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开始赶人,“小雨点和小米留下,其他人回避!”
林月季不仅断了一条胳膊,还伤了其他的地方,她必须尽快处理。
药房里的药最齐全,穆九脱掉林月季的衣服,一边给她拆掉树枝重新固定胳膊,一边让小米把林月季身上的血迹轻轻擦拭干净,同时还能跟站在门外的穆宏利说道,“我说你写,让爷爷帮忙抓药,赶紧去熬药!”
一家人紧张的忙碌来,一直忙碌到下半夜,穆九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药房走出,见穆宏利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口,道,“去吧。”
“谢谢姐!”
“说什么傻话。”
忙碌了一整天,她滴水未沾,林长生准备好容易消化的肉粥,带穆九去洗了一身,又亲自送到她手里。
不等穆九要求,林长生很识趣的说道,“放心,给月季留着了。”
穆九给了林长生一个亲亲,“还是你最懂我!”
林长生宠溺的望着穆九不说话,穆九感慨了一句,“要是宏利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你就是瞎操心,他总会长大的,不用你操心。”
“什么叫我瞎操心了,那是我弟弟!”
林长生不跟穆九争论。
家里的很多事情是没法争出一个对错的,让了媳妇儿等于放过自己。
穆九吃饱以后,又去看了林月季。
见穆宏利痴痴呆呆的盯着林月季看,嫌弃得拎他的后领,“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吃饱了再来,看你现在的样子,跟贵似的,你想吓唬月季吗?”
那个从小把媳妇儿挂嘴边的小孩子,如今长成了大男子汉,唯一不变的是她依然忍不住为他操心。
穆宏利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穆九放开他,然后走到林月季的床前,给她诊脉,不出意外明早就能醒了。
交代好小雨点照顾好林月季,又临时调了两个小丫鬟过来守着她。
……
林月季觉得全身都疼,想揉揉眼睛,却感觉手没了知觉,怎么也使不上劲。
意识逐渐回笼,她记得她看见了有人被马车撞翻,然后她上前去看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喉咙干得厉害,下意识的呢喃,“水。”
“你醒了?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我去拿水!”
好吵啊!
有谁喂了她的水,喉咙舒服多了,林月季睁开眼睛,就见一张放大的脸,焦急的杵在她面前。
“爷爷!姐姐!月季醒了!”穆宏利高兴得大喊,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到。
小雨点见状退了出去,去找穆九和穆远山。
“你感觉怎样了?哪里不舒服?姐姐马上就来了,你不用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穆宏利激动得语无伦次,在床边抓耳挠腮又不敢碰林月季。
好半天,见林月季没回答他,心头一个咯噔,坏了,不会是脑袋磕坏了,记不他是谁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坏也不见得是坏事,他就骗她说他是相公,先把她绑在身边再说。
显然,穆宏利脑洞过大了,林月季非常嫌弃的撇嘴道,“吵!闭嘴!”
“不是,娘子,我担心你嘛。”
“穆宏利,你要不要脸,我不是你娘子。”林月季脑子还有点发懵,暂时想不通穆宏利为什么这样说,却条件反射的反驳他。
穆宏利,“……”
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的,但不管怎样,醒来就好。
“饿了吗?厨房里准备了肉粥,姐姐说可以吃,我去给你拿。”
林月季眨眨眼,没有制止。
穆宏利让小丫鬟去把粥拿来,自己守在床前不动,好一会儿,穆九走进来,带着微笑,“感觉怎样?”
“还好,就是右手使不上劲,不习惯。”
林月季举左手,试图撑着床坐来。
穆九见状抱了她一把,扶着她靠在床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月季自己就是大夫,醒来以后能判断出自身情况,知道穆九不仅仅是安慰她,说的也是实话,“谢谢师父。”
“傻孩子。”穆九轻轻的为林月季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而后,回头冲穆宏利哼了一声,凶道,“你这个大猪脚蹄子,让你好好照顾月季,你就是这样照顾的?没看见月季的头发乱了吗?”
穆宏利乖乖的低头,“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拿梳子。”
林月季有点心慌,“师父,不用了,我……”
“别管他,这件事因他而,就该他受罪。”
“可是……他的肩膀上还有伤,我……”
“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没什么,咬牙就过去了,小伤扛不住,以后怎么扛他的家。”穆九心疼穆宏利,但有些事情不能心疼,不然,以后穆宏利还是哪个不懂得疼爱妻子的大猪脚蹄子。
收拾他,就得一次收拾到位。
穆宏利拿了梳子走进来,笨手笨脚的在床边转,“姐姐,我不会梳头。”
“我看你这些年好日子过多了,忘记以前的苦日子,你小时候不是自己梳头的吗?”
