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三”
    “四”
    ……
    民国街东头，一口古老的水井旁，11位装扮各异的群众演员站成一横排，在大声的报着数。
    伍佩慈穿着高跟鞋，身高接近一米八零，因此她排在了最后。
    当从她娇滴滴的喊出数字“十一”时，站在他们面前手抱蓝色文件夹的男生便再次开了口。
    “我叫肖鞅，电视剧《潜伏》的执行副导演，你们是我根据导演的要求挑选出来的“国a民党特务”。
    好，现在给大家布置一下任务。
    你们在下场戏中负责跟踪男主角余则成，表演要求是不露声色，行动越自然越好，就像是平时你们在街上走路买东西逛商场一样。
    至于你们的角色任务该如何表现？
    则要靠眼神和动作，正式拍摄时会专门有一台摄像机来捕捉你们之间的眼神以及动作互动。”
    “导演，我有问题！”
    肖鞅才把话说完，报数“三”的中年人就举起手来，并上前一步走。
    “讲！”
    “有关于国a民党特务的戏，我也演过几部了，一般的导演都会要求我们在动作上鬼鬼祟祟，形象能猥琐就尽量的猥琐。
    可为什么咱们这部电视剧却要求表演的越自然越好？”
    “因为特务不是傻子，是傻子也当不了国a民党特务，若是在大街上被人一瞅，就是知道他是个坏人。
    那…，英明神武的男主角再不躲着他走，岂不是比他更白痴？”
    “哦，我明白了。”
    ……
    “导演，我也有一个问题。”
    得到答案，中年人刚刚后退，报数“七”的老太太就举起手来，瞅年龄绝对有70岁，不过身体倒挺硬朗。
    “讲！”
    “导演，作为群众演员，我演过21部戏，曾尝试过各种角色，收废品的老太太，街上遛弯的广场舞大妈，躺在病床上等死的道具人等等。
    可我从未演过特务，相信也没有哪个抗战剧敢用我这样的特务。
    所以，我就想问问，像我这么大年龄的老太太演特务好像不太合适吧？”
    “特务嘛，站在大街上，就是不能让人知道他（她）的身份，这叫隐蔽性。”肖鞅解释的非常耐心。
    “可我这腿脚也跟踪不上男主角啊！
    当然，除非给我分派任务的长官是个250。”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不但脑筋转的快，而且嘴皮子也相当利索，话刚说完，就引来众人大笑。
    “哈哈哈…”
    望着这一幕，伍佩慈兴趣盎然。
    不管是在湾省、内地，亦或者是港岛，自己都待过不少剧组，但却从没有见过像《潜伏》剧组这般轻松的。
    群众演员可以和剧组的副导演随意唠嗑，请教在表演中的问题以及大胆的提出质疑。
    或许是问题有点超纲，肖鞅认真翻了翻手中的蓝色文件夹，却仍没有答案。
    “嗯…，这样吧！
    我把胡总找来，让他给您解答这个问题，看他为什么给角色这样设计？”
    “好的，谢谢你！”
    老太太慈眉善目，点头感谢完肖鞅就自动退到一旁。
    “谁还有问题？”
    肖鞅望向众人。
    “没关系，有问题就提出来，我若不知道，还可以请胡总给大家做出解答。”
    此刻，伍佩慈知道自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了。于是想也不想的就举起手来。
    “导演，我！”
    “好，请说。”
    再次把目光投向身材如此霸道的女群演身上，肖鞅心里充满了火热，若不是剧组有强制性命令，自己还真想找个地方和她好好聊聊。
    这九头身美女，混群演，屈才了！
    或许是被男人盯着看惯了，对于肖鞅炙热的目光，伍佩慈并不以为意，笑道：
    “肖导演，我觉得你曲解了导演的意思…”
    “哦…，怎么说？”
    指了指肖鞅手里的文件夹，伍佩慈道：
    “若是我没猜错，导演给你的选角要求，应该是美女，或者是姿色不错？”
    “嗯…，是！”肖鞅勇敢的承认了。
    因为胡言手写的要求就是，一位姿色身材都不错的女人，能穿旗袍。
    “可是肖导演，你瞧瞧我，我可并不是姿色不错而已，而是相貌和身材俱佳。”
    “你什么意思？”说实话，肖鞅有点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见色起意。
    像这种样貌的人，还真不适合在镜头里饰演特务，太出众！
    不过，就在伍佩慈想要继续开口时，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声音。
    “老肖，还没好吗？”
    “哦…，好了，导演！”
    见是胡言，肖鞅急忙迎上去。
    “导演，就是有两个群众演员对角色有疑问，想让你解答一下。”
    “我嘛？”
    “对！”肖鞅笑着把胡言引到众人面前。
    “因为这两个角色的疑问我也解答不了。”
    “哪两位？”
    胡言扫视全场。
    “我！”老太太率先举起了手。
    “你饰演的角色是伏笔，一个悲剧性人物，接下来两场戏还要用到，而在这场戏里，你的任务是定点盯梢。”
    不用老太太开口阐述，猜到她想法的胡言，就已经回答了问题，用词简单明了。
    “导演，还有我…”
    伍佩慈急忙举起手来。
    “你不行，不适合演特务，还是饰演豆腐西施吧！”
    见胡言如此直接，负责选角的肖鞅怕他误会，想解释，可胡言的动作更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老肖，去帮帮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没有生活，恐怕把握不好豆腐西施这个角色。
    哪怕豆腐西施的镜头只是一闪而过，咱们也应该尽善尽美的做好。”
    “哦…，好的！”
    肖鞅有点小兴奋。
    跟了胡言这么长时间，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如此和自己和蔼可亲的讲话，那就是没有生气。
    而且对于自己的小心思，他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顺手帮了自己的忙，去教豆腐西施切豆腐、卖豆腐，不顺便吃点豆腐，怎么能成？！
    “不是，导演，我是伍佩慈，我是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是谁都无所谓，因为即使中影集团的韩山野韩总想在我的剧组演戏，那也只是个客串！”
    话说完，胡言转身，马上举起了手里的对讲机。
    “老侯，安排一下，两台摄像机挑高，俯拍民国街的全景。
    跟踪余则成的特务行动时，我要求你们用手摇摄像机拍摄，重点抓拍眼神以及手上的动作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