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雷光渐渐散去。
    这片天空遍布裂痕，如同蛛网一般，到处都是被击碎而出的空间裂缝。
    “吼……”
    一阵低沉兽吼响起，伴随着阵阵血肉啃食之声。
    一条千米之长，鲜血淋漓的紫色蛟龙尸体被狂风托着，悬浮天穹，而饕餮则化作百米之高，大口大口地吞吃龙肉。
    雷元，天妖宫大长老，半步炼虚期的蛟龙妖修。
    身死道消！
    “叮！”
    “你已领悟六司级招式·苍雷！”
    齐宣站在一条风龙的头颅之上，浑身泛着点点雷光，随着他心念一动，雷光也渐渐散去。
    “水，雷。”
    齐宣轻轻握了握拳，时而是一条条水流环绕其上，时而又有点点雷光涌现。
    他当初自创的两个武学招式，万重浪最初仅仅是模拟海啸的叠劲。
    而苍雷就更简单了，灵感仅仅是取自那个狂澜剑客李苍澜的剑招，再加上一点雷霆的狂暴之意。
    无论是万重浪还是苍雷，最初都仅仅是“拟”。
    但现在，拥有化神期的法力之后，他已经不再是模拟，而是彻彻底底让拳劲与这两种天地之力相结合。
    “也许……”
    齐宣喃喃自语，“我不该只拘泥于这两种。”
    五行四象，九种天地之力。
    他能借水悟出万重浪，能借雷悟出苍雷拳，为何不能借其它，悟出更多？
    齐宣眼中爆发光芒，咧嘴轻笑。
    两种够吗？
    当然不够！
    “你当然不该拘泥于这两种。”
    三生老人的声音忽然响起，“甚至不该拘泥于这区区九种天地之力，齐小子，虽然境界还不到，但你可以先把眼界放远点儿。”
    齐宣微微一愣。
    “天地之力的上面，还有法则。”
    三生老人继续解释道：“法则，又名道则、规则，是构成世界的真正本质，法则的力量，凌驾于所有力量之上。
    五行四象，九种天地之力，代表着九种最基本的天地法则。
    但只是基本而已。
    天地法则，远远不止九种。
    你所看见的一切事物，万般大道，皆可成为一条法则。
    通常来说，法则之间没有高低之别，全看拥有者如何使用，强者的法则自然强，弱者的法则自然弱。
    但事实上，仙界之中，普遍认为最至高无上的两种法则，是空间和时间。
    据说最强的一代仙帝，曾经运用这两种法则之力，逆流而上，顺流而下，来到光阴长河的任何一处，改变过去与未来。”
    说到这儿，三生老人沉默了一下。
    “然而不太对，是么？”
    齐宣轻声道：“如果那位仙帝真能改变未来，就不会是你口中的‘一代仙帝’了。”
    “是啊。”
    三生老人感慨道：“那位仙帝强的前无古人，可他还是陨落了，那是一个谜，没人知道真相。”
    “说这些太远了。”
    齐宣笑着摆摆手，“所以，初步掌握空间法则，即是炼虚期，那么彻底掌握一条法则，就是仙人的境界？”
    “彻底？”
    三生老人轻笑一声，“彻底掌握一条法则？你根本没法想象那会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应该说是领悟。
    能做到领悟一条法则的奥妙，就已经是仙人之境了，别想这么多，反正等你境界到了，自然会懂。”
    齐宣遥望天穹，一头如雪白发迎风飘扬。
    他面露笑意。
    领悟法则，是仙人。
    可仙人仅仅是五方级而已。
    上面还有四御级，三清级，日月级，元初级。
    道阻且长，继续走吧！
    “吼！”
    饕餮忽然发出咆哮。
    齐宣循声望去，只见紫色蛟龙的尸体已经荡然无存，连半块骨头渣都没能留下。
    紧接着，饕餮回归他体内，吞噬魏含烟和紫色蛟龙而得来的力量顿时从体内涌现。
    “轰！”
    齐宣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磅礴威压，震散漫天云海！
    化神中期！
    他的化神修为足有九份法力，同样的，想提升自然就需要足足九倍的力量。
    而魏含烟与紫色蛟龙在跟他战斗之后，体内剩余的法力本就不多，此时能帮他提升一层小境界，已经是意外之喜。
    至于二者的元神，更是将齐宣的元神大幅度提高。
    但这远远不至于让他的元神踏出最后半步，彻底迈入六司级。
    甚至可以说还差得很远很远。
    这半步，并不好走。
    “吼……”
    忽然，齐宣面色涨红，额头之上有青筋暴起，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仔细听去，好似还隐隐有一丝龙吟长啸之声。
    紫色蛟龙体内的那一份龙血，开始被他逐渐吸收。
    良久。
    齐宣面色才渐渐恢复如常。
    “不够。”
    他闭着眼睛，细细感应一番，“区区蛟龙，龙血浓度太低，远远不够！”
    “可世间已经没有真龙了。”
    三生老人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我很好奇，你真想把你这龙血肉身当做一条路去走？这是死胡同啊，世间无真龙，你再怎么提升，也难以堪比真龙之躯。”
    “走一步看一步吧。”
    齐宣轻笑道：“至少目前为止，龙血之躯给我带来的力量增幅不算小。”
    三生老人也没再谈论此事。
    片刻之后，这位老人才再度出声道：“既然敌人已经解决，那就聊聊你没有功法却破入化神期的事情吧。”
    齐宣眉头一挑，他确实对此事很好奇。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功法却能突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三生老人缓缓道来，自问自答：“那么你不妨再想想，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人族刚刚出现的时候，人族的始祖，是如何开始修炼的？
    换句话说。
    太古之初，谁传道之？
    没有。
    人族的始祖，是靠自己摸索，看天，看地，看火，看雨，看雷，看光，看世间万物，看自然规则，从而去领悟规则的力量。
    渐渐地，人族兴盛。
    有圣者明白世人皆愚，不可能都靠自己领悟法则，所以圣者开始用自己的心得，去撰写功法，去帮助那些没有悟性的人修炼。
    齐小子，老夫说到这儿，你明白了么？”
    齐宣微微皱眉。
    三生老人的这段话，是基于这位老人自己的认知，是这位老人自己的世界观。
    三生老人是仙器之灵，来自仙界。
    那么仙界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