
    每个人都拿到了合适的雨衣和雨靴，裴缈上楼去看书了，阿发也回楼上去整理资料去了，其他人回到餐厅里继续打麻将。
    晚上十点，裴缈合上书，准备上床睡觉，忽然手机响了，居然是叶老打来的，裴缈赶紧接通，恭敬道：“师父您好。”
    “嗯，裴缈你好啊。”叶老道，“这么晚打给你，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没有，我还没休息呢。”裴缈笑了笑，道，“老师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叶老道，“听说你加入特别行动部了？”
    裴缈闻言有点惊讶，他加入特别行动部算是比较机密的事，叶老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既然叶老都知道了，他也没必要隐瞒了，便应了声：“嗯，是的。”
    叶老道：“挺好的，为国家效力，更显男儿本色，我很为你骄傲。”
    裴缈道：“我也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能为国家做点什么，也算不虚此生了。”
    “唉……”一听到这种话，叶老心情就变得莫名沉重，无奈长叹起来。
    “对不起。”裴缈赶忙致歉，“我影响师父的心情了。”
    “没有。”叶老干笑了一声，道，“上次你让我帮你寻找一个叫做李铁牛的人……有眉目了。”
    裴缈闻言大喜，赶忙问道：“他在哪？”
    叶老沉默了片刻，声音有点低沉，道：“你得有点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裴缈的心顿时跌落谷底，他愣在原地片刻，缓缓问：“他……死了？”
    叶老道：“差不多吧，他……失踪了。”
    “失踪？”裴缈闻言蹙了蹙眉，问道，“怎么会失踪的？”
    叶老道：“他最后一次出现，是1980年，在广州的一个码头上，那时候他是码头的一个小管事，类似于现在的包工头，手底下有二十几个扛包工，有个扛包工在扛包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淹死了，按照之前签的合同，雇佣方是要赔钱的，而且那个扛包工和李铁牛关系不错，算是李铁牛在犷州的一个朋友，扛包工死了，家里只剩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和一个寡母，李铁牛自己掏腰包给了死者家属一些钱，然后又去找甲方老板要赔款，可甲方老板不认账，双方起了争执，甲方老板就让马仔打李铁牛，李铁牛似乎是学过武艺的，跟他们打，最后错手杀死了老板，是用一支钢笔扎穿了甲方老板的心脏。”
    裴缈闻言震惊失声：“他杀了人？”
    “对。”叶老道，“他其实是个通缉犯，后来警方就一直抓捕他，可他提前遁逃，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裴缈听得内心难以平静，李铁牛居然是个通缉犯，而且已经消失四十多年，四十多年的时间，警方都没能找到他，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了，自己还怎么找，瞬间，裴缈感觉好绝望，这条生路也被掐断了。
    “裴缈，裴缈……”叶老在电话连声叫裴缈。
    裴缈失神，叶老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应道：“师父，我在。”
    叶老道：“看得出来你心情应该很糟糕，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就别瞎想了。”
    裴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道：“好的，师父，其实我没什么，刚才就是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就有点分神了。”
    “没事就好。”叶老道，“对了，下个月十二号是马崇文先生的寿辰，虽然马家没准备大操大办，但我还是准备让叶向南和叶澜两个人代表我送一份贺礼过去，毕竟上次和岛国赌石比赛，马崇文为国争光，功不可没，就我个人而言，我对他的风采也是神往已久，上次他来魔都，我约他上门见面，没能见着，很是失望呢。裴缈，你是我徒弟，就跟叶向南还有叶澜一起去贺寿吧，毕竟我听说你和马崇文也挺熟的了。”
    裴缈道：“马老先生没有邀请我，我贸然前去会不会有点唐突啊？”
    “你可以和叶向南他们一样，代表我嘛。”叶老笑呵呵道，“可别忘了，你是我徒弟呀。”
    裴缈一听这话，便也不好拒绝了，道：“好，那我和叶向南他们一起去贺寿。”
    “嗯，乖徒，好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休息了。”
    “师父晚安。”
    师徒二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裴缈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发呆，李铁牛估计是找不到了，自己的生路少了一条，他此刻的心情有点糟糕。
    因为这件事，裴缈今夜没睡好。
    隔日一早，没下雨，但空气很湿润，大家早早起来，吃完早饭，一起出发，前往大公盘。
    车子刚上路，倾盆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整个路面都激得满是雾气，难以视物，交通一度拥堵，等他们达到大公盘，已经接近饭点了。
    今天参加大公盘的人依然不多，甚至还不如昨天，地摊广场上和昨天一样，一个地摊都没有。
    考虑到今天下大雨，出去吃饭不方便，大家都带了很多零食，候兰花背着一只背包，里面全是好吃的。
    裴缈一边啃面包一边进入标场，刚进标场，裴缈就愣住了，其他人则全都失声惊呼起来：“卧槽！这么大的石头！”
    只见标场中间放着一块巨型石头，严格来说，是一块被切成了两半的巨型石头，这石头的高度估计有两米多，此时此刻，很多人都围在这块石头的周围，这块石头至少比这些人高出十六厘米。
    裴缈也赶紧快步上前，来到这块石头旁边，只见石头旁边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这块石头的详细数据，重量18100kg，底价1000万。
    看到这个重量后，叶向南喃喃道：“个、十、百、千、万，一万八千一百公斤，那就是……”
    阿发道：“18吨。”
    “我的……妈呀！”叶向南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巨无霸一样的石头，问道，“还有这么大的翡翠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