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重新把衣服穿好，回过身来，定定望着他。
    “慕晋北，我们谈谈吧。”
    男人抱臂而立，倚在门后，凤眼望向她，不置可否。
    他不说话，时念就当他是默认了。
    “慕晋北，我们已经离婚，我不应该再住这里。”
    这人脾气很坏，软硬不吃，只能趁着他心情还算好的时候，平心静气和他谈一谈。
    男人轻哼一声：“除了这句，你不会说别的？”
    先前，动不动就说“离婚”的人是他。
    那会儿，他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目的是为了刺激她。
    没想到的是……
    她才是那个说到做到的人，完全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现在，只要听到她说“离婚”两个字，他就心烦意乱。
    那两个字成了他的逆鳞。
    时念仍旧定定望着他，目光坦然：“说与不说，我们都离了，离婚夫妻应该有离婚的样子。”
    “我们不应该再这样纠缠……”
    话还没说完，慕晋北已经来到她近前，黑沉沉的眸子里翻涌着乌云。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规则由你来定了？”
    男人靠她很近，动作近乎粗鲁的捏着她的下巴，逼她仰视自己。
    “想跟邓明远师生恋？还是想和青梅竹马修成正果？所以离婚？！”
    他步步紧逼，强迫她抬高下巴看着他。
    时念被动的望着他，眼底尽是愤怒。
    “我和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血口喷人！”
    “不像你和苏青禾，做都做了，还不敢认！”
    被他抬着下巴，她不得不踮着脚尖，这个姿势很难受。
    想到肚子里的宝宝，不停推他。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听她叫疼，慕晋北捏在她下巴上的力道放松不少。
    仍旧逼她与自己对视：“时念，你说嫁就嫁，说离就离，把我当什么？！”
    “我和苏青禾之间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时念，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时念，不管你信不信，婚后我洁身自好，没碰过除你以外的女人。”
    他看得到她眼底的愤怒，猜她可能在乎这个。
    放软态度，认真解释。
    时念没有说话。
    关于慕晋北说的这些话，她已经不再去考虑真实与否。
    是真的又怎样？
    和她有关系吗？
    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
    “慕总，我已经听完了你的解释，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纵然留恋那滑腻的肌肤，他还是松了手。
    看着她冷漠的抱起衣服走进洗手间，全程无视他，那种感觉让他胸口发闷。
    走到窗边给沈北川打电话。
    ―――――
    苏青禾看到时念出现在电视机里并且很快解决了网暴的事，气得鼻子都歪了。
    恶狠狠砸了手里的遥控器，从床上下来，停在窗边。
    原以为只要时允之把这事说出来，就能让时念身败名裂。
    谁知道……
    时念轻飘飘就解决了这事，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就连慕晋北在听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时，也匆匆离开。
    原以为慕晋北就算暂时不娶自己，也不会冷落自己。
    可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对时念上了心，很在意的那种。
    早晚有一天会抛弃自己。
    她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给时念打了一通电话，又开始后悔。
    “妈，真要把那个私生女接过来吗？”
    “我还那么年轻，又不会带孩子，你让我怎么管她？”
    汪晴来到窗边，把她拉回病床上：“私生女现在暂时还不能动，就算要接她过来，也需要时间。”
    “先不管她，关键是你，想办法抓牢慕晋北，抓不住他的心就抓他的人！”
    “你懂吗！”
    苏青禾点点头：“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你把药准备好！”
    ―――――
    时念洗完澡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裹的严严实实。
    原以为慕晋北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应该早就走了。
    哪知道……
    卜一抬头就看到他穿着睡袍站在窗边。
    指尖夹着香烟，并没有点燃。
    头发还是湿的，在灯光下泛着点点星光。
    看到她走出来，男人的目光幽深了一些。
    时念没理会他，走到梳妆台前吹头发。
    心里头却是慌的厉害。
    看慕晋北这架势，今晚要睡这里？
    她该怎么拒绝？
    硬拼的话，她不是对手。
    见她出来，慕晋北丢掉手里的烟，缓缓走过来，停在她身后。
    居高临下望着镜子里的两人。
    “时念，我后悔了！”
    他冷不丁说出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时念没听明白，透过镜子看着他。
    “什么？”
    男人没回答问题，而是抓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开到最大档，替她吹头发。
    似在遮掩刚才说出来那句话后的尴尬。
    时念看着他笨拙的手，不停穿过她的黑发，偶尔还会扯疼他，无声的笑了。
    慕晋北是个孤冷且高傲的人，他做过的事，从来不屑向人解释。
    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解释，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后悔离婚？
    时念没点破这事。
    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他替自己吹干头发，说了声“谢谢”。
    再无他话。
    慕晋北倒是乖顺了许多，没有再说什么让人不痛快的话，坐在沙发里看书。
    只不过……
    两个人拿着书看了很久，也没有翻一页。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习惯早睡的时念打个哈欠，看向沙发里的男人。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言外之意：你走吧。
    慕晋北从书里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她：“所以？”
    时念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慕晋北，你大半夜出现在前妻的房间里，这不合适。”
    “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男人皱眉。
    看她义正词严的模样，要说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最终还是压下去。
    放下书，离开。
    时念目送他离开房间，特意反锁了门，这才躺下。
    只不过……
    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慕晋北那句话。
    我后悔了。
    他到底后悔什么呢？
    半夜的时候，屋外下起了雨。
    江城的冬雨，是那种刺骨彻寒的冷。
    时念体寒，睡到半夜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是冰的，她不得不蜷起身子。
    朦胧中，冰凉的下半身突然变得暖和起来。
    她紧紧抱住那份热源，凑了过去。
    身旁的男人突然张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