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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泗水丰邑,刘家父子(求打赏月票
    王戊听了,立刻上前冲着扶苏作笑。
    “看来人人都曾与太子同样有过对天地万物的疑惑。”
    嬴政听了,一丝不愉快从心底滑过,但是他未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
    嬴政走到扶苏面前,拍了拍扶苏的肩,忽的郑重其事道:
    “扶苏,为太子,当以国政为要务。此等于家国大业无关之事,当少思之。”
    扶苏自然答应了。
    “儿臣遵命。”
    众人谈罢,又见日薄西山,便纷纷下山去了。
    回宫的路上,扶苏隐隐约约感觉到,嬴政似乎有心事。
    马车平稳的在咸阳城内宽敞的大道上行驶着,嬴政坐在车内,整个人对着车前的幕帘,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这天地万物,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呢。
    嬴政虽然知道,蒙毅说这话是无心,但是他不得不多心。
    人死后,将往何方?
    死,是个问题。
    嬴政陷入了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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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水郡,沛县丰邑。
    太阳晃晃悠悠沿着高山的肩膀从高空往地处慢慢溜坡。
    沼泽中,水洼地里,大蛤蟆敞开了肚皮,呱呱呱的大叫。
    放牛的牧童正在吹埙,悠悠扬扬的声音从大山里一路吹到了院门前。
    门前公鸡追逐母鸡的场景已经落幕了,零零散散的秕谷落在地面上,被母鸡们围坐一团,竞相争抢。
    农夫们劳作过后,将木耒木耜扔在大柳树下,围坐成一团。
    而一个老者刘煓则一个人坐在河边,静候着星星从天幕上冒出来。
    刘煓心里有事。
    乡野里,最以长者为尊。
    几个年轻人见到刘太公闷闷不乐,就凑了过去。
    “刘太公,天下一统,秦王又变法,如此正是好年岁,为何太公却一人独坐河边啊?”
    刘太公便问。
    “小子,可有见过刘季啊?”
    众人一听是刘季,便纷纷摇头离开了。
    刘煓今年五十出头好几了,黑发里掺杂着不少白发,身子也渐渐萎缩了起来,瘦啊。
    这炎炎夜晚,他敞开了衣襟,裸露出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干巴巴的肋骨。
    按道理不是该下地的年龄了,但是大儿子早夭,只剩下二儿子和四儿子。
    二儿子倒是本分,老老实实耕地做活,可是四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做实事。
    天一亮,人就没了,可是等到天黑了,刘季肚皮瘪了,人就又回来了。
    他来了,也不光明正大进门,而是偷偷摸摸翻入院子,而后在灶上的锅里找他母亲刘媪给她留下的饭。
    所以他就只有继续自己动手,以供养他和他的妻子。
    而今日,刘煓坐在家门口,也是为了等他。
    不过往常等刘季,是想抓个现行,骂他一通,让其自讨生路去。
    远处,几个为老不尊的人冲着刘煓喊话。
    “刘太公,汝子夜里偷食,辛苦异常,汝何不分地予之,也好让他自己自食其力。这样,太公也不用每天在家门口蹲人了。”
    刘季听了,抄起草鞋就扔了过去。
    随后,树下那帮人纷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而后扛着农具,纷纷还家了。
    刘煓是不会给刘季分田地的,以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
    因为这刘季,不类我。
    想当初,刘煓在地上干活,刘季的母亲刘媪本来应该来送饭了,但是却好久没有过来。
    随后刘煓又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等到刘煓循声走了过去,却见她衣服敞开着,上面还趴着一个人。
    刘媪腆着脸,自说自解,说是她走累了,就躺在大泽之坡上,梦中遇到了一个神,遂与之交合。
    此事过后,很快,刘媪就怀孕了。
    刘媪自己解释说她是在梦中遇到了神,遂与之交合。
    (此事见于《史记》)
    而且这刘季这人的模样本来也不像他,刘煓想到此就蹭的一下将草鞋往地上一掼,而后赤着脚坐在凉席上等刘季。
    令刘煓意外的是,这刘季今天来的比以往要早。
    月色才刚上了柳树梢头。
    一个黑色人影从一木排上沿着河流飘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人。
    刘煓远远就瞧见了刘季和一个陌生人。
    刘煓心里暗暗唾骂。
    又是哪里来的狐朋狗友!
    月光朗照。
    刘煓的脸很臭。
    刘季一来,就瞧见了他父亲的脸色,他父亲脸臭的跟牛粪一样。
    刘季被他的朋友樊哙推了一把。
    “刘季老兄,快上啊!你不是要向你父亲辞别吗?”
    说着,樊哙又推了一把刘季。
    “上啊,刘季老兄。”
    刘季,是一个面相上带着些痞气,但是不可否认又带着些贵气的盛年男子。
    他穿着灰色的单夹襦衣,将手筒在袖子里,遥遥就望见他父亲那副暖气团他的双眼,就怵在了原地。
    “你给我过来。”
    刘煓恶狠狠道。
    刘季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岸边。
    “父亲——”
    刘季往常都是嬉皮笑脸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日的表情,好像他丧母了似的。
    一帮顽童,已经从墙边篱笆上凑了过来,要听笑话了。
    刘季定定神。
    对着刘煓道。
    “父亲,我刘季要去做工了。”
    刘煓听了这话,两只和蛤蟆一样干瘪的眼睛,忽的雪亮雪亮的。
    “你说什么?”
    于是刘季冲着他父亲的耳朵大吼一声。
    “我刘季要去做工筑道了!”
    这一声,吼的刘煓几乎耳朵聋了。
    刘煓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差点就要给喊没了。
    刘煓站起来,他先是很诧异,而后又感到很惊喜,最后又觉得很愧疚。
    诧异是因为他没想到刘季这个混小子,居然自己想着给自己混口饭吃;
    而惊喜则是,他终于要离开这个家,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至于愧疚么,刘煓自然是有些的。这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他从小一直叫他一声父亲。可他却把他从小打到大,还不给他地种。
    不管了,走了也好,一了百了。
    最好从此再也别回来。
    于是乎,刘煓低头看着地,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低头看着地,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行了!我听到了。”
    明黄色的月光下,刘煓的矛盾的脸色被刘季看了个清楚。
    刘季刚要说,等孩儿日后发迹了,回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没成想,刘煓却忽的抬头,又像以往一样,黑着脸问刘季:
    “你这次离开,不回来了吧?”
    刘季一听这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于是,刘季当即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樊哙也是愣了半天才想明白,刘太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刘太公是不想刘季再回去了。
    月色明濛,蛙声一片,两个年轻人踩着草鞋,身上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
    (为了增添些趣味性,给大家讲一讲先秦、楚汉之争,以及汉初名人们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刘邦的身世,史记高祖本纪的第一段有明写,非我个人杜撰,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