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才不相信老板娘这一套说辞,拿了簪子看了一会儿,簪体晶莹剔透,放在手里感觉冰凉,是个好东西,“这簪子怎么卖?”
老板娘笑呵呵的,“不贵不贵!一百两银子而已。”
一百两银子还叫做不贵?
“老板娘,你可不能坑我。”这东西虽然好,最多值六十两。
不料林长生大手一挥,“帮我包好来。”
“好嘞!”老板娘笑得见牙不见眼,正要把玉簪包来,这时一个五岁的姑娘走了进来,穿着极其金贵奢侈,打扮得非常精致,身后跟着四个丫鬟。
好大的气派!
不过穆九无心看她,炸毛的冲林长生瞪过去,这败家的爷儿们!
老板娘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冲那千金打招呼,“严小姐需要点什么,本店什么款式的头饰、项链、镯子都有。”
穆九很敏感,严小姐?
是知府的孙女儿还是严良的孙女儿?
因为之前在跟严良接洽时,玫瑰调查了一下严家,天秘密的事查不出,但基本人口还是查得出来。
严良和严嵩的女儿早就嫁做人妇,每人都有一个孙女儿待字闺。
严水卿傲慢的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落在老板娘手里的簪子上,“我喜欢这支。”
老板娘明显的浑身一僵,赔笑着说道,“对不住了严小姐,这簪子已经被这位公子给买了下来。”
穆九不想花几乎双倍的价钱买下簪子,连忙说道,“还没付钱,让给这位小姐也是可以的。”
老板娘更僵硬,脸都有些白了,“可是这是……”
严水卿小脸儿一板,道,“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我严水卿?”
老板娘哭的心都有了,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说完竟恭恭敬敬的把簪子双手送上。
严水卿却冲身边的两个丫鬟使了一眼,那两丫鬟上前来,拿走了簪子。
然而,就只是拿走簪子,没有付钱的意思。
严水卿带着丫鬟,大摇大摆的离开。
目睹全程,穆九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
她现在可以理解为何老板娘的脸色要白、身体要僵硬了,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穆九忍不住问老板娘,“老板娘,她这样无法无天,没人管一管吗?”
老板娘哭丧着脸,“上哪儿找人管去?她爹是知府,管着我们呢,被她记恨上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有这么高了!”
老板娘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穆九差点没忍住爆粗,难怪人们总说山高皇帝远,这里远离京城,知府又是最大的官员,完全可以一手遮天,把控着这里。
林长生阴着一张脸,眼看着提脚步要走出去,被穆九拦下来,“你要去干什么?”
“没去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实一点。”
林长生双手一摊,“真没打算做什么,我又不傻,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不在这个时候也不允许!”
“可是……”
穆九语重心长,“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你能管得过来吗?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即便有那个时间去管,也没那个能力。”
用穆九说的话,林长生道,“信你有鬼。”
穆九冲老板娘歉意的笑笑,拉着林长生的出了首饰店大门,“你觉得刚才那么一点时间,我能做什么。”
“撒点毒粉够了吧。”
穆九掐了林长生的脸颊,“说什么呢!”
“没说,没说!女侠饶命!”林长生耍宝,逗得穆九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家不成,穆九又看上了另外一家的银质流苏簪,谈好了价钱,林长生便把银子交给店家。
然而,店家正在包装流苏簪,一只白白的纤手伸到绸布上面,把流苏簪拿走。
“小姐,这簪子很漂亮啊!”
说话的是严水卿的大丫头花红,二丫头柳绿见状,忙不迭的恭维了一句,“配小姐刚才买的水绿色长裙最合适。”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男人,闻言脸色不是很好看,解释了一句,“严小姐,这簪子不是很值钱,要不您再看另外一支?”
严水卿却傲慢的哼了哼,“本小姐看上的东西有廉价的?别以为本小姐好忽悠!”
老板为难的看向林长生和穆九,“这位少爷、少夫人……”
穆九一脸平静,“没事,把钱退回来给我们就行。”
老板脸色更难看,他还想着穆九两人能帮他挡一下,可是……随即想开了,这齐州城里,谁敢得罪严家的人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不敢得罪严水卿,怎么敢让穆九他们得罪严水卿去争取这支簪子?