林月季有点尴尬,“我自己来,不然叫小雨点来也可以的。”
穆宏利却把梳子攥在手里,“我来!谁说我不会!”
林月季觉得她和穆宏利不是情侣关系,还是不要让穆宏利梳头比较好,低声道,“你走开,让小雨点来。”
小雨点倒是在门边,看了穆宏利一眼,缩了出去。
林月季哼了一声,“穆宏利!你干的好事!”
“我没吓唬她,是她……”
穆九身悄悄离开,醒来还能跟穆宏利吵架,精神很好,隔壁断了是最大的伤,皮肤上的擦伤有点严重,但没有内伤,注意一点没什么大碍。
林月季反抗不了穆宏利,便郁闷的让他梳头。
本以为他笨手笨脚的,梳好头至少得给她揪出一大把头发,意外的是他的动作很轻,轻到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被扯掉。
没想到他粗犷的性格下,竟藏着如此细腻的一双手。
梳好头,小丫鬟捧了肉粥进来。
穆宏利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来,坐在床边,“我喂你。”
“你给我搬一张小桌子进来,我自己可以的。”林月季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跟穆宏利抬杠了一会儿,精神比刚醒来时好多了。
左手能用,为什么要他喂?
“你去哪里?”穆宏利急了,“是要去茅厕吗?小心你腿上的擦伤,我抱你过去。”
林月季,“……”
不是!
“穆宏利,你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我哪里都不去,我不要你喂。”
“好,不要就不要,你别动,万一伤口裂开了,我姐姐还得重新帮你缝上!”
说到伤口,尤其说到穆九,林月季就没法反驳,“我要回我的房间。”
至少她的房间里有桌子,吃饭的时候也方便得多。
“你别动,我抱你过去?”穆宏利吓得魂儿都没了,“虽然你没有内伤,但擦伤严重,万一走路的过程又导致了新的擦伤,姐姐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说,你还得在家呆更久,你不想早点去医馆吗?”
林月季心动了,她想早点回医馆,她喜欢给人治病。
不等她想清楚,穆宏利轻轻的抱她,“别动,我送你回去。”
姐姐也交代过她,醒来就可以回去了。
小丫鬟捧着粥跟在后面,脸红得不敢看。
林月季浑身都疼,哪还有力气挣扎,瞪他吧,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落在这人手里。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下人,林月季又发现了,大家都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不仅不奇怪为什么她会被穆宏利抱着,还一副你们终于公开了的模样。
这家伙,还有什么不能算计她的!
林月季气炸了,却拿他没办法。
难不成真的跟他在一,狠狠的使唤他,把他所有的财产变成她的,她才算可以真正的报仇。
林月季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一跳,她才不要跟他在一!
怎么忽然间就冒出这样的想法来,莫不是年纪到了,自然而然的恨嫁了?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她的房间。
穆宏利从小丫鬟的手里接过碗,“啊!”
林月季想了想,没有拒绝。
胃里有东西,浑身暖洋洋的,林月季的心情也升温了许多。
望着穆宏利上上下下为她忙碌,细心之至,哪像穆九说的什么大猪脚蹄子,分明暖得很。
只是,才对他有一点改观,他便凑上来,笑嘻嘻的,“月季,你怎么这么痴痴呆呆的望着我?是不是觉得干家务活的我很帅气?是不是爱上我了?不用考虑了,昀哥已经成亲了,我们也成亲吧,我让娘回去提亲,把岳父岳母接到京城来,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成亲,争取生孩子赶在昀哥面前……”
“穆宏利!你的脸呢!离家出走了吗!”
林月季红着脸,实在没法听下去了,果然不能给这人一点点的好脸色,蹬鼻子上脸!
“这里啊,不信你摸摸,虽然有点黑,但还是很细腻的。”
穆宏利说完又往林月季的方向凑了凑。
林月季差点没甩他一巴掌,“穆宏利,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只是左右*无力,一巴掌跟挠痒痒似的。
“师父说了,女人总喜欢说反话,说讨厌的时候就是喜欢。”
林月季忍无可忍,又拎一个枕头往他身上砸过去,“穆宏利!”
“嗯,这是师父说的!”
林月季没忍住小声嘀咕,“十五叔又没有娶过媳妇,哪知道这么多。”
穆宏利:“……”
是哦,所以师父教他的那一套,其实都是理论?
坑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