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涟漪白衣胜雪,倚栏如风,得意微笑着看着凤悠悠。
她没想到,凤悠悠竟然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看来顾霆霄没有诉她。
难道顾霆霄怕凤悠悠知道箭心死了,她会伤心,有意瞒着?
凤涟漪冷笑,她受了这么大的罪,用脱胎换骨的痛换来的这副皮囊,好像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造反没成功,杀顾霆霄没成功。
最后只能用来玩弄一下凤悠悠。
凤悠悠这个从小被她踩在脚下,任意玩弄的贱人,自从嫁了顾霆霄,她只有被凤悠悠打耳光的份。
她何时有这样的复仇机会?
今日凤悠悠自己送上门,她还不好好羞辱她一番?
她唇角微勾,一如箭心的淡漠的语气。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你想知道我跟顾霆霄,到底是什么关系?”
凤涟漪对箭心与顾霆霄的关系,还是从谢轻风和凤十三口中得知的。
她对于凤十三这些隐晦的猜测,也是深信不疑。
她一直如今用箭心的身份说出这句话,竟然感到一丝心痛。
唇边轻笑,缓缓抬眸,眼尾旖丽,“陛下知道他前夜趁陛下出宫,留宿无忧宫了?呵,陛下紧张什么,不管他多么风流,你始终是他的正妻。他前夜留宿在我这里,不过是一时放纵。”
“我不像你,从不奢望顾霆霄这样的男人,能在我身边停留多久,我从来不求名分,只要他需要我,我随时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可是,我为他付出怎么多,可是,他在床上从不怜惜我……”
她娇媚尖厉的笑声,透着几分轻佻暧味几分苦涩哀伤。
凤悠悠转身落荒而逃。
正是凤涟漪脸上的那丝心痛复杂的表情,让凤悠悠确定,箭心与顾霆霄的关系,早就开始了。
她再次想起,曾经在小书房偷窥到,箭心与顾霆霄亲密的一幕。
那时候,她还没有爱上顾霆霄,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在恢复前世记忆之后,箭心和顾霆霄这说不清的关系,在她心里如同一片看不清的迷雾,让她不敢接受顾霆霄的感情。
甚至想要逃避。
此刻,眼前的这一片迷雾,变得清晰,形成了一根锋利的刺,扎在她心上。
当顾霆霄急匆匆地赶往无忧宫时,刚出门口,就遇到了从无忧宫回来的凤悠悠。
顾霆霄已经听见她内心的吐槽:妈蛋!看了王泊舟写的鬼玩意儿我还不信,这听了当事人演讲,尼玛太恶心了!顾霆霄你个渣渣!
他瞬间觉得脑子发晕,后悔还留着凤涟漪的命。凤涟漪那个贱女人,铁定会添油加醋、歪曲事实,故意气凤悠悠,绝对的。
他忽然明白这一切巧合加在一起,已经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个外表看上去与箭心别无二致的女人,她的存在当真亵渎了箭心这个名字!
他真想一刀劈了那个女人,可是现在他没有空。
他得哄媳妇。
“别挡路!”
凤悠悠扒开挡在门口的顾霆霄就进了九华殿。
有喜连忙迎接上前,谄媚笑道,“陛下,可回来了,咋家准备好了晚膳,等您回来用呢。”
凤悠悠一屁股坐下,抓起碗就吃了起来。
顾霆霄挨着她坐到旁边,开口解释道,“悠悠,悠悠,别生气,一切都是误会……”
他搂住她。
凤悠悠不知道那来的力气,旋身挣脱他的手,“别打扰朕用膳!”
虽然她的内心都气死了,表面却还扮着女皇该有的温婉大气。
冷冷地睨了顾霆霄一眼,平静得出奇,“顾霆霄,你不用解释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
顾霆霄顿时噎住,什么意思,这怎么和她的心声完全不一样呢?
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开始。
一回头,看见旁边小几上,摆着王泊舟写的那本帝王起居注。
他让有喜拿过来。
“王泊舟那个无中生有的家伙,你千万不要信他,他写的什么无忧宫的事,根本不是那样的……”
凤悠悠冷笑,心中暗道:我知道王泊舟的话不可全信,可是箭心的话,你如何解释?
顾霆霄只觉得一阵头疼,他手捂着额头,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悠悠,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凤悠悠慢条斯理的品尝着点心。
“什么?”
顾霆霄知道,此刻告诉凤悠悠,箭心已经去世的消息,真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一定会认为,自己之前是故意隐瞒他。
他之前已经隐瞒的太多事,凤悠悠很生气。
不行,他不能说箭心的事。
解除眼前的误会,才是最重要的。
他拧了拧眉心,沉声道,“悠悠,其实,无忧宫里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箭心,我,不该隐瞒你。”
凤悠悠手颤了颤,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她马上反应过来,“那,她是谁?”
“是凤涟漪,谢轻风早就将她用特殊的手段易容成箭心的样子。”
顾霆霄说完就有点后悔,好像只要无忧宫那位是个女人,他就脱不了罪呀!
没等他反应过来,凤悠悠突然把手上的玉筹拍在桌面上。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啊,顾霆霄,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我本来就觉得奇怪了,王泊舟在帝王起居注里写的是无忧宫暗藏美人计,我还说那个美人怎么可能是箭心呢?箭心怎么可能为他人做棋子呢?闹了半天,是凤涟漪!”
她忽然眼睛一亮,把顾霆霄和箭心的事情抛开,脸上的阴霾,也随之散去。
心中暗喜,忽然可怜起凤涟漪在她面前的表演。
顾霆霄也随之松了口气。
他赶紧拉着凤悠悠的手表决心,“我说过,此生只有你一人入了我的心,相信我。”
单手托腮,歪头看着凤悠悠,明朗的脸上,竟有些委屈的神情,“悠悠,真的不要再怀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眨眨眼,银灰透明的眸子在烛光下弯起温柔笑容,瞳孔里闪着如狼崽子一般的幽暗光芒。
“再瞎怀疑我,我可就生气了。”
凤悠悠白了他一眼,心中不屑道:你还没有洗脱嫌疑,就开始威胁我了?
表面上她无所谓地表情,懒得理他,回房休息了。
顾霆霄早早盥洗完毕。
李怀玉替他准备了一件他常穿的烟墨色寝衣,今天他却自己挑了半天,挑了一件新鲜的。
月白色,对,是这个颜色。
其实他不喜欢这种蓝与白之间的寡淡颜色,他喜欢深沉浓郁的颜色。
可是,凤悠悠最喜欢看男子着这种颜色。
那他就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