林长生握紧了拳头,从花红手里把簪子拿了回来,“这支簪子是我的,你们想要自己去买。”
说着拿着簪子拉着穆九就走,老板松了一口气,又替穆九两人担心来,“严小姐您看,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
严水卿精致的妆容垮了下来,“看不上!”
竟敢从她手里抢东西!
说完追了出去,那动作迅速,亏她还记得跑着小碎步!
花红比严水卿快一步追出去,站在店门前彪悍的叉着腰,指着林长生和穆九,“你们给我站住!”
林长生还真的停下来,低气压在周围回旋,就连周围的光线都黯淡下来,微风冷飕飕,过路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唯恐受到波及。
“长生,修理一个人有一百种方式,不一定需要用武力。”穆九摇摇林长生的手,唯恐他失去了理智。
她不是不相信林长生,林长生从来不是冲动之人,但在面对她的事时,大部分时间理智会离家出走。
穆九:这是一种幸福却也是祸福相依!
“放心,我不会动她。”林长生自然明白穆九担心什么,且不说他们的个人安全,就算是为了未来,他也不能当着所有人面把严水卿怎样。
“我们走吧。”穆九拉着林长生使劲往前走。
林长生的拳头握紧又放下,松了又握紧,最后,还是咬牙拉穆九的手走了。
“你们给我站住!没听见吗!”花红跑着追上林长生和穆九,“把我家小姐的东西交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哦?”穆九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来,“你倒是说说我们拿了你家小姐什么东西?”
“簪子!”花红说得理直气壮。
穆九反手把簪子拿在手里,“你说的是个这个?”
花红一见伸手过来抢,穆九却快速的把手收拢,收了回来,拉着林长生一个巧妙的偏身。
花红没抢到,差点摔倒,怒不可遏,“你们放肆!”
“这可是我在店内花五十两买下来的,我还有老板开的收据呢,你说是你的,你可有证据?”
“我们小姐就是证据!”花红似乎习惯了理直气壮。
附近的店主都认识严水卿,知道她的德行,不敢前来围观,大部分的看官都是城外的居民,进来卖个菜的农民,或者是外地来做生意的,都是不认识花红和严水卿的。
闻言,发出一阵嗤笑声,寥寥几人,听在严水卿耳朵里,却是天崩地裂。
这可是她严水卿第一次被人耻笑!
该死的两人,让你们好看!
严水卿指挥花红,“给我把他们抓回去!”
花红像个勇士一般,一股脑儿的往前冲,眼看着就要接近穆九和林长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长生搂着穆九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消失在人群再不见人影。
“岂有此理!别让我再遇见你们!”严水卿气得直跺脚,瞪了花红一眼,“没用的东西!”
花红委屈的说道,“小姐,我好歹追了出来,柳绿什么样没做呢,为什挨骂的是我!”
“你们两个都是没用的东西!”严水卿甩甩袖子,怎么感到后背有点痒痒。
没有在意,继续往前逛,但是走了几步,发现后背越来越痒,忍不住喊花红,“花红过来帮了挠挠后背!”
“小姐,这里是大街!”花红小声说道。
严水卿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拐了一个弯往家里走去。
未到家,后背更痒得厉害,还是忍不住一边走,一边挠,好在花红和柳绿的衣裳宽大,走在她的背后遮挡来,没人注意她们在干什么。
回到家里,严水卿再也忍不住了,索性趴在床上脱了衣服让两个丫鬟挠痒。
花红胆大,“小姐,不能再挠了,再挠就破皮了。”
“让你挠你就挠,哪来那么多废话!柳绿,给我请个大夫来!”
严家有家用大夫,然而大夫开药以后,严水卿的症状没有半点好转,气得严水卿嚷嚷着扣掉了大夫一个月的工钱。
没办法,柳绿又去外面请了几个大夫,但都没能有效的控制她的痒痒。
知闻此事,严水卿的娘亲严董氏(知府严嵩的儿媳)心急火燎的跑来看她,“卿儿,你怎么了?”
“娘,你帮我告诉爹,让他告诉爷爷,帮我把所有的大夫都请来,我的后背好痒!”
“好好好,我马上去叫你爹把所有的大夫都请来,你先别生气!”
然而,请了更多的大夫来,都没办法缓解严水卿的症状。
足足挠一整天,严水卿的症状才逐渐减轻,但是后背已经挠破了皮,血肉模糊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