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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茶杯
    古玩街离美食街不远。
    一行四人吃完火锅,选择步行前往。
    虽然叫做古玩街,但是街口却都是卖盆栽和鱼鸟的店铺。
    从街口走进去。
    吕言皱了皱鼻子,各种花香、盆栽和宠物粪便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包裹着蓝色塑料皮的铁丝笼子在店铺门口整齐排列。
    兔子,乌龟,金鱼和各种鸟类,各种宠物的种类应有尽有。
    不像古玩街,反而像是一个花鸟市场。
    继续往里深入。
    一人一凳一桌,桌面摆着八卦图,大写着算命算卦等字样的摊子多了起来。
    不少算命摊旁边的地面还垫着一层红布,红布上摆满了看起来老旧的物件。
    勉强能感受到老玩意的气息了。
    “好家伙,这年头算命都搞兼职了。”
    彭智看着面前的地摊,嘟哝道。
    段建辉眼睛酸疼,眼白都能清晰看到血丝,实在困得不行,跟吕言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跑到树荫下补觉了。
    吕言则随意地在摊位边上晃悠。
    那种染着泥土和铜锈的铜钱最为普遍,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摆放着那么一堆。
    事实上除了铜钱看起来正常以外,其余的东西在吕言看来都充满了怪异感。
    作为一个活了数千年的真正老古董,现在所谓的古董文玩,对他来说就只是他某个时期的生活用品。
    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变化审美罢了。
    古玩界的掌眼、专家需要庞大知识储备,吕言和这些职业不同。
    是不是老物件,是什么时期的,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就像现代人不会认错冰箱,电视的品牌一样。
    可是这些摊子上的大部分物件,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苹果手机里面装着安卓系统一样,极为怪异。
    连仿造都造得不专业。
    吕言脚步不急不缓,一路晃悠,顺便扫一眼摊位上的仿造品,打发着时间,一副悠闲的模样。
    突然,他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盏色彩艳丽的茶杯上。
    他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到这个摊位上蹲下来,把这个茶杯拿起来仔细打量着。
    彭智一直在缠着赵小棠问这是个什么,那个是什么。
    出于礼貌赵小棠倒是一直在给他解答,但是大部分注意力一直放在吕言身上。
    此时眼看吕言似乎对某个茶杯很感兴趣,连忙凑了上去。
    摊主是一个中年汉子,面色潮红,像个庄稼汉。
    故作感慨地哀叹了一声,解释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啊,这盏明成化斗彩异兽纹杯可是俺的家传物件,传到俺这代,要不是俺实在困难也不会摆出来卖了,你要是瞧上了,五万块拿走。”
    吕言并未理会摊主,只是沉默着将这个茶杯拿在手中把玩。
    彭智听完,语气调笑地开口说道:“老哥,你还是太保守了啊,隔壁摊的一开口可都是周秦汉唐的物件。”
    彭智那一头黄毛配上花臂还是挺唬人的,至少这个摊主被他取笑却也不敢发作,讪讪一笑。
    但还是梗着脖子,坚持说这就是明代成化年间的茶杯。
    赵小棠躲在吕言身旁,也看了一会了,差不多确定之后才开口说道:“大叔,成化官窑瓷器胎质洁白细腻,釉面光滑莹润,构图疏密有致,多为造型小巧的器物。
    您这杯子占哪样了?也就占了个小巧吧,而且就这小巧一项还不符合规格,还五万,您这是在义鸟小商品店五块钱收的吧?”
    事实上吕言手中的这个茶杯,还真谈不上好看,胎质灰白,釉面也是坑坑洼洼。
    摊主被赵小棠这一顿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道:“嚯,小姑娘还是个懂行的,那你能出多少?”
    摆地摊这行,能薅只肥羊就使劲薅,没有肥羊,那也一样卖。
    赚钱嘛,不寒颤。
    “你这个杯子吧,色泽黯淡,弦纹也不饱满,也就做旧工艺还行,三十块吧,你还有得赚。”
    赵小棠语气清脆,一顿贬低之后,直接从五万砍价到了三十块。
    摊主有些犹豫,三十块虽然也有得赚,但是离他的心理价位差得太远,似乎还想开口提提价。
    “够了。”
    吕言平静的声音响起,他对赵小棠的这一番评价很不喜,“我没说要买。”
    说罢,将杯子放下,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段建辉所在的树荫下走去,他突然没有再继续晃悠的兴致了。
    因为这个斗彩异兽纹茶杯。
    他用过。
    盘腿坐到树荫下,左手托腮,瞳孔失去焦距,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
    “啊!你怎么随便杀人啊!”豆蔻年华的少女捂着眼睛尖叫。
    少女身前,一个男人持刀而立,刀尖正在往下滴着鲜血。
    男人容貌俊美,却是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男人并未回话,转头就欲离开。
    少女愣了愣,冲过去把男人抱住,鼻涕眼泪蹭了男人满身。
    男人一开始身体不自然地挣扎了一番,后来似是认了命,一脸嫌弃的任由少女揉蹭。
    “我家没了。”
    少女涕泗横流,哭得稀里哗啦,终于晕了过去。
    少女本是官宦之家,后来因为父亲酒后失言,触犯了龙威,被斩首示众,府内人员被流放。
    在流放的途中,押送人员被路过的男人杀掉。
    少女醒来过后,男人便转身离开。
    可是少女却一直跟在男人身后。
    “你想有个家嘛?”少女怯生生地问道。
    男人神色冷漠,脚步不停。
    “你应该也是一个人吧,我也只剩我自己了。”少女轻声细语,“也算是多个伴,我会煮饭的哦。”
    男人冷漠地直视着少女的双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少女跟着男人回家。
    是一个茅草屋,房间里只有一张稻草堆砌的勉强算是床的东西,甚至没有任何锅碗瓢盆,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
    少女气鼓鼓地看着男人住的地方,突然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这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少女踮起脚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喂,闷葫芦,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这么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