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顺着泽维尔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小姑娘亲昵地抱着自家元帅的场景。
    他顿时也一怔。
    “当初是小笙先发现白白的，”老院长在一旁笑着开口解释，“之后也是小笙一直照顾着这孩子。白白和小笙的感情是最好的了，连晚上睡觉都是要小笙陪着的。”
    晚、晚上睡觉都要人小姑娘陪着？！
    老院长这句话一出来，巴顿和泽维尔两个人都不大好了。
    “那、那感情是真的好啊。”
    巴顿最先反应了过来，有些干干地笑了笑：“元……白白在家里的时候，和其他人都不大亲近的。”
    何止是不大亲近，巴顿和泽维尔陪在自家元帅身边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他对别人有什么特殊的对待。
    哪怕是老元帅和夫人，元帅都不可能露出原形让他们抱着的。
    一说到老元帅……
    巴顿脸上的表情正了正，眼神落在了还窝在女孩怀里的幼崽上。
    老院长喝了口茶，笑笑没有说话。反倒是喻笙先开了口：
    “那你们要带他回去吗？”
    季衍注意到，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姑娘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隐藏在绒毛下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一瞬间心脏跳动得也有些紊乱。小幼崽抿了抿唇，伸出肉垫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
    “我们自然……”
    泽维尔原本想说“我们自然是要带他回去”的这句话最终还是在季衍的目光中慢慢消声，最后吞入腹中，转而换了另外一种说法：“……我们尊重白、白白的意见。”
    原谅他，这个称呼真的很难叫出口啊。
    “可以让我们先和这孩子谈一谈吗？”
    巴顿面色不变，朝着老院长有礼貌地咨询者。
    “当然。”
    老院长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喻笙走出了院长办公室，只留下了幼崽和另外两个人。
    等到不相干的人走了之后，巴顿和泽维尔反复确保谈话内容无人听到之后，这才有些焦急地开口：
    “元帅，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泽维尔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英明神武的元帅幼崽状态居然这么迷你可爱。难怪之前死都不肯带他们去看家里的幼崽……
    “精神力出了点状况。”
    季衍沉声回答。
    前段时间他能够开口说话了，季衍猜测，大概是和他一直吃着孤儿院种植的那些植物有关。
    “老元帅很担心您。在您不在的时候……”
    巴顿则是快速和季衍禀告着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内军部所有发生的一切。在得知巴顿把裴吉送到垃圾星上这件事后，季衍点了点头。
    “你做得不错。前些日子我也捡到了斯托，他在垃圾星上混得并不差。”
    “您见过斯托？”
    泽维尔也是一怔，然后紧张兮兮了起来：“那他认出您了吗？”
    季衍没理会自家属下这个有些白痴的问题。他只是根据巴顿说出来的那些信息冷静地分析了一下：
    “保守派没有大动作？”
    “没有，”巴顿皱着眉摇了摇头，“除了散步您已经死亡这个谣言，保守派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不过我们这次来的时候，遇到了温德尔的飞船。”
    “温德尔？”
    脑子里迅速浮现出一张儒雅狡诈的脸，季衍沉吟一会：“注意一下。”
    那个男人阴狠狡诈。他的祖辈里曾出过一代最为嚣张狂妄的星盗，虽然之后家族从良，但是温德尔这人完美继承了星盗的狠辣和狡猾。
    季衍之前曾和他有过几次的交手，对于温德尔，他并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男人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黑心商人，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
    那么，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最为偏僻的垃圾星呢？
    季衍眉心一跳，下意识就想到了孤儿院的那个菜园。
    “泽维尔，等会你就立马回军部，调遣第一小队暗中保护这个孤儿院。”
    “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巴顿，你也留下来。”
    “是！”
    巴顿和泽维尔都没有多问什么。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那元帅，您是否要和老元帅联系一下？”
    之前泽维尔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老元帅，这才勉强让老元帅安下心来。
    季衍点了点头，“巴顿，用你的光脑联系一下，我的光脑已经严重受损。”
    之前联系完泽维尔之后，季衍的光脑就完成了最后的任务而成功报废。这也是为什么季衍后续再也没有办法联系到自己的属下的原因。
    通讯很快就连通。
    看到对面变成了幼崽的儿子，面容严肃的老元帅说不吃惊是假的。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没事就好。”
    老元帅微微颔首，提着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什么时候回来？”
    “过一段时间。”
    季衍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父亲，这里存在纯种植物。”
    “纯种植物”这四个字一出来，在场除了季衍外其他人都震惊了。
    巴顿和泽维尔面面相觑，突然就明白了元帅之前的指令。
    他们原本还以为是元帅想要保护那个小姑娘……
    “你确定？”
    老元帅的语气一瞬间严肃，和季衍有着三四分相似的脸不苟言笑。
    “确定，”季衍点了点头，“所以我打算留下来，保护好这里。”
    老元帅对自家儿子的能力是很相信的。
    他思考了一会，微微颔首：“有需要和我说。”
    “好的，父亲。”
    “还有一件事……”季衍顿了顿，抬眸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语气认真:“我想知道当年卡恩中将退出军部的真正原因。”
    季衍注意到，在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后，自己父亲眼里快速闪过的复杂情绪。
    看来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
    老元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平静的语气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颤意：“他的精神力被侵蚀了。”
    不是受损，也不是退化，而是侵蚀。
    是精神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被吞噬，最后完全消失，然后成为一个连半兽人都比不上废人。
    这个消息足够震撼，房间内沉寂了好几秒，安静到仿佛一根针掉落下来的声音都清晰可听。
    “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