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市，周围变得更加安静。
    只有偶尔的兽吼声传出。
    三个人乘着亡灵坐骑，顺着空旷的公路向前。
    老君山距离商州市区直线距离六十公里，但是路途蜿蜒，估摸着天亮之前能抵达。
    王梦去过那里，记得路线，倒是免除了“雇佣”向导的麻烦。
    苏洛身下的骨龙略微靠前，王梦与田恬乘坐的骷髅象与丧尸虎落后半个身位。
    一路上，苏洛都在打坐冥想。
    一个个冥想符号在他脑海中闪烁不定。
    他的精神与法力稳步增强，精神格外的放松。
    王梦与田恬小声聊着天。
    行至后半夜的时候，蜷缩在田恬怀中的豆包忽然叫了一声。
    田恬抬头，发现远处有亮光。
    橘黄色的一个小光点，极为微弱，若非成为血族之后她的视力得到加强，怕是都发现不了这一点。
    “梦姐，前边是什么？”她连忙小声问。
    王梦精神奕奕地坐直身躯，向前望去。
    一闪一闪的橘黄色光点，愈加的显眼了。
    她立马兴奋起来，摩拳擦掌道：“难道是有什么猛兽想拦路？”
    “野兽都是两只眼睛。”田恬小声提醒。
    “萤火虫？”王梦又问。
    “这个时间应该没有吧？”田恬不确定。
    现在是初春，天气尚冷，她记得书上都说萤火虫是夏天才出来，而且都是成群结队，落单的应该不常见吧？
    “不会是其他人吧？”王梦心里没底。
    她瞪大眼睛，努力看去。
    远处的微光闪烁，似乎停驻在那里。
    “我觉得……”
    田恬正想说说自己的猜想，猛然听到苏洛发出声音。
    “噤声！”苏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二人感知到他的情绪，立即闭嘴，心情忐忑。
    让她们心中无所不能的大人/叔叔都如此忌惮的，该会是什么东西？
    她们正胡思乱想时，忽然感觉身下一空。
    两人反应敏锐，身体在半空一个腾挪便稳稳站在地上。
    苏洛收起三个亡灵坐骑，神情凝重地向前走去。
    他已经看清楚了视野中的东西。
    那是一盏散发着橘色光芒的古铜油灯。
    灯体为鸿雁衔鱼状，雁体丰腴，颈项修长，短尾上翘，双足并立。
    一盏雁衔鱼形铜釭灯。
    灯光下，有一张若隐若现的脸。
    满脸褶子，老态龙钟。
    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妇人。
    她提举着铜灯，一步一步，极为艰难地向前走来。
    慢慢的，王梦与田恬也看到了近前的妇人。
    头发花白，佝偻着背，双目浑浊无光。
    看到妇人时，王梦与田恬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纵然已是血族，她们也感到一道刺骨的森冷之意。
    双方的距离拉近。
    月光之下，妇人的身形愈加的清晰。
    她穿着灰蓝色布衣，脚下是一双碎花红布鞋，头戴蓝边手帕。
    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妇人身后空空如也。
    她没有影子。
    鬼！
    王梦与田恬对视，都不由自主地靠近彼此几分。
    尽管血族也被称作吸血“鬼”，可是他们跟亡灵生物有不少差异。
    加之二人刚成为血族不久，对末世了解不深，还保留着曾经的很多观念。
    她们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十米、九米、八米……
    在与那鬼妇人相距三米之时，苏洛停了下来。
    鬼妇人也停下，抬起头，用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朝着苏洛，声音森幽如九泉之下传出：“你们……见过……我的猫吗？”
    森然的冷意自她身上传出，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仿若骤降好几度。
    王梦体表覆盖藤甲，一双拳头紧张地握紧。
    豆包紧紧地缩在田恬怀中，身体颤抖。
    田恬心中惊惧，刚刚张嘴，忽然想到苏洛之前的话，连忙闭上嘴巴。
    “你的是白猫还是黑猫？”苏洛的声音同样冷冰冰的。
    鬼妇人停顿了下，张开嘴巴：“它是……黑猫……你们见过吗？”
    说完之后，那种逼人的冷意似乎淡了几分。
    “它是公猫还是母猫？”苏洛又问。
    鬼妇人目光幽幽，嘴唇动了动：“一只小母猫。”
    她手中的古铜油灯微微闪烁，火苗似是被风吹散些许。
    “它是英短还是孟买猫？”苏洛又问。
    鬼妇人沉默了好几秒，方才道：“土猫。”
    她的背似乎更加佝偻了，手中的油灯在夜风之下溅出点点火星。
    苏洛将双手从口袋中拿出，直视着面前的鬼妇人，一字一句道：“那它一顿吃三只老鼠，还是一只鬼？”
    鬼妇人嘴唇哆嗦着，似乎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仍自发出极其低沉而微弱的声音：“它……吃人。”
    苏洛抬起手。
    一股炙热的火焰自他掌心飞出，将面前的鬼妇人淹没。
    鬼妇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烈焰中化为飞灰。
    仅余下那盏油灯砰然落地，灯光越来越幽暗。
    王梦和田恬面面相觑。
    两人好奇的要命。
    那鬼妇人一开始明明气势惊人，可后来怎么那般弱不禁风？
    她们觉得自己都能一只手摁死。
    缩在田恬怀中的橘猫豆包也探出头来，“喵喵”直叫。
    苏洛俯身捡起油灯，淡淡道：“那是鬼婆婆，它可不像你们以为的那么弱。”
    两人一猫立即竖起耳朵。
    苏洛心中暗自感慨。
    前一世中，他听说过不少这个鬼婆婆的传说，倒是没料到竟然让他给遇上了。
    一开始察觉到那股不弱于自己的气息时，他还有点担心，可是看清对方的长相与油灯时，他就已经彻底明白。
    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亡灵怪物。
    圣阶之下人，遇上它都有危险。
    末世初期，鬼婆婆凶名远播。
    苏洛在研究所中看过资料，有不少末世初期的高手，都折身在鬼婆婆手中，变成她油灯中的燃料。
    最出名的一个，当属于那位大放异彩的“剑仙”。
    那人得到一部极厉害的传承功法，天赋奇佳，自金陵一路杀到庐州，却在见到父母之后的第一夜，丧命在鬼婆婆手中。
    能被她盯上，或许与自己实力也有关系。
    “它是一种特殊规则的产物，如果贸然回答它的问题，只有死路一条。”苏洛说。
    王梦和田恬似懂非懂